林源站起来，放轻脚步跟过去。韩唐接电话的时候看他，却又怕他听见，是不是刘律师又带来了坏消息？
他不想那么早进去。但是如果有消息，即便是坏消息，他也应该承受。
还没走到门口，他的衣角就被扯了扯。低头一看，小石头拽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指了指客厅，眼里都是警告。
好吧，儿子已经完全是韩唐的了，连他偷听个电话都不让。他不敢得罪小石头，忍痛乖乖回了客厅。
“叔叔，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对的。尤其，你还是我爸爸的朋友。”小石头义正言辞道。
林源只能道歉：“我知道错了，你可以原谅我么？”
“你应该向我爸爸道歉。”小石头叹口气。他这幅模样跟韩唐叹气时几乎一模一样，让林源嫉妒地咬牙。小石头道：“爸爸好像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跟他要好好的。”
果然，小石头对他好，让他住在这里，都是因为韩唐。林源想，他的计划方向没有错，但是可能时间不允许了。
他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房间，下定决心跟小石头说：“我不是你爸爸的朋友，我是你爸爸的恋人。你知道恋人是什么么？”
小石头想了想：“像我和我前女友么？我不知道恋人到底是什么。”
前女友！林源瞪大眼：“你居然有女朋友，而且还是前女友。”儿子都有前女友了，他老子居然身心还都是个处！老天，求雷霹！
“当然。”小石头毫不在意，“她很公主病，因为我不肯把攒的钱给她买棒棒糖，所以……女人就是麻烦！”
“……”林源生生憋住一口血来，他深呼吸，耐心劝孩子，“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麻烦，天下好女孩太多了，你没遇见而已。”喜欢同性这事该不会遗传吧？等等，他说了什么，林源气的揍自己一巴掌，“不不，女孩好不好，跟你没关系，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长大，等你长到十八岁，再考虑这个不迟。”
林源转换话题：“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讨论我和韩唐的关系。你知道恋人是什么，那你应该明白我跟韩唐，我们是一对，所以，我也是你的爸爸。”
“可是，我不是应该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么？”小石头不明白。
上次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小石头不肯相信他。林源这次学聪明了，他道：“你是有个妈妈，她很爱你，可是她被迫和你分开了，她不会再出现了，她死了。而我是因为和你爸爸在一起了，所以我可以承担你妈妈的角色，但我又是个男的，我希望你叫我爸爸，好么？”他就是那个“妈妈”，他进去后，可不就是死了，至少对孩子而言。
小石头曾问过韩唐，说他妈妈去哪儿了。韩唐一开始就告诉小石头，他妈妈死了。小石头很难过，可他更珍惜来之不易的父爱，韩唐的出现，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喜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是因为和你爸爸在一起了，组成了个家庭，所以才会是你的爸爸。”便宜死韩唐了！
“你会祝福我们么？我很怕你不喜欢我？”林源忐忑道。
小石头瞪大眼鼓起腮帮子使劲思考，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男生也可以成为恋人。可只要他爸爸高兴就好，他能看出他爸爸每天都不大高兴。
“可是我不能都叫爸爸啊，会搞混的。”小石头道。
林源都呆住了，巨大的惊喜让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高兴的同时，又对韩唐嫉妒的要死。他说自己是小石头的亲爸爸，小石头不相信。他说自己是韩唐的恋人，小石头竟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喊他爸爸这事，都是为了韩唐！
“那我叫你‘爸’，就一个字，叫爸爸是两个字。”
林源嫉妒的连韩唐比他多一个，都难受的要命。不过，当下最主要的是听小石头喊他。“儿子，叫我爸。”
“爸。”
***
走廊尽头的屋里。
“你的意思是，当年给我提供代孕服务的，也是这个王超生？”韩唐道。
手机那头的人说：“是的，而且我们还查到你跟林源先生是一前一后进入代孕机构抽取米青子的。”
“还有别的消息么？”
“没有了。再深的消息，我们现在还挖不出来。我们的头薛奔已经准备要求助代孕机构，进到里面去查。我建议您可以向您的母亲打听一下当年的情况。”
韩唐不明白为什么他让人查林源的事，却被告知要他去了解他当年的那些事。“我跟林源的事有什么联系么？”
“不，我们只是想知道更多的关于代孕机构和王超生的事。您不是说，当年您的事情，是由您的母亲全权代理的么？”
“好，我知道了。你让薛奔动作快点。”
“明白。”
韩唐挂了电话，又给他妈打了过去，他妈的手机暂时没人接。他出来，看见林源抱着小石头哭的稀里哗啦。
他刚想张嘴骂，林源就抢先说话了，一边哭一边骂自己：“瞧你那点出息，整天哭哭哭，就知道哭！”
韩唐：“……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忍不住，我找了这么多年，突然得到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在这个世上再也不是没人牵挂的了……”
韩唐沉默，如果小单死而复生，他恐怕也会抱住小单大哭不止。就是再坚强的人，在至亲面前，心也是柔软的。
林源说的话断断续续，小石头听得迷迷糊糊。他认定林源和韩唐是恋人了，就把林源往韩唐面前推：“你们都不要不开心。咱们三个要永远开心的生活在一起。”
“……嗯。”林源犹犹豫豫，最终答应了声。有小石头喊他爸爸，他就会开心一辈子了。
“放心。”韩唐看到了林源的犹豫，他道，“有我在，你可以永远开心的住在这里。”
林源想，这是什么意思？韩唐爱上他了？
“但是，前提是，你现在立刻去给我切点水果过来，我要享受下午的悠闲时光。”
原来是想让他当个小保姆，一辈子伺候韩唐！林源还吃着小石头的醋呢，不想给韩唐切水果，就说：“马上清洁阿姨就来了，不能让他们看见客厅有咱们自己买的东西。对了，你刚才接的电话里说了什么？”
韩唐道：“工作的事。”
“是么？”
“嗯。”
林源不信。但他看韩唐的神色淡然，不像是出了事。而且刚才韩唐算是拐着弯地保证，他不会有事了。他觉得不可思议，不过韩唐说的这么有把握，让他不由自主的选择了相信韩唐的能力。
他们三个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门铃响了。韩唐作势要去开门，林源却拦住他：“让我去。”他应该保护韩唐，因为韩唐也在保护他，而他还在利用韩唐。
门打开，两个清洁阿姨要进来。林源挡着门：“哈喽，下午好。韩唐先生这段时间有点事情，家里暂时不需要打扫。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用过来了，需要你们的时候会再打招呼。韩先生会多付你们三个月的工资。”
“呃，这是韩总的意思么？”
“当然。”
两个阿姨不信，伸长脖子往客厅看，韩唐冲她们点了点头。
林源转身，从鞋架里拿出两个信封，分别交给她们，“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两个阿姨一听说有分外的钱拿，都高高兴兴走了。这家没活，她们还可以去找其他家，这三个月工资是白赚的啊。
等人走了，林源关上门。
“很明显，不是她们。”如果是的话，就不会这么轻易打发走了。“我就猜是你那个助理。”
本来助理应该在上午十一点的时候过来一趟，但那时林源忙其他事情，没能把他们自己买的菜藏好，所以就让韩唐打给助理，让助理别来了。
“要让你助理过来一趟，我再考验考验她？”
“不会了，肯定是她。我派人盯着她，她只是个刚毕业没几年的新人，没理由害我，她背后一定有人。”
林源见韩唐已经有安排了，就暂时放下这事。他拿出几张画好的画，让小石头和韩唐挑选：“我打算在你们房顶和墙壁上画画，你们喜欢那一幅？”
小石头看了看：“我喜欢沙漠，它看起来像是闪闪发亮的金子。”
“好，你就这幅了。”
韩唐拿着林源的画，一幅一幅认真看。据他所知，林源在六年前已经江郎才尽了，但是为什么他今天能看到林源这么好的作品？
林源见韩唐看的认真，认定韩唐喜欢，就问：“你选那一幅。”
“我为什么要让你往我的房顶上画画？”韩唐头也不抬道。
林源嘿嘿笑，拿肩膀撞他：“得了，哥们，我还不知道你，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想的是‘哎呀，太好看了，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画’。诶，对了，这几天怎么不见你自己跟自己吵架了？”
“因为每天骂你就用尽了我所有的精力。”
好事，林源笑的更开心，他就是要这个效果，既能治疗韩唐，让韩唐记住他、在乎他，又不至于爱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