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尔曼还是被脚镣手镣加身,但好歹没被吊起来。

危险指数太高,便自己独个儿关押一处,趁着衙役换班的功夫,克尔曼小心的从嘴里吐出了一截铁丝……铁丝藏在烤鸭里。

铁丝对准镣铐口,小心的转了几圈,咔嚓咔嚓,应声而开,打开了脚镣手镣,克尔曼迅速的又打开了牢门。

他爷从前是个盗,后来战乱就跑到了草原,娶了草原上的婆姨,定居在那里,练下来的本事传给了他。

呼肯暗示了说中午逃,牢里不知时辰……衙役换班了,又送饭过来了,那肯定就是中午了。

“不好了,有人逃了!”

“大人呢,这里有人逃走了。”

几个关押的犯人,看见了逃跑的克尔曼,忍不住高呼起来。

没有迟疑,克尔曼的手伸进木栅栏,扭断了带着恶意叫嚣的最欢人的脖子。

声音戛然而止,可还是晚了,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

围上来的衙役暗暗叫苦,住进县衙的那位大人今儿中午领着人不知去向,就凭他们几个的武力,镇压不住这位凶猛的怪兽啊!

“拿弓箭来!”

班头大吼,这人事关重要,要是逃了,他们几人的脑袋的也保不住了。

………………

慕文暄看着空空如也的义庄,笑了……调虎离山!

在他的人监视之下还能逃出去,厉害!

聂老为人处事手段简单,不通计谋,那么想出这个的,唯有那个一直被他忽视,一直表现的像小孩子的阿九……倒是厉害!从小到大除了皇兄,还没人敢这么戏耍他!

看到铁青着脸的殿下,搜了一遍义庄四周回来的大刀和大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暗道口很隐蔽,被谢九堵上了。)

………………

谢九在牢门口灵活的跳跃着,搭弓射箭。

箭法和枪法不同很多,但有一点很相似,心稳手稳就能射准,箭箭都射在了衙役和护卫们的腿上,很快能动弹的人越来越少。

慕文暄带着一部分侍卫去赴约,前天抓克尔曼时又损伤了不少护卫,这里留下的人就不多了!

一个普通县衙最多就是十几二十个衙役,偏偏祁阳县的衙役只能更少,所以她和克尔曼里应外合,很快就逃了出去。

想必那位殿下现在已经回了神,定是满县城的准备抓人,若是在大街上跑,无疑就是自投罗网。

地头蛇的优势就在此体现出来了。

谢九带着克尔曼从一条隐蔽的小路上,向义庄跑去。

于此同时,慕文暄领着人向县衙赶去。

双方完美的错开。

跑到了义庄,谢九带着克尔曼跳进了地道。

………………

严伯高健步如飞的向太极宫跑去,六十岁的宰辅,此时风度全无,飞一样的闯进御驾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疼吧?”

“疼!”

“朕,更疼……头疼!”慕文昭走下龙椅,来到严伯高跟前扶起人……用提溜更合适,因为是真的用提的。

“……”

当今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呢?

问最接近陛下的朝臣,嘴角抽搐以后,大多会闭嘴不言。

小多的会轻声告诉你,陛下……他有间歇性不着调病。

做王爷时最爱的就是吃喝玩乐,溜鸡逗狗,当然那个……沾花惹草也是纨绔必须的!

可怎么就是这么一位无才无德的王爷做了陛下呢?!

答曰,命好!

有多好呢?!

一场凤仪长公主策划的宫变,所有的皇子都死了,先皇重伤,唯二没参与,好运活下来的的就只有当时在外爬山的十四岁的陛下和跟着爬山的四岁宣王殿下。

就这样,继后所出的陛下继位了。

陛下继位,大多数人都是愿意的,这么一位不着调的皇上多给他点玩的,多送几个美女,还不是要方就方,要圆就圆……好拿捏,特好拿捏!

但十年过去了,再没人敢说这话,敢这么做了,因为这么做的前辈,大多都在阴曹地府里聚会。

十年为帝,朝政都掌握在了陛下手里,而最可怕之处,就是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初始时,每一项内阁决定的国策,都是把陛下的利益抛诸脑后的……可最后得到的结果,偏偏就是对陛下最有利的。

这还所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完全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说不得当年那场宫变,也是这位一手策划的,当时陛下才几岁啊……细思恐极!

……………………

性情是变不了的,当了陛下就更不用变了……随心所欲的活呗!

可这容貌……所有人都叹息一声,明明先皇和继后给了天赐的容貌,怎么现在他们这些臣子见天看到的就是一副大胡子呢……不能理解,也理解不了……但也不妨碍上到官员,小到小富之家的家主,都兴起了一股蓄胡热。

一边提着严伯高,慕文昭一边说落道,“老严呢,找女婿时没张眼睛,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开窍的……那话怎么说来着……“

”傻子。“跪在地上的林纾,忙接口道。

”对对对,傻子!“

傻子?!!

金口玉言一出,前程官位全完了,早在一旁打摆子的黄钰,此时腿软脚软再也站不住了,吧唧一声趴地上了。

恨恨的看了一眼黄钰,好容易双脚着地的严伯高,此刻恨不得生啃了他!

被人一利用,便迫不及待的参了宣王玩忽职守……玩忽职守?!!三省六部,他这个宰辅都不知道宣王去干什么了,你一个六品翰林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过明路,说明是奉的密旨办差,你一个在翰林院蹲冷板凳的是怎么知道密旨内容的,知道了还不捂着,还明晃晃的出来告状,告的还是陛下最心爱的弟弟,……不,说傻子太轻了,这完全是个疯子!

最可恨的是,这个疯子还是他的女婿,所有人只会怀疑是他这个宰辅指使的……到底谁和他有仇?!想出这么个损招来整他!!

这事往大了说是插手朝政窥探圣意,往小了说也是一个诬陷皇族之罪!现如今不是怎么想保住黄钰的脑袋,而是要把自家摘出来。

“说来惭愧啊!老妻,老妻善妒,手底下几个庶女的婚事,都挑的不尽人意,相比起来,这黄钰还算是个好的。“可没想到就是这个好的坑了他一把。

“可怜,真可怜!瞧瞧,还是朕聪明,不娶老婆……对了,小的不算数啊!!老严呢,你家老妻要管管了,再不管……啧啧啧,要出大事了!”抠了抠耳朵,吹了吹小指,慕文昭懒懒的道。

这是在警告他!!

老妻前些日子,带着大孙女见了几次太妃娘娘,老妻的心思他懂,这是看上宣王殿下了,恰好,太妃娘娘也有些意动,双方就来往了那么几回。

陛下中宫空虚,又膝下无子,而宣王渐渐长大,这……这形势就渐渐微妙起来,有些人的心思就动了。

“内帷不宁,家宅失和,是老臣之过。”冷汗涔涔。

为了家族昌盛,早点做投资,本无可厚非,只是自个儿忘记了,就算是陛下再喜爱弟弟,也不会希望臣子脚踏两条船。

“行了,行了,正事都管不过来,谁耐烦管你家闲事……说说吧,那个趴着的你打算怎么办呢……别耍花腔,朕,耐心有限。”语气森冷。

咬了咬牙,严伯高叩首道,“公事公办!”

”哈哈哈哈!“

慕文昭大笑。

来了!!

严伯高如临大敌。

“好好好,好一个公事公办!“扔下了一张纸,慕文昭淡淡的道,”这些人都死,你来办……办好了,你全家的命朕留着,办不好……老严呢,父皇死了十年,时常托梦说想念你等老臣……怎么做,不用朕教吧!“

这就是慕文昭,当今的陛下!

上一刻可以和你谈笑风生,闲话家常。

下一刻就出手如刀剑,决断你的生死前程。

颤着手捡起来看了一眼,又痛苦的闭上了眼,这是要和多少人家结怨呀……只怕从此以后,严家只能成为孤臣,一身宠辱牢牢的依附在陛下身上……恐怕这才是陛下的目的!

“老臣……遵旨!”老实的成为陛下的侩子手吧,不要再想着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了……陛下已经替他做了选择。

”下去吧!对了,这个黄鱼口太臭,舌头拔了吧。“

“……是!!”

……………………

人都走光了,慕文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斜着眼问跪在地上的林纾,“看出什么了?”

“我傻,真傻!什么都没看出来。”林纾腆着脸,笑眯眯的道。

“那么多官员大臣的儿子,阿暄怎么就看上你了呢?”没好气。

“我好呗。”

“滚起来吧!”

“谢陛下!哎呦,刚刚可吓死了我了,以为您真的要罚我呢?瞅瞅这一脑门的汗。”林纾自来熟的坐到慕文昭对面,讪笑着道。

“就这么点的胆子?怎么敢把阿暄一人留下,自己跑回来的……当时就吩咐过了,千万别离了阿暄左右,瞧瞧你是怎么做的!”

“这不是,这不是,公事要紧吗?”林纾也是一肚子苦水,小祖宗要他回来,大祖宗怪他回来,听谁的……他是宣王的人,只能心向着自家主子了。

“公事?!再重要的公事,也比不上阿宣的一根头发丝……你把护卫带走了一半,他若是出点事,小纾子……你的脑袋还想要不!“

“要要要!您赶紧的派人去接宣王,这样,呵呵,这样我的脑袋也能保下来不是。”

“切,等你提出来了,黄花菜也凉了……这时候人大概已经到了祁阳县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纾才长长的的松了一口气,知道掉脑袋这话,陛下没有再开玩笑。

……………………

林纾面无表情的走出太极宫。

今儿,真看了一出好戏。

在别人眼里,皇家无兄弟,所以有人打算一石三鸟。

即想抢下账册,又想搅浑朝政,还故意放出了太妃给宣王联姻的消息,好挑拨陛下和宣王的关系,大概对方也想不到……陛下是真的用心护着宣王的。

不但派人救下了回京的他,还顺势破局,指使严阁老除掉对方一派关键位置的人物……没有了尖锐的爪子,手伸的再长也没用。

这贪了治河的银子,挑拨陛下和宣王的关系的……不外乎就是成天想着把儿子过继给皇上的那几个宗室皇亲。

皇室也需要几个亲戚,天下最尊贵的皇室,不能只剩下陛下和宣王两人吧!

不好动他们,反倒养大了他们的心。

看着吧,经此一事,陛下定不会再手软的。

林纾的嘴角露出了小狐狸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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