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秀莲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用力挣开江糖的手,扑过去将门打开,望着门外的林随州,她的眼泪立马流了下来,伸手狠狠抓住林随州结实的臂膀,声泪俱下控诉着:“随州,你快管管你老婆吧!”
刚进门的林随州有些懵,他拉住初一,轻声问;“怎么了?您怎么找到这儿的?”
乔秀莲故意抬头让林随州看清自己被打的脸颊,向林随州诉着苦:“我来劝说江糖回家,她不肯,还打我!你看看,你看看,把我打成什么样了!”说着,乔秀莲又把自己的脸贴近一些。
江糖触了下火辣辣的脸,斜睨过去的视线嘲弄又冷漠。
林随州不动神色后退,另外一只手把初一护在身后。
他转过头:“初一,你先回房间玩儿。”
初一懂事点头,目不斜视的绕开乔秀莲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命怎么这么苦啊。”乔秀莲不住痛哭,“孩子他爹嫌弃她累赘,早早就和别的女人跑了,我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她,她不报答我养育之恩也就算了,竟然还打我!还让我死!让我上吊!”
江糖依然没有说话。
林随州视线看去,目光在桌上的麻绳上停留几秒后,淡淡错开眼神。
他将乔秀莲趺坐到沙发上,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您先喝点水。”
“我哪里还想喝水!”乔秀莲推开林随州,“现在生意不景气,我开的那个麻将馆每天也没多少人,还有不少人每天催债,原本想来投奔闺女,结果……”
乔秀莲越说越委屈,眼泪不断往下掉着。
林随州抽出纸巾,语调沉稳又平和:“您欠多少?”
“不算多,就……就个十几万。”
他二话不说拿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这里面还有六十万,密码是浅浅的生日。”
乔秀莲眼睛一亮,喜心的接过,她向江糖看了眼,眼神好不得意。
下一秒,乔秀莲小心翼翼问:“浅浅的生日是?”
林随州皱眉,像是无奈,又似是不满。
他张张嘴正要说,一双手突然横过,动作利落的把银行卡夺了回去。
江糖翻看着那张卡,觉得有些眼熟,最后才想起这是不久前林随州给她的那张。
她冷笑声,抬起头:“之前我不想要,现在我拿了。”
“这是随州给我的,你还给我!”乔秀莲一看到手的钱财飞了,心里一急,起身就要和江糖抢,奈何她个字比江糖低很多,任凭怎么抢都碰不到她指尖。
乔秀莲望眼欲穿:“还给我!”
“江糖,别闹。”林随州声音淡淡,“我的都是你的,不必在这种小事上撕破脸面。”
说到脸面,林随州这才发现江糖的半张脸整个肿起,一道血痕从眼下横过鼻梁处,非常显眼。
他神色不似之前,眸光立马冷淡下去,林随州历声道:“脸怎么了?”
乔秀莲后背一僵,立马不敢蹦跶了。
江糖没有回答,弯腰从林随州衣服里摸出钱包,重新把银行卡塞了回去,随后看向乔秀莲,“她打的。”
“你、你不和我犟嘴,我能打你吗?再说了,我生你养你,打你一巴掌怎么了?!你这个不孝女!”想到那飞了的六十万,乔秀莲怒从心起,她环视一圈,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向江糖丢了过来。
林随州一手护住江糖,一手抬起挡住。
砰!
烟灰缸重重砸在他手骨处,坠落到地面发出清脆一声。
他骨头被砸的生疼,那处皮肤早已通红一片。
林随州不在意的甩甩酸麻的手腕,抬起眼问江糖:“没事儿吧?”
“所以你生我养我,打死我也应该喽?”
乔秀莲本来是想吓唬吓唬江糖,想威慑一下她,哪成想会伤到林随州。要是真打到江糖也没事儿,毕竟这是她女儿,女婿就算生气也不会做什么,可是乔秀莲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帮江糖挡那么一下……
“那。那你犯错,我当然要打你。”说着,乔秀莲不由看向林随州。
他眉眼寡言,一双眼幽邃,不知在想什么,乔秀莲有些心慌,不由低下头。
“以前江糖未出嫁,是你女儿,就算你打她,我也管不着,更没资格去管。”他说,语气淡淡,“可现在,糖糖是我妻子,是初一他们的妈妈,你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妻子,未免说不过去。”
以前他还会叫一声“妈”,可现在连“您”都省下了,想必是真的生气。
乔秀莲不安搅动着衣襟,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别说气势,连鼻孔那个气都不敢再出一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
“向我妻子道歉。”
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他看着乔秀莲的眼神像是淬了冰霜,令人胆战心惊。
乔秀莲半抬起眸,嘴唇微动,三个字几不可闻:“对、对不起。”
林随州再次拿过钱包,把那张卡和写好的密码纸条递了过去:“我不管你那些债务是真是假,但这里的钱足够你用,加上先前给你的,过完后半生没问题。”
乔秀莲像是怕六十万再次飞走一样,快速躲过,宝贝似的放在衣服最里面的口袋里。
林随州继续说:“江糖搬来这里是有原因的,我不希望你再打扰我妻子和孩子的生活,明白吗?”
“明白明白。”乔秀莲连连点头,“我不会再过来了,绝对不会。”
说完,乔秀莲喜滋滋的出门,临走时,对着江糖低低嘟囔声“白眼狼”。
啪嗒。
门关上。
一片安静。
江糖看着林随州,他淡定的神态让江糖气不到一处来,抬脚揣上他的小腿肚子,质问道:“你干嘛给她钱?她就是吸血虫,你今天给了,下次还来要!”
林随州掸去膝上灰尘,语调平稳:“你母亲就是市井小人,这种人不在乎什么脸面,只要为了自己好,什么出格的事都能做出来。今天我已经把话和她说的很清楚,如果她有点小聪明,就会拿着那笔钱过自己的日子。”
“如果她再来呢?”
林随州掀起眉眼,似笑非笑:“商人不是慈善家。”
他起身,高大的身影将江糖完全笼罩,林随州给她的压迫感太重,不由让她小心后退两步。
一双手突然捏起江糖的下巴,令她强迫看上那双眼。
瞳眸中,她身影闪烁成光点。
男人的指尖轻轻滑过她脸上的伤痕,深邃的眸色让江糖看不清他的意图:“你是我做过的……最差劲的生意。”
她皱皱眉,一把推开他,扭头去给自己清理伤口。
林随州回过神:“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空,就带着初一看看浅浅他们。”
江糖没好气的说:“我闲的去找罪受。”
他笑了下,过去狠狠掐上她的腰,“你都是当妈的了,怎么还和自己孩子置气。”
江糖身体敏感,尤其是腰部,以往别人一碰就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舒服的推开林随州,对着镜子贴创可贴,虽然伤口不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留疤。
“当妈怎么了?当妈又不是当蜡烛,必须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还是说当妈就要当牛做马,我还不能有点脾气了?以前你孩子那样对我,你也没和他们说过什么,现在倒是管教起我了。”
她这嘴机关枪似的,说一句被她叭叭的回了十句。
林随州无奈一声叹息:“总觉得你换了一个人。”
以前的江糖哪里这么能说,恨不得一天24小时避着他,就连在床上的时候,都像是被强.奸,不情不愿,一脸屈辱,虽说江糖现在也是不情不愿,起码有了点生气和乐趣,倒是让他喜欢极了。
贴好绷带,一双眼透过镜子看着林随州,神色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如果我说,我真的换了一个人呢?”
他怔了下,敛起笑意:“那你也不能离开我。”
他说:“就算你是别人,现在也只是我的妻子,孩子的妈妈。”
看样子后半句才是重点。
江糖有些想不清楚,世界上好看的花儿那么多,他干嘛非要养自己这带刺的野玫瑰,就算好看,却也伤人。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林随州的回答是:“我处控。”
江糖:??????
男人语气淡淡:“谁拿走我第一次,就要和我一辈子。”
江糖:????????
去他妈的,谁家处控控自己?鬼扯的处控。
江糖回头捧起林随州的脸,“那我也有句话好和你说,”
“……”
她笑眯眯:“宁信母猪上树,也不信男人那张破嘴。”
“……”
“………………”
一回头,江糖就看初一偷偷摸摸出现在墙壁后面,他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好奇的张望着他们。
那种少儿不宜的话不会被听到了吧?
江糖身子一僵,盯着初一半天没回神。
初一仰起头看着林随州,声音稚嫩清脆:“爸爸,处控是什么?”
“手机屏幕触摸控制。”他说,“简称触控。”
江糖:“……”
初一歪头,依旧不解。
林随州爱怜的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哀叹着:“爸爸的手机触控出了些问题,于是妈妈就让爸爸换掉,可那块手机是爸爸第一次用的,很有纪念意义,怎么能换呢?”
初一点点头,认真说:“爸爸喜欢就不要换了。”
他笑的温和,用力揉揉他的头:“还是初一懂事。”
说着,眼神错落过来:“妈妈根本就不懂爸爸。”
初一也跟着说:“妈妈,虽然我们家很有钱,但是不能浪费。”
“……”
“……………………”
“……………………………………”
老子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