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满树去早训时,南巧就已经醒了。不过,想起昨天晚上她那些羞于见人的想法,南巧愣是乖乖的躺在床上装睡,直到苏满树出了门,她才起身。

因为今儿起的早,洗漱完后,距离吃早饭还有一些时间。南巧闲着无事,又不想早早的灶房那边,免得提早遇上吴嫂子,索性拿起自己的针线笸箩开始做针线活。

她见自己做的那件里衣,苏满树穿着还算是合身,就又开始给他缝另一件。她缝着缝着,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给苏满树量尺寸的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其实做里衣量尺寸,也不一定非要贴身量才行的,还可以拿以前的里衣照着量就好。那天晚上,也是她糊涂,苏满树一兴奋的问她是否要让他站好量尺寸,她就依着他的话,顺手量了。

想到这里,南巧的脸又不自觉的热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她郁闷的发觉,最近只要有关于苏满树的事情,她都会不自觉的脸红。

到了时间,该去灶房帮忙了。她虽然不怎么想见吴嫂子,但是毕竟什队里就她们两个女人,做饭的活计,也不能总让吴嫂子自己一个人忙活。

吴嫂子见到她时,很是开心,甚至还暧昧的朝她挤了挤眼睛。

她这么一暧昧的挤眼睛,南巧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吴嫂子这么朝着她挤眼睛后,她就被满什队的人误会有了身孕。一看见吴嫂子这种表情,她就有不好的预感,肯定是又有什么“祸”要从吴嫂子嘴里冒了出来。

果不其然,做饭时,吴嫂子就拉着南巧小声的说悄悄话:“弟妹啊,看样子,嫂子昨天跟你说的话,你倒是听进去了。我今天早上过来时,正好遇到满树了。他啊神清气爽的,眉眼间都带着笑,显然是如常所愿了。对了,你也别在这里帮嫂子忙活了,赶快去那边坐着休息休息!毕竟女人家的第一次,都有些不舒服,满树又是个大老粗,常年光棍,没什么经验,下手难免不知轻重,昨晚肯定让你受了不少罪……”

南巧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哪跟哪啊?

她不过是给苏满树做了一身里衣,怎么到吴嫂子这里就变成了她跟苏满树已经……圆房了?

她忽然庆幸,幸好今天早起后,自己留在屋子里,没有直接过来到灶房这边来帮忙,不然到了吴嫂子嘴里,弄不好就会变成,她被苏满树折腾了一夜没有睡!

南巧想要跟吴嫂子解释,她跟苏满树还没有……那个,只是,话到嘴边,她又实在说不出口,只能任由吴嫂子自己胡乱臆想。

她有时候,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吴嫂子在西北军营呆久了,这里又只有她一个女人,平日里她无事可做,便养成了一个爱幻想的毛病?可是,这毛病要是只幻想自己可以,不要总把目光放在她和苏满树身上呀!

面对吴嫂子,她真是欲哭无泪。

不过,很快,南巧的心就平衡了。因为她发现,苏满树对吴嫂子竟然也束手无策,甚至在吴嫂子教训他时,一脸茫然。

“姑娘家都是娇滴滴的,你一个大老粗,一定要怜香惜玉,做足准备才行,这样人家姑娘家才能少受些罪……”

苏满树任由吴嫂子说着,却完全不知道吴嫂子在说些什么,整个人都在状况之外,甚至还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南巧,可怜兮兮的,想让南巧出面,把他解救出来。

南巧掩唇偷笑,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凑上去呢,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吴嫂子的唠叨下逃了出来的。

最后,苏满树从吴嫂子哪里解脱出来之后,满头大汗,累得像是脱了一层皮似的。他跟南巧小声抱怨:“听吴嫂子唠叨,真比训练和干农活还累!”最后他同情的看了一眼南巧,安抚她,“整日让你面对吴嫂子,真是辛苦你了!”

不过,吴嫂子这么误会了,倒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她不会再在南巧耳边念叨着,她和苏满树的事情了,也算是有得有失。南巧现在的追求已经不高了,就这个样子,很是满足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南巧这段期间,迷上了做衣裳,准确的说,是迷上了给苏满树做衣裳。她除了给他做了几身里衣外,又开始尝试着给他做长袍外衫。反正,她已经量过苏满树的尺寸了,想着给他多做一件是一件,用来打发时间也好。

苏满树最近总能收到来自南巧的衣裳,高兴坏了,几乎每得到一件新衣裳,都会在第二天穿在身上。他虽然默不作声,也没有对外人讲过,但是南巧还是发觉,他其实是在炫耀,很低调的炫耀,因为她明显的在他的眉宇间,发现了一股得意洋洋的劲。

对于苏满树的这种行为,南巧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愿意自娱自乐,她也就由着他了。

一天晚上,南巧睡觉时,突然觉得有人掀开了她床上的帘子。她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惊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苏满树。

苏满树正隔着被子轻拍着叫她:“南巧,穿衣服,快起来!”

南巧睡得很迷糊,脑子还在发懵,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愣愣的没有反应。苏满树已经急着把她的衣服拎了过来,不管不顾,直接往她身上套。

这时,她才慢半拍的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刺耳尖锐的号角声,还伴随着阵阵擂鼓声。

南巧也有点害怕了,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从未见过苏满树这么严肃过。她从他手里接过衣服,手忙脚乱的穿好,小声问他:“出了什么事?”

苏满树没说话,而是从柜子里迅速的拿了一件厚实的军用棉大衣,直接套在了南巧身上。那件棉大衣,是按照苏满树的体型做的,南巧小小的身子被套在里面,简直就像是被一团棉絮给裹了起来一样。

苏满树也不管究竟南巧是不是舒服,拉起她的手,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出门屋子的门,南巧才发现,外面一片混乱,棉花田梗上,到处都有人在跑,远处还有火光,最远处,她能看见一条条烟,像是传说中的狼烟。

战鼓、号角、狼烟?

难道是打仗了?

苏满树带着南巧快速的朝着大屋的方向跑。因为她穿了大棉袄,外面的冷风一点都没有吹到她,反而让她感觉很暖和。但是由于衣服太大,她跑起来十分费劲,动作很慢。苏满树牵着她的手,时刻小心注意着她,她若是脚下不稳,要跌了下去,他就会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跑了不远,南巧看见了吴嫂子。她正抱着孩子年陶,身边站着的是吴大哥,身后是他们什队的其他人。

有人大喊:“苏什长来了!”

苏满树带着南巧迅速的走过去,命令道:“立即集合!”

“是!”众人应了一声,开始列队。

苏满树松开南巧的手,急忙叮嘱她:“南巧,你现在跟着吴嫂子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跟吴嫂子走散了!”

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四周还能隐隐约约的传来哭喊声,人心惶惶。

南巧有些害怕,抓住苏满树的袖子,急着问他:“那……你去哪里?”

吴嫂子把南巧拽住,对苏满树保证道:“满树你去吧,弟妹就交给我,我保证到时候把人一根头发丝都不少的还给你!”

“谢谢嫂子了,她年纪小,第一次经历这个,你帮我多看顾些。”他对吴嫂子说完,又不放心的对南巧说:“你乖乖的跟吴嫂子走,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现在,南巧可以肯定,一定是打仗了。

这些时段的安逸生活,让她都忘记了,这里是西北边疆,常年征战不断的西北边疆。

苏满树带着他们什队的人走了,吴嫂子拉着南巧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怀里虽然抱着孩子,但是走的飞快,一边走还不忘跟南巧道:“弟妹啊,别担心,就是北夷外族来犯而已,年年都有几回的。”

“年年都有几回?”南巧裹了裹身上厚实的大棉衣,让自己的脚步也尽量快一些,以免成了吴嫂子的累赘。

吴嫂子走的飞快,周围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妇人们,也从四面八方而来,慢慢的汇集到了同一条路上,应该是奔着同一个目的地。

吴嫂子说:“这不是又到了快丰收的季节吗?北夷地处荒凉,常年粮草不足,尤其是到了冬季,更是无法生存,只能靠烧杀掠夺得到的食物过冬。弟妹,不用怕,我们这里是后方,正前面还有骠骑营和前锋营呢,他们闯不过来的。”

南巧觉得不是这样,看着这些妇人逃命的架势,他们这里肯定也是有危险的。

果不其然,吴嫂子最后来了一句:“只是有些比较狡诈的北夷人,会故意绕过前面,偷袭我们后面。你放心吧,有满树他们这些人在,我们一定会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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