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微微一笑,“就凭你?”

女鬼大怒,红衣长发无风自起,冲着她猛扑过去,但是阵法的气场犹如一堵无形的墙,坚不可摧。而且当女鬼碰上这气场的瞬间,她身上会被激出火光,这让她痛苦不堪。

她怨气极重,疯了一样连续向着舒兰冲击,但阵法的禁锢和回击一次强于一次,终于在十几次之后,她变成了一道淡淡的黑影。

再冲几次,她就魂飞魄散了。

鬼的力量来自怨念,怨念弱了,力量就会跟着弱,反之亦然。她已经被打成了一道淡淡的影子,怨气自然也小了很多,瘫软在阵法中间,再也没脾气了。

“你是谁?生前是做什么的?怎么死的?为什么怨念这么重?”舒兰盯着她,“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

“呵呵呵……”女鬼冷笑,“你们帮我?你们只会破坏我的好事,怎么会帮我?”

“我们不想让你造更多的杀孽而已,那是帮你,不是破坏你所谓的好事”,舒兰说,“如果我想让你魂飞魄散,还会容你在这里说话么?”

“术士!都不是好人!都该死!”女鬼激动的嘶吼。

“我们也不是好人么?”舒兰脸色依然平静。

女鬼冷冷的盯着她,一动不动,却明显能听到她厚重的喘息声。

“她在积蓄力量”,苗乙说,“这个女鬼,太小看队长了。”

话音一落,女鬼猛的站了起来,一声怒吼,再次扑向了舒兰……这一次,她伤的特别重,火光中被烧的显出了白骨相。

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她本来就是冤死的,我们却这样折磨她,何必呢?

“不能这样下去,她会魂飞魄散的”,我说,“我去和她谈谈。”

“你想做什么?”苗乙一皱眉,“别那么幼稚,她会和你谈么?”

“别人不会,但她……”我淡淡一笑,“或许会吧。”

苗乙拉住我,“你别冲动。”

我看她一眼,轻轻甩开她的手,走到舒兰身边,“队长,让我进去和她谈谈吧。”

舒兰的神情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听我这么说,她又不放心,“这个红衣女鬼死的太惨,咽气之前受了地狱一般的痛苦,不会和你谈什么的。”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你真想看着她灰飞烟灭?”我一笑,“让我试试看,或许能行呢。”

舒兰抬头看着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让我试试就知道了”,我说,“你的两仪四象合煞阵,我可以走进去么?”

“直接进去,还是变神之后?”她反问我。

“变神之后呗”,我说。

她想了想,站起来一指旁边的配阵,“在那用变神术,然后逆时针绕行一圈,再进中央阵法就可以了。”

“好!”我点点头,“交给我了。”

她拉住我的手,“小马,别勉强。”

我看她一眼,“相信我。”

舒兰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我的手。

我微微一笑,径直走进了配阵中,静心片刻,默默的观想起了钟齐海的样子,“我是……钟齐海。”

一阵风吹来,我缓缓的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变成了准葛尔公主的样子。哎,其实有点挺不适应的,当初跟马炎炎破九环阵,没办法变成了龙母娘娘,那毕竟是个老女人。现在可倒好,让我一小鲜肉变成一青春期少女,这感觉……没办法,就当是角色体验吧。

变成一个人的样子之后,心态也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此刻我,内心很广阔,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我按照舒兰说的,依次走过配阵,最后略微一停,进入了中央的两仪四象合煞阵中。

“你还认识我么?”我平静的看着那女鬼。

女鬼身上的火焰已经消失了,她根本不看我,只在那里继续力量。

“你转过身来,看看我”,我坐到草地上,摸了摸地上的假草,“这里的草,真不如草原啊……”

或许是这句话触动了女鬼,她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我看到了她那张惨白而狰狞的脸。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和恐惧,相反的,我笑了,“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此刻我已经分不清是谁是谁了,不知道是我再说,还是钟齐海在说。

女鬼茫然的看着我,吃力的站起身,缓缓向我走来。

“小马!”舒兰和苗乙异口同声。

我没有任何反应,也许此刻她们喊钟齐海,我反而会听得到,但是小马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却似乎是熟悉而又陌生了。

女鬼来到我身边,慢慢跪下,“你……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么?”钟齐海一笑。

“钟齐海?你是钟齐海公主?”女鬼颤声问。

钟齐海点了点头,“对,我是钟齐海,准葛尔部的钟齐海。我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阿索,我是阿索啊!”她哭了,脸上的鬼气也慢慢散去,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年轻少女。

我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冰冷的脸蛋,“阿索……”

“小马,别!”外面的两个姑娘又是一声惊呼。

我不是故意的,是控制不住的想抚摸她的脸蛋,出神术摸物件可以知道它的过去,那摸鬼呢?

我觉得眼前亮了一下,接着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北京城,一等侍卫赛布腾巴尔珠尔府邸。

忧郁的钟齐海独自静坐,翻看着一张刀刻出的羊皮卷,一边看,一边努力的回忆着。这时隔壁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抓住她!这个贼,打死她!”

钟齐海眉头一皱,收起羊皮卷,穿过月亮门,走过去一看究竟。

地上一个瘦骨嶙峋,蓬头垢面的少女正在被一群人殴打,她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钟齐海喝住众人,“你们为什么打她?”

“大格格,这丫头不知道从哪来的,偷了咱家十多个馒头不说,还有二两多银子,您说该不该打?”管家气呼呼的说。

钟齐海看看那少女,“算了,她也是饿坏了,让她走吧。”

见她这么说,管家无奈,“大格格,您哪就是心忒好,让我说呀,这怎么也得送顺天府啊!”

“让她走!”钟齐海眼神一冷。

管家不敢再说什么了,“行,行,你别急,我这就让她走……”

钟齐海转身准备回后院,那少女突然看清了她的样子,一把抱住她的腿,“公主,我是阿索,阿索啊!你看看我,不认识我了吗?”

钟齐海一怔,赶紧回过身来扶起少女一看,大吃一惊,“阿索!你……你不是死了么?”

阿索哭了,“公主,我没死,我活过来了,被人卖做了奴隶。我好不容逃出来,就是想找大汗,找公主啊!”

阿索是钟齐海的表妹,她母亲阿奴堂哥的女儿。

钟齐海悲喜交加,“你怎么找到京城来的?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阿索泣不成声。

钟齐海见这里人多而杂,命令管家,“这是我母亲的侍女,是我的亲人。从今天起她就住在这里,你去给她收拾房间。”

“哎,是!”管家赶紧应承,“您放心,我呀,这就去办!”

少女阿索就这么在钟齐海家住下了。姐妹两个原本感情就很好,重逢之后更是无话不说,一天晚上,她们很自然的说起了阿奴当初埋藏宝藏的事。然而让钟齐海意外的是,阿索竟然说,她知道宝藏埋藏的地点!

“你说真的?”钟齐海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会绘制地图啊”,阿索说,“阿奴姑姑让我跟着去藏那批宝藏,为的是让我将藏宝之地详细的绘制出来。那图一共绘了两份,一份藏于你的金佛之中,还有一份,藏在了博尔塔拉冬营附近的一座古代石像的下面……”

我突然睁开眼睛,又回到了阵法之中,此时据我摸阿索的脸,仅仅过去了几秒钟而已。

几秒钟内,也许就能感受完别人的一生,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这似乎就是出神术最神奇的魅力。

“阿索”,我看着她,“你是阿索……你去哪了?为什么没有再回来?”

“姐姐忘了么?”阿索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姐姐出嫁前一月,我被藏地的阿扎尊者认证为是他的上师转世,于是我被信徒迎去了青海,我在那里修炼了三年,修成了神通,准备回来寻找姐姐。没想到在我回京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劫持,他们都是皇家圈养的术士,他们知道了我们部族宝藏的秘密,更知道我是当初地图的绘制者。于是他们对我严刑拷打,极尽凌辱,逼我帮他们寻找宝藏……”

我心里一阵刺痛,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蛋,“你就是……这么被折磨死的?”

阿索哭着点了点头,“他们虐杀我,还因为我用神通杀了他们很多人。他们盛怒之下,给我穿上红衣,将我手脚钉在了棺材里,扬言要让我永不超生。我咽气之时,发下毒誓,要以生生不息之魂,杀尽他们所有的子孙后人!自那之后,三天之内,他们中有三个人被雷劈死,每天一个。他们知道我是藏地上师,身有神通,所以折磨我的时候用了很多密符。后来见同伙出事,怕我死后阴魂不散,真的将他们赶尽杀绝,于是就将那棺材分成了两端,用那玉星盘将我封印,并用沉船之法,将我葬入了河底……”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全明白了。”

“姐姐,阿索这三百年来,冤魂不散,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报仇雪恨,找到姐姐”,她抽泣着,认真地看着我,“今日终于又见到了姐姐,只可惜,你不是真的钟齐海……”

我手一颤,顿时后背一阵冰凉,再看阿索,她已经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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