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传令兵不断进出永安的东王府,前线的战报雪片似的交到了杨秀清的手上。望着厚厚一沓前线来的消息,杨秀清的头愈发的痛了。
“这些清妖搞什么鬼?北线龙眼塘高堆村一线,南线栾岭长寿河一带同时出现了清军的身影。这些清军涨本事了啊,知道开始协同作战了。”杨秀清还不太适应清军的变化,以前这些清军都是各打各的。太平军防守起来游刃有余,总能调度好队伍,在局部地区形成优势兵力打击敌人,清军往往都是无功而返。这次清军一同行动,杨秀清反而不知该如何调配了,清军到底想干嘛?他们有什么意图?
“小山带过来的那个王大富,招了嘛?他还有没有其他同党?”杨秀清想起小山前两天刚刚交上来的那个意图投毒的王大富。他敏锐的感觉到,清军一定有什么阴谋在其中,这里面必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东王,小的刚刚了解过了,那个王大富已经被用了大刑,可还是没供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行刑的人说这个王大富不像是什么不怕死的人,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一个亲兵上来回话道。
事情越是神秘,杨秀清就越是焦急,清军如此大张旗鼓的同时开始行动,这里面必定有所图。
“让南王亲自驻守莫家村,一定要看好粮食库和军械库,不能让任何可疑人等靠近。”杨秀清想来想去,莫家村最有可能是敌人主攻的方向,这里是太平军在永安城外的中转站。各个营寨所用的粮食和军备物资都是从这里发出去的,里面设有最大的物资仓库。杨小山也向他报告过,这些天清军派奸细在永安四处捣乱,一些营寨的粮库着火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是敌人在搞破坏。
不但杨秀清这样想清军,杨小山也认为清军很可能会偷袭莫家村,他们谁都没想到清军其实是想夺取桂江渡口的据点。太平军一连串的胜利,骄傲的情绪已经在将领心头滋生,谁都没料到清军还敢来个中心开花,绕开外围营寨,直插永安内线。
杨小山带着三百手下,在莫家村巡查,他们的眼睛注意着周围是否有可疑人的出现。可惜这两天忙下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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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江渡口,太平军在两岸分别建立了两座土城用于防御和封锁渡口,土城中间用“天桥”连接,人员调度也非常方便。
太平军对这里还是非常重视的,只不过因为后来在城外山岭里建了不少营寨,这里相对靠在里面,从来也没有清军来这里骚扰,所以逐渐放松了警惕,削减了防守人数。平时只有六百人驻扎在这里,一座土城三百人,两座六百人,都归罗大纲管理。
但是今天是罗大纲的换防日,他要回永安述职,去东王那边报告最近渡口的动态。
李泰州和李泰佑选择罗大纲不在的这个时间动手,按计划放江忠源五百人进来,打太平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渡口的两座土城。这土城本就修建得极为坚固,上面还设有炮台和望楼,只要等到南北清军前来支援,那这渡口就会被牢牢地掌握在清军手里了,太平军就危险了。
李家兄弟和他手下的二十五个手下正在土城内的一间房屋里,他们怕手下会走漏风声,虽然他们都是自己的族人,但还是把他们圈禁起来,可见李家兄弟是多么小心,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一直要等到约好的时间,他们才会出去接应江忠源的队伍。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出去巡逻?”卒长大林突然闯了进来,太平军还在金田的时候他抓过私吞银子叛逃的三狗子,警觉性一直很高。今天他发现两司马李泰佑并没有出去巡逻,感到有点意外,所以直接进入李泰佑的营房,来瞧个明白。
“是是是,我们这就出去。”李泰佑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时候卒长大林会突然来到这里。
李泰佑招呼着手下,小心翼翼地从大林身边走过。大林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人神色有些紧张,他心里泛起了狐疑。小山的提醒已经传递到了各营寨,大林是个仔细的人,这两天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你等一下,抬起脸来让我看看。”大林伸手拦住了李泰州,这个人鬼鬼祟祟,不敢正眼看他,大林对这个人起了疑心。
李泰州低着头,他是跟着弟弟混进来的。刚才见卒长大林进来,他心里就有点发毛,此时此刻他更是心虚。可大林让他抬头,他又不敢不抬。只得硬堆起笑容,“军爷好。”
“怎么?你不认识我?你究竟是谁?”卒长一看李泰州,这个脸很陌生啊,在永安已经这么久了,这个人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而且这个人还不认识自己,肯定大有问题。
李泰佑知道瞒不住了,他使了个眼色,几个手下一拥而上,捂住了大林的嘴,反扭了他的胳膊,把他拖进营房内用绳子捆了起来。李泰佑赶紧把门关好,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好险,大哥,你被他发现了,这是我们的卒长大林。”
大林一把咬开了捂住他嘴的手,大喊道:“你们这些叛徒,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还不快把他干掉,万一招来了其他人怎么办?”李泰州急了,这个档口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啊。
李泰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手下人抓起一把匕首,左手死死顶住大林的下巴,右手在他喉间气管狠狠拉了一刀。可怜的大林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临死前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眼中满是愤恨、激动的神情。
约定的时间到了,江忠源的队伍已经到了桂江渡口附近,他们外面穿着太平军的衣服,里面是清军的服装。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约定的信号没有放出来?”按照先前的约定,李泰州他们准备好,应该在土城上挂上一面白旗,作为信号。
江忠源没有见到这面白旗,他不敢就这么带着手下过去,只能隐藏在江面草丛里,等待白旗的出现。“时间已经到了,是李泰州兄弟出了什么意外吗?”
“大人,看白旗!”一个亲兵用手一指南岸土城。
江忠源纳闷了,这白旗应该出现在北岸的土城上,自己才好带着队伍入城。现在怎么插到南岸的土城上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