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关位于永安和桂林的交界处,安置在崇山峻岭之间。它原本只是一道古关,早已废弃。太平军攻占永安后,清军又重新修葺了这里,作为防卫桂林的一道坚固的防线。这里山高路隘,有万夫莫开之势。两面高山耸立,其后山谷连绵,石壁如削,是天然的防御战场。
经过一天的赶路,杨小山领着大军来到了玉龙关前。他仔细地观察着这玉龙关,虽然清军已经在这里修葺关卡了半年多了,但毕竟只是一道古关,如果拥有重炮,也是不难攻下的。可惜太平军并没有几千斤的重炮,“只靠人力的话怕是很难攻破这里。”杨小山暗自琢磨道。
“过了这玉龙关,越过后面的龙寮岭和平冲谷,咱们就冲出清军的包围了。到时候我们就鱼跃龙门,想去哪就去哪了。”杨小山向着前面一指,给大家鼓劲道。
“世子,我去打个头阵,探探虚实。”罗大纲作为先锋,要争这个头功。
“这关卡很高,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大纲,你刚换了步兵,不要逞能,试试关上的火力就可。”杨小山抱着侥幸心理,虽然东王给了他破关之术,但如果直接拿下那就省时间了。
罗大纲把水军留在了渡口,是带着步兵加入的小山的队伍的。昨天冲杀和春那场遭遇战,自己没打上,所以今天特别积极。
“弟兄们冲啊。”罗大纲发出了进攻的命令。他旗下的士兵旋风般的冲到了玉龙关下,锣鼓宣鸣,杀声震天,看得出这支队伍士气是非常高昂的。
罗大纲一马当先,越过玉龙关前的堑沟,带着队伍就望关上冲去。
“轰轰轰。”一阵地动山摇,玉龙关上重炮轰鸣,竟然有三十多们重炮同时轰击。杨小山来得不巧,桂林方向支援赛首辅的二十多门重炮正巧运到这里,加上原先关上的十门大炮,组成了巨大的重炮群。罗大纲攻城,它们立即就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重炮的火力的确强劲,一阵地动山摇后,太平军的攻势顿时为之一滞。这段时间大家饱受重炮蹂躏,已经对此产生了阴影,一听炮响,心里就发虚。
杨小山一看这阵仗知道此战打不了,没想到玉龙关上有这么多重炮,比情报上的还多。这样下去只会徒劳损失兵力,他立刻举旗示意罗大纲收兵回营。
罗大纲退了下来,遇到小山,面有愧色,“没想到这关口上安放了这么多重炮,清妖这段时间发财了?怎么走哪都是重炮?”
杨小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碍事,知道他们的火力就好了。这些重炮迟早都是咱们的,以后一定要让清妖也尝尝重炮的滋味。”
“大哥,永安东王来的手令。来的特别急,你快看看吧。”韦俊递过来一封手令。
杨小山接过来,打开一看,脸上也流露出焦急之色。
“大哥,上面说什么?”陈玉成和李秀成他们也围了过来。
“清妖已经占据了龙虎岭,他们的重炮已经架在了上面,现在日夜轰击永安城。永安怕是难以支持多久了,东王已经安排一部分人秘密撤出,大军可能随后几天就都要撤出了。东王让我们火速过关,替大军开路。”杨小山没想到永安的局势会恶化得这么快,清军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剿灭天国了。
“那我们上,让我们去死磕这玉龙关,我们死都要攻下。”陈玉成和李秀成情绪激动,立刻纷纷请战道。
“谁都不准去,原地休息。晚上听我的命令行动!”杨小山的命令简短有力,听上去非常有信心。说完话,他随后转身就回营了。
“休息,大白天休息什么?这还等什么呢?”韦俊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原地发愣道。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哥什么时候错过?你照做就是。”陈玉成笑道,他是杨小山的老跟班了,早就习惯了他的神奇之处。韦俊毕竟是新来的,还不太习惯小山莫名的举动。
午夜时分,罗大纲带着陈玉成等人领着大军在玉龙关前列阵等待。虽是春天,但这个时间的山岭里还是非常寒冷的,全军没有打火把,只是静静的等待,不时有人被冷得打着哆嗦。
“还要等多久?”陈玉成毕竟年轻,有些按耐不住性子。
“再等等,世子说会举火为号。”罗大纲把杨小山的命令和大家说了,小山黄昏后就带着五百人出了大营。
大家也很好奇,杨小山带人干什么去了?五百人就能攻下玉龙关吗?
“着火了,着火了!”陈玉成叫了起来,玉龙关后面的清军大营着火了。冲天的火光拔地而起,随之而来的是玉龙关的关门也神奇地被人打开了,发出“嘎吱嘎吱”刺耳的木头摩擦声。
原来杨小山按照东王的策略,带人跨越旁边的六贺岭,绕到了玉龙关的右后侧,居高临下,用闪电式的攻击直捣清军大营。清军以为凭着玉龙关坚固的防御,太平军必不能突破,白天的胜利更让他们笃信这一点。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在午夜时分,还会有太平军出现在自己的大营。
杨小山利用清军短时间的混乱,让人偷开了玉龙关的关门。蹲守在外面的太平军早就等不及了,在太平军前后夹攻下清军腹背受敌,虽然仓促应战,但还是被打得大败。不到一个时辰,二十多道木卡堑坑被毁,一千五百多名玉龙关守军几乎被杨小山的队伍全歼,最重要的是三十多门重炮和大量炮弹火药全部都落到了太平军的手里。
“把它们都拆了,全部用马车带走。”杨小山指挥着,命令属下拆走这些重炮。
“给断后的队伍留一些吧。我们有二十来门就够了。”罗大纲看着不断搬走的重炮,忧虑道。
“一门都不留,全部都搬走,这是命令。”杨小山这话不仅是说给罗大纲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转过身,不想别人看见他内心的痛苦矛盾之色。“胜利就这么重要吗?”他默默问自己,也许这就是妇人之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