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赦造诚意伯府
宴毕,弘德帝吩咐李顺代己送谢知道、谢子安、谢尚出殿。
谢子安等人磕头谢恩,跟着李顺出殿。
一出殿门,谢子安叫住前方引路的李顺道:“李总管留步。”
送到这就够了,可不能真叫李顺给送到宫门。
李顺微微一笑转回身,笑道:“诚意伯!”
谢子安笑道:“陛下天恩,臣等却不敢僭越。陛下现还在殿里,身边少不了李总管伺候。还请李总回殿伺候陛下!”
李顺看看前方的路,告诉道:“也好,打这里出去就是金銮殿。你父子上朝下朝都是走熟了的,倒是不用担心走岔。”
“再这赐宅的地契,”李顺掏出袖袋里的牛皮纸信封笑道:“现就在这给你吧!”
“本来这领赐宅该是在礼部。还是陛下说诚意伯现牧守山东,几年才回一趟京城,偏又赶上过年,一应衙门放假——陛下说不好叫伯爷您空跑一趟,特地吩咐咱家替你办妥了一切适宜,收着这房契待你进宫时给你!”
事虽是他干的,但陛下要笼络谢家,似这些不合陛下身份,跟臣下示好的话就由他来说。
他的存在原就是为陛下分忧。
谢子安、谢知道、谢尚等人闻言立口称“皇恩浩荡”就地往身后内殿的方向跪下磕头谢恩。
站起身接过信封,谢子安不觉心花怒放:有刚李顺的那一段话在,他这诚意伯府的赐宅差不了!
喜气洋洋地打宫里出来,一坐上轿,不等轿帘放下,谢子安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地契。
入目房屋坐落位置是“内城西玉带巷”,谢子安长出一口气心说:果然就是了!
这真是太好了!
“去玉带巷!”谢子安隔轿吩咐谢福。
谢福闻言一怔,转即恍然,随即也笑了:他主子心愿得偿,真是太好了!
应了一个是,谢福亲跑去前轿告诉谢知道道:“好叫老伯爷知道,刚伯爷说才刚领了宴,家去也是枯坐,倒是去陛下新赐的宅子里转转,消消食的好,叫小人来问老伯爷可要一同去?”
虽然刚御宴就是作趣,正经没吃几口,不过因为来前已未雨绸缪的吃过一顿,谢知道眼下倒是一点不饿,笑道:“当然一同去!”
来都来了,必是要去!
想想谢知道又问:“这赐宅坐落在哪里?”
谢福兴奋回道:“就在玉带巷!”
“哦?!”
闻言谢知道也惊喜笑了:“那不是离尚儿很近?”
谢福笑应道:“可不是?就在世子爷状元府的南面正对!”
他都已替他主子悄悄过去,在外围都瞧过两回了!
“好!好!这就好!”谢知道抚着胡子满意的笑了。
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即便亲父子,若住得远,时间久了,也会疏远,比如他三、四、五子,谢子平、谢子俊和谢子美。
而只隔条街前门对后门的格局却是跟他家在雉水城的老宅类似。
京师内城寸土寸金,能有这两处连在一起的大宅可不容易。
这是老天给他谢家大房在京立足的好预兆啊!
谢尚得了谢福的报信也很高兴,吩咐显荣道:“这就打发人家去告诉树林备了茶水点心煤炭火盆等一应物什,送去玉带巷!”
才到手的赐宅,不会有暖炕热水,必是得自家预备。
幸而两家离得近,送过去也不算费事!
新宅门前下轿,看到大门上黑底金字的“赦造诚意伯府”,谢子安有一刻的讶异:“这门匾都换好了?”
谢福也是一脸惊奇,告诉道:“必是今儿刚换的。昨儿傍晚小人来瞧时,还没有!”
说话间侧门开了,有小太监跑出来行礼笑道:“诚意伯可算是来了!”
谢福知道有异,赶紧把人请了过来。小太监拱手见礼道:“司礼监监工姚谨言见过诚意伯。”
“姚公公免礼!”谢子安叫起小太监。
“回伯爷,”姚谨言告诉自己在此的缘故:“李总管一早便叫咱家来此恭贺伯爷大驾,交接宅子!”
原来是李顺的安排!
不愧是陛下身边的人,行事真是滴水不漏!
谢子安心里感怀,笑道:“劳烦公公久等,谢福!”
谢福适时奉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姚谨言笑足颜开地接过笑道:“咱家谢伯爷赏。伯爷即是来了,那咱家就先回宫复命了!”
“公公好走,”知道各人有各人的事,谢子安也不多挽留:“见到李总管,请代我致意!”
“好说!”
姚谨言满口应承的走了,谢子安进得大门方才掏出地契来给谢知道和谢尚看,笑告道:“爹,尚儿,我看我这诚意伯赐宅的房屋地方竟似比尚儿的赐宅两倍还大!”
“这么大!”谢知道惊诧了。
谢尚的宅子已是三个三进院子带花园。两倍,不得是六个院子带两处花园?
真要是如此,这两处房屋加一块儿岂不是都快赶上他家在雉水城的大半的老宅了?
雉水城老宅三路五进,整十五个大院可是住了谢家十三房两三百的人口,带大几百的下人。
岂止六个院子,看清地契房屋详情的一刻,谢知道不免咂舌:只中心院落就有一、二、三、四、五,整五座三进的大院和六个齐整二进院以及八个一进院。
院子后有花园,东有库房、下人房,院西则是空白一片的演武场。
“竟然这么大!”谢知道禁不住感叹:“这才是一个伯爵府,若是那侯爵、国公,他们的宅子得多大?”
“《大庆会典》于公侯伯子男府的规制虽有规定,”去过兴国公府的谢尚看着地契告诉道:“但多是房屋的开间、纹饰和大小,于占地并无特别约束。”
“朝廷为勉励武勋为国效命,与武勋的赐宅房屋虽与规制一致,但地方都是比照国公府的规制圈划——不然,升了爵位便要搬家,岂不是很麻烦?”
谢知道听着有道理,不觉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演武场盖上房屋之时就是升爵之日,由此武勋的子孙在演武场练武想必会更加用功!
不过他一家都是文人,却用不上。
“这演武场,”谢知道问谢子安:“你有什么打算?要留着吗?”
还是改花园?
“先留着吧!”谢子安摸着下巴沉吟道:“咱们家虽没人练武,但既封了爵,今后就少不了与武勋们来往。”
别的不说,信国公府的人情往来必让不掉。
“武勋们出行都是骑马,咱们家的孩子不说练武,骑马必然是要会的。”
不然一处吃席时,别人骑马,独他家人坐轿,未免显得格格不入。
对了,这回他回山东后也得练练骑马。
“而尚儿打小也喜欢骑马,”谢子安提点儿子:“难得有这么块现成地方,倒是留着给尚儿和丰儿家常骑马用吧!”
横竖他家就这么几个人口,住的地方已然足够。
“再就是,也是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这个爵位是因马掌而来。由此可见,咱家若想升爵,还是走武勋这条路容易。留着这个演武场也能时时提醒咱们要往武勋,我不是说今后咱们家孩子弃文从武,上阵杀敌,但似马掌、千里眼这样的事以后可以多做一些!”
谢子安说的是正理,谢尚十分认同:“爹说的是!”
自古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成了伯爵,自然想更上层楼,升侯爵、国公。
而有了这个就近的马场,他还能把他的奔虹给接过来。
奔虹虽是上了年岁,脾气也不好,走路老想争道。但家常在自家马场跑跑还是可以的,不必担心出门惹祸。
进门照壁后就是五座三进院子中最大的主院。
主院的前院正房是客堂。客堂开间虽跟谢尚的客堂一样是五开间,但前檐后殿,实则有十三间屋连通,不是一般的宽敞气派。
谢子安见状不是一般的满意,吩咐谢福道:“叫人仔细量了尺寸绘制下来,好订家具摆设。”
这是他的府邸,他要好好装饰!
谢尚想到他冬月里得的两套黄花梨,心道这木料原说给他爹过五十大寿,如今看却是贺他爹升诚意伯更合适。
至于他爹五十大寿,可以再寻。
“爹,”谢尚道:“今年冬月,我得了能打两套五间卧房客堂家具的黄花梨,您看用在哪里合适?”
两套卧房书房家具木料也可拼这么一套客堂家具,就看他爹自己的意愿了。
“两套黄花梨?”谢子安闻言一愣:不是说好给他过五十大寿的吗?
图都画好了!
黄花梨太难得,谢福不敢自专,已和盘告诉了谢子安。
转念谢子安也觉得黄花梨打客堂家具比做卧房、书房合适,便不动声色地笑问道:“你手头有?”
“有!”谢尚肯定道:“但就只这么多。要不年后我再去铺子问问。”
他爷春天的生日,给他的紫檀家具已开工,不能改了。
他太爷爷的紫檀虽未开工,但他太爷爷比他爷还高一辈,也不宜改。
至于给他岳父的一套,一来和红枣说好了,二则他爹这么大一个宅子,也不差他岳父那一套——再想要好木料,谢尚以为还是得找店家。
“客堂是一家的门面,”谢子安没甚犹豫地决定了:“你既有黄花梨,且数目也够,那就拿来做这客堂家具吧!”
他长子的客堂家具现就是黄花梨。他没有也就罢了,但有必是要先准着客堂使。
“好!”谢尚答应:“等福叔量好了尺寸,爹再定了花样,儿子便送去赵家铺子叫他们赶制!”
意外得了满意的客堂木料,谢子安心怀畅慰,摆手笑道:“不必催赶。慢工出细活,重要的是要把东西做好!”
他一时半会又不来住,急什么?
难得的黄花梨,这一堂家具做好,可是要传代的!
做工可不能马虎,而图案也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