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一直定定的看着林百川,也不说话,就觉得男人怎么都特么的幼稚。
林百川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没回头,还是望着对面的大屏,指间夹着烟,时不时的缓缓抽上一口。
陶然不知道要以什么立场去责怪林百川,不说,心里不爽,说多了,心里大概也会不爽。
她摇头,拿着手机准备跟慕时丰说一下,她不着急。
刚拨了短号的第一个数字,林百川侧眸,“不用打,他接不到。”
陶然:“...”心道,你不会连他手机信号都屏蔽了吧?这个做法太熟悉?当年四舅不就是联合小舅屏蔽了沈凌的手机信号?
结果沈凌被整的很惨。
陶然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林百川,你和慕时丰...”
林百川把烟头摁灭,替她拿着手包和果汁杯,打断她的话,“走吧,送你回家。”
“林百川!!”陶然忍无可忍的炸毛。
林百川笑,“这样子才像你。”
陶然:“...”都欠虐是吗?
林百川也没停下脚步,一直往前走着,陶然没法子,几乎是小跑着跟上他,“林百川,慕时丰刚才是不是又接到什么任务了?”
林百川脚步微顿,“也还没笨死。”
“...”陶然缓了下气,“我去跟舅舅和三哥说一声。”
“不用,我刚才说过了。”
陶然便没再多问,有些事,她问了也不见得林百川会说。
等电梯时,陶然还是好奇。
“林百川,你真的把对面广告大屏的电源断了?”还是跟她开玩笑的?
林百川面不改色:“恩,断了。”
“...”陶然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林百川盯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数字。
语气淡淡的:“我的酒会,他还要搞什么浪漫白表,不断电,让他抢我风头?”
哪知道才刚断了他的电,他就接到霍连的电话。
陶然被噎无语。
到了楼下大厅,早有工作人员在电梯旁候着,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林百川,“林总,您要的衣服和鞋子。”
陶然偏头看了眼,是件白色女士长款羽绒服,标签还在,工作人员又周到的把剪刀送来。
“不用。”林百川两手用力一拽,标签就落了下来。
林百川又把一双平底牛皮长靴放到地上,“把鞋子也换了。”
工作人员把购物袋剪刀还有撕下来的标签收拾好,离开。
陶然知道衣服和鞋子是给她准备的,可是也不太想穿,主要是怕家里的那位醋缸打翻。
“不用了,你的车开到门口我坐上去,也不冷。”就几步路,真的冻不死人。
林百川拿着衣服的手也没收回,还是放在她跟前,“没有车坐,我陪你走回去。”
陶然蹙眉,“外面很冷的。”
林百川扬扬手里的衣服,那意思很明显,我知道冷,所以才给你准备了羽绒服。
陶然执拗,“我要坐车回去。”大冬天的跟前夫轧马路,要是被媒体捕捉到这个画面,她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这个风口浪尖,她还是低调点做人。
林百川的语气软下来,“然然,陪我走走吧。”
......
走出酒店,凛冽的冷风往骨子里钻,刺得人生疼。陶然把外套的帽子也戴上,双手蜷缩在衣袖里。
终于知道林百川为何要给她准备长靴,因为她穿的是裙子,羽绒服只到小腿肚那里,遮不住脚踝。
陶然哈着热气,转头看林百川,他在西装外面套了一件中长款大衣,纽扣也没扣,双手插.在大衣的衣兜里,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陶然问:“你不冷?”
林百川侧脸:“还好。”
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这才刚走没多远,鼻尖就冻的发红,她的皮肤白,那点红越看越像小丑的鼻子。
陶然忽的看他,视线对上。
林百川也没有躲避,倒是她赶紧看向别处。
“慕时丰临时被霍连的电话叫走,霍连还说要一个小时后在公寓楼下见到你。”林百川说完就掏出了烟,想到她在跟前,又把烟盒塞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陶然没有继续问,她想林百川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一个小时后便自然会知道。
从这里走到家大概要四十分钟这样子,林百川还真会计算时间。不过就是开车回去,还是要在楼下等,一样的煎熬。
气氛很压抑沉默。
陶然主动找话题,“佑佑睡了没?”
“和慕小橙都睡了。”又多加了句:“半个小时前就睡了。”
“哦。”
然后又是沉默。
身边除了过往的汽车,呼啸的北风,安静的要命。
陶然咬咬下唇,看向他:“林百川,谢谢你。”
林百川的嘴角有了丝笑意:“谢我什么?”
“很多。”
林百川紧抿着唇,默了默,“陶然,以后别跟我这么生分,这么客气。在你有记忆的时候,我们相处的很轻松。你从来都不避讳表达你对我的情感。”
他又特意解释,“我所谓的情感,指的是我们之间像家人一样的感情。毕竟我们曾是夫妻,在一起生活过,也曾真的想过要在一起过一辈子。”
他放缓脚步,配合着她的速度。
眼睛还是看着前方的夜色。
“就算我们离婚了,你是孩子的妈,我是孩子的爸,在另一个层面上,我们始终都会是一家人。以后我们见面、沟通孩子的生活学习,都会是经常的事,所以你没有必要拘谨。”
陶然思绪万千,却也只回了个‘嗯’字。
还是冷,从脚底冷到手心,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她双手抱臂,也丝毫抵御不住寒风的侵入。
林百川看她,“还冷?”说着就要脱自己身上的大衣。
“不用不用,也还好。”陶然赶紧拒绝。
林百川想了想,又作罢。
风迎面吹来,灌进脖子,陶然便倒退着走。
林百川的脚步放的更缓慢。
以后能这么肆意的跟她走路回去的机会是不会再有了。
他也希望时间可以慢点再慢点。
陶然顺着盲道后退,与林百川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
她抬眸,问他,“林百川,我们真的是联姻,还有因为性格不合才离婚的吗?”
林百川的脚步微滞,嘴角还始终保持着笑意,“当然不是,那是说给记者听的。我和你在香港一个酒店偶然认识,那时候你和慕时丰已经分开好多年。当时可能觉得跟他复合无望,你觉的年龄也不小,想结婚,就这么领证了。”
“那...那你当时是喜欢我的吗?”问完后陶然又觉得有点尴尬,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知道我们怎么就结婚了。”
毕竟她想结婚,林百川也不一定非要娶她呀,那么只剩一种可能。
林百川略有停顿,言不由衷的说了句:“当时觉得你家世不错,跟我算是门当户对,又漂亮,是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既然她已经不再记得,又何必说出真相让她愧疚。
他怎么会不爱她?
他和慕时丰同年遇到她。
他对她的爱不比慕时丰少。
如今这样的爱只能化作成人之美。
之后林百川又跟她聊了些佑佑近半年来的事。
或许是林百川的话起到了暗示的作用,陶然慢慢的也不再紧张拘束,两个人聊孩子聊的挺愉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区里。
两栋楼中间的位置,霍连把车停在路边,他倚靠在前车门,慕时丰倚靠在后车门,各自抽着烟,谁都没说话。
欢快的聊天声被冷风送来,霍连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头撵了下,看向慕时丰揶揄的说道,“这么冷的天和前夫轧马路,有那么点情调。”
慕时丰没吱声,把烟灰弹弹,也没再抽,直接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陶然已经走近,距离他几米的地方,几乎是小跑着过来,跑到跟前时,呼吸都不稳,穿着粗气,“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多久。”慕时丰把她的手捂在手心,穿了那么多,手还是跟冰块似的,“累不累?”
陶然摇摇头,“还好。”
她又看向霍连,“是不是给我送药的?”应该不是单纯送药,否则不至于兴师动众的一个电话把慕时丰招过去,又指派林百川把她送来。
霍连点头,“药晚上才空运过来,我们刚从机场回来。”把药从冷藏柜里取出来,又给她一杯温水。
这药每次都是霍连看着她吃下去,陶然已经习惯,把药丸塞进嘴里,仰头喝了一小口水,就咽了下去。
吃过药后,慕时丰轻轻抱了抱她,“你先上去吧,在家实在是无聊就去书房看我录的视频,密码你也知道。”
“那你们呢?”
慕时丰的手在她肩头按了几下,“我们还有事,不用担心,几个小时就能回来,要是睡不着,就看着视频等我。”
陶然咬着下唇,心里有太多疑问,可是当着霍连的面又不好问,只能无声的点点头,转身走向公寓的大门。
林百川的视线来回在霍连和慕时丰之间穿梭着,既然还要出去谈,那刚才慕时丰和霍连之间谈崩了。
忽然大门那边又传来陶然的声音,“大慕慕,你送我上去行吗?我一个人上去害怕。”
霍连无奈的看了眼陶然,转头对慕时丰说道:“只有十分钟时间给你。”
慕时丰冷哼了声,走向陶然。
陶然进了电梯才敢说话,“大慕慕,你们和霍连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告诉我吗?”
“男人之间的事。”
陶然努努嘴,很不满意。
慕时丰把她拥在怀里,“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恩?”
“好。”
慕时丰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低头吻上她,轻轻浅浅的碰触,温柔缱倦。陶然主动环住他的脖子。
只是还没有吻够,电梯的门就开了。
慕时丰把她抱出去,将她抵在电梯外的墙壁上,继续亲吻,不过这回的吻不比之前那么温柔,强势、霸道,陶然的舌头被缠的有点吃痛。
她拧着眉,可慕时丰吸.吮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她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几分钟后,有股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漫延,慕时丰才松开她。他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壁上。
陶然的背紧紧贴着墙,她察觉到他眼底的不满。
联想到她方才是与林百川散步回来的,所以...她不敢多说话,就默默等着他找她算账。
慕时丰静静看着她,就这么沉默着,极有耐心。
陶然到底是磨不过他,只好上前步靠在他怀里,用脸蹭蹭他的胸口,“大慕慕,我错了。”
“光知道自己错了不行,还得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要怎么改正。跟我说说你今晚做错了哪些事?”
陶然:“...”哪些?
那么多?
不是只有陪着林百川轧马路回来这件事是不对的吗?
还有什么?
慕时丰咄咄逼人的语气,“怎么不说话?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