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近的话长兴那边就有。”

黄百家说道。

长兴广德一带采煤从明朝就已经开始了,这些年更是数万人涌入山中挖煤,就在太湖南岸距离舟山也不算太远。

“但这对我们没用,现在我们的军队到了陆地上,根本无法和鞑子抗衡,别说以后各地清军大举杀来,就是对面的三万人马想灭掉咱们这点人也轻而易举,更何况还得坚守,至少短期内我们没有能力向陆上发展,我的计划是去台湾,先拿下基隆,利用那里的煤矿。”

杨丰说道。

在他训练出一支真正的军队之前,向陆上发展无异于自杀,唯一可供他选择的地方只有台湾或者海南岛,后者太远,而基隆距离这里却不过一千里海路,以他手下船队的速度,三四天就开过去了,台湾现在只有一个总兵和几千绿营守军,可以说防御极其空虚。尤其是基隆孤悬北部,面海背山,非常容易防守,这时候整个台湾北部都没怎么开发,主要人口聚居区在中南部,只要保持制海权就可以保证安全,从陆地上是没法向那里进攻的,唯一的麻烦也就是环境恶劣,传染病问题会很严重,好处在于他手下都是南方人,对这个问题不是很敏感。

而且台湾民间隐藏大批郑家旧部,一旦他占据基隆,会很容易形成广告效应,让这些人大量跑去投靠。

至于基隆煤矿就更简单了,这座煤矿从明朝就有开采,过去无非就是扩大规模而已,而且海上交通方便,无论从朝鲜还是倭国购买生铁都很容易,而这两国一定非常喜欢中国发生战争,所以他们肯定都会敞开了出售。

另外硫磺和土硝也可以从这两国购买,尤其是日本的硫磺,朝鲜的铅这都是他必须的,后者境内的检德铅锌矿十五世纪就已经有开采了。

当然,跑到台湾去发展,并不意味着放弃舟山,实际上舟山还必须坚守,甚至他的大帅府还将继续留在舟山,这里最大的用处是号召作用,只要大明的旗帜竖立在这里,就可以吸引那些反清义士不断跑来投效,简单点说这就是个拉人的牌子,等把人拉来后就可以送到基隆的训练基地进行训练。

至于是否夺取整个台湾……

这个完全没必要,把淡水一带拿下就行,只要他掌握制海权,阻挡住清军向台湾的增援,那里的本地守军是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说不定光那些郑家旧部的起义就够他们受的,原本历史上明年就发生过刘却之乱,可以说他只需要去点把火,其他地方自然会烧起来。

但是,现在他的麻烦也很简单……

“兵不够。”

杨丰很忧郁地说。

“目前舟山总兵力不足五千,这里面真正能够战斗的不足四千,而水师就得去了超过一半,实际上陆营总共只有一千三百人,其中海盗改编的五百,本地征召的四百,剩下四百是各地来投的义军,就这点人还必须防守面积不小的舟山岛,也就是水师掌握制海权,鞑子攻不到这里,否则的话只要有几千人上岛,咱们也就只能跑路了。

同样,这点人想要夺取鸡笼并且守住,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紧接着他说道。

“杨帅想要老朽做什么?”

黄百家说道。

“很简单,再去帮我拉更多人来,至少要凑出一万陆营我们才能分兵攻取鸡笼。”

杨丰说道。

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舟山虽然有一定人口,但他不能强拉当地壮丁当兵,如果真是强拉的壮丁他也不敢用,这样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继续利用反清复明这个招牌吸引人了,这种事情也只能黄百家这类人去做。

“行,老朽责无旁贷。”

黄百家很爽快地说。

“主一先生,有劳了!”

杨丰多少有些感激地说,这时候再回浙江,肯定是要遭官府缉拿的,他能这么爽快答应也算够意思了。

“不说这种客气话,我今年也五十多了,活不了多少年了,家父为恢复我汉家江山而奔走一生,家师王征南至死不忘反清,到我这里能活着看到家乡复我华夏衣冠也就可以瞑目了,区区奔走之劳不算什么,既然走上这条路了,生死也早置之度外。”

黄百家淡然说道。

“主一先生请放心,最多两年后,我可以保证您的家乡所有人都可以割掉后面那根猪尾巴。”

杨丰抱拳说道。

两年足够他训练出一支真正的军队发起反攻了,黄百家就住余姚,跨海过去第一站就是,两年后绝对可以实现他的这个心愿。

“大帅,一艘倭国船过来了。”

这时候一名卫兵跑进来报告。

“倭国船?”

杨丰愕然了一下。

“他们大概不知道这里已经易主,倭国和鞑子有贸易往来,每年都有几艘商船过来。”

黄百家解释道。

“让他们进港,然后把他们的船主带过来。”

杨丰立刻说道。

半小时后,那艘倭国商船在明军战舰押送下停靠舟山港,紧接着船主被带到杨丰面前。

“你叫什么?”

杨丰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喝着茶,手中杯子并非瓷器,色彩极其鲜艳的橘黄色,看上去温润如玉,倒像是西洋的彩色玻璃。

“小人黑八。”

船主汉语很好,毕恭毕敬地说。

“你是谁家的人啊?”

杨丰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

“小人是岛津家的。”

黑八说道。

“哦,是岛津家的啊,吉贵,啊,你想烫死我吗?”

正在喝茶的杨丰突然手一松,那杯子直接掉落,同时他怒冲冲地对身旁如玉说道,后者一脸幽怨地看着他演戏,那杯子在石板铺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黑八一副下巴差点砸地上的表情,看着这想象中必然粉身碎骨的玻璃杯就那么在石板上弹起来,落在他面前,又很惊悚地弹了一下,却依旧坚强地没有一道裂纹。

“还不快下去换个杯子!”

杨丰继续斥责道。

如玉幽怨地转身又给他拿了个塑料杯子。

“刚才说到哪儿了?啊,你是岛津家的人,现在的藩主还是岛津吉贵吧?岛津家当年跟着猴子犯上作乱,入侵朝鲜与****为敌,现在还与鞑子勾结,难道欺我大明无人吗?”

杨丰阴沉着脸说道。

“大人,我们倭国上下从未与北京的鞑靼人有任何官方联系,只是偶有贸易而已,在我国对鞑靼人窃居中国也是极为愤慨的,只可惜国小力弱,不能襄助大明。”

黑八毕恭毕敬地说。

这家伙很显然挺聪明的,像这种专门做外贸的,一般都在头脑极其灵活,阅历相当丰富的。

对他的回答杨丰还算满意,不过还是冷哼了一声说:“若非如此,今日你的脑袋就落地了。”

然后这家伙就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趴在地上的黑八跪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小人是否可以离开了?”

“走吧!”

杨丰很随意地挥了挥手说。

“那小人的船和货?”

“船带走,货留下!”

“大人开恩哪,小人这样回去只有上吊跳海了!”

黑八急得趴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哭号,他那船不是自己的,货也不是自己的,都是萨摩藩主的,那是要换回大量中国货物的,他是不知道这里已经换主,所以按照原本习惯驶过来,被海上巡逻的明军战船截住,然后被带到了这里,陪着笑脸卑躬屈膝就怕被黑了,却没想到还是这种结果,若是就这样回去那除了自杀没有别的路了。

“你那船上是什么?”

杨丰冷笑一声说道。

“铜。”

黑八忙说道。

实际上这时候倭国对中国出口的主要货物就是铜,这些铜补充了清朝铸币原料的不足。

“那不就对了,铜是可以用来铸炮的,你带着铜离开这里去哪儿?肯定是去松江,然后把铜卖给鞑子,然后他们铸成大炮来轰我,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做吗?”

杨丰眼睛一瞪喝道。

“呃?!”

黑八闭嘴了。

“大人,那您也至少应该把货款给我们呀?”

过了一会儿他哭丧着脸说道。

“货款,啊,对了,你前面那个软玉杯就算货款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本大人我以昆仑山腹之五彩软玉所制,世上除了我手中之外再无同类之物,用之不但延年益寿且百邪不侵,就是酒吞之类妖怪看了也要退避三舍的,就你那一船铜还不值这件宝物呢!看在你还算懂礼数,就算是赏给你了!”

杨丰端着另一个绿色的塑料杯子边喝茶边说道。

“可,可……”

黑八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那个巴掌大的杯子,虽然此物的确神奇,但一船铜换这么一个杯子仍旧夸张了点,更何况这种奢侈品有人喜欢才行,万一拿回去藩主大人不喜欢,还不直接一刀把自己给剁了呀?

“可什么可?不要连这个也没有,来人,把这个贱民扔出去!”

杨丰一瞪眼喝道。

“小人要,小人要!”

黑八吓得赶紧扑过去,一把抓住杯子趴在地上说。

“还算你识货,还有,小心点,这东西怕火怕利器,若是损伤了别怨我没告诉你!”

杨丰端着茶杯说道。

黑八看着他手中杯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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