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童的话,让凌鼎甚为恼怒。
他早就想着要救凌珏出去了,可是,还没等到他实施自己的计划,陆家的人竟然通过陆风暗地里劫走了珏儿,竟然跟他曾经设想的法子是一样的,这怎能不让凌鼎愤怒呢?
更何况,凌鼎不知陆家的人要劫走凌珏去做什么。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对凌珏的掌控,凌珏的生死都不由他控制了,他不能忍受这一点,更让他担心的是,如果宁王知道了这件事,这后果不想也知道,是很严重的。
“你已经百毒不侵,就算陆风手上有七日醉,他也只有一个人,你为何不拦着他?”
凌鼎道,“若真是陆家的人想要劫走珏儿,他们给了陆风七日醉,他们也绝不敢在王府附近接应,一定会选择在城外汇合,陆风一个人带着珏儿,是走不远的。”
莲童点点头道:“王爷说的不错。所以,王爷应该立刻吩咐府里的人去追击,大公子有伤在身,陆风带着他行动不便,是走不远的,且不说陆家的人来了多少,只要在陆风出城之前拦住他,他们就无法跟陆家的人汇合了。”
莲童说完这话,见凌鼎一直瞪着他,眼中似有怪责之意,莲童心下一叹,只得又道,“王爷所言不错,属下确实是有着百毒不侵的身体,但那也是对于寻常普通的毒药而言,若是遇上像七日醉这样烈性的毒,属下的身体也是难以抵抗的。中毒的那一瞬间,属下的反应跟寻常人没有什么分别。七日醉的毒素在属下身上蔓延的那一瞬间,属下就昏死过去了。所以,属下只是看见陆风冲进内室,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七日醉给迷晕了,等到压制毒性醒过来之后,就发现大公子和陆风都不见了。”
“属下本来还以为,这是王爷的筹谋,让陆风带着大公子暗中逃离王府。直到属下察觉到这毒是七日醉时,才断定这不是王爷的布局,应当是陆家人的布局。而在看见王爷方才的反应时,才越发肯定属下的想法了。”
在凌鼎被裕德叫来之后,莲童就已经醒过来了,他在内室缓了一会儿,将身上的毒性压制下去之后,在弄清楚目下的情形之后才摇摇晃晃走出来,那时,他正好听见齐氏的猜测,他知道自己所中之毒为七日醉,所以,才会一口否定了齐氏的猜测。
只是,这其中牵涉到陆家,莲童心中还有了另外一个想法,而这个想法,却是不能当着齐氏的面说的,所以,他才会那样看着凌鼎,期望凌鼎能明白他的意思,将齐氏支走。
“既如此,那我这就吩咐裕德,集中咱们手底下的人,还有王府里的人,派他们出去寻找珏儿,他们才刚走不久,应当还没有出城。”
“王爷且慢。”
凌鼎正准备去唤裕德进来吩咐,却被莲童给拦住了,凌鼎诧异地看向莲童,拧眉道,“你拦着我什么?”
“王爷,”
莲童开口道,“属下请王爷细想想。您当初不就一心希望送大公子离开京城么?眼下虽不是王爷的筹谋,可是大公子还是离开了京城啊,王爷真的要派人去追吗?若是此番追回来,这事若是被宁王知道了,大公子身边的守卫必定会增强,到时候,王爷就是再想救出大公子,那可就难了!属下觉得,不如王爷先派人去承恩侯府告知宁王此事,请宁王回来定夺,而这边,就派人出去做做样子,不必真心寻找,等宁王来了大公子也跑远了,这样不是很好么?”
“这有什么好!”
凌鼎听了,咬牙道,“我先前的意思,是把珏儿暗中安全的送回云南,不是让陆家的人把他劫走,让他不知去向!陆家的人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跟我们有过联系了,他们突然潜入京城,潜入我的王府,劫走珏儿,这是想干什么,你知道吗?咱们都已经查出来了,云南的那些冲突都是陆家派人挑拨的,他们摆明了没安什么好心,你怎么能指望珏儿在他们手里就是安全的?”
凌鼎心中生怒,质问莲童道,“你怎么就知道,陆家劫走珏儿,不是为了杀他,或者是为了用他来威胁我呢?”
凌珏这一去生死未卜,凌鼎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去呢?他是想让他跟蝶儿唯一的儿子活着,不是要让他去送死的啊。
虽然陆蝶嫁给了他,做了他的王妃,但因为回真南教和北教之间的分裂和矛盾,再加上当年轩辕家和凌家的毅然决裂,还有南疆和云南之间的矛盾,这些都不会因为他和陆蝶的结合所改变。而在陆蝶嫁给他的时候,陆家就已经跟陆蝶断绝了关系了,陆家和凌家的仇怨,绝不会因为陆蝶或者是陆蝶的儿子而减轻分毫的。
所以,凌鼎不相信什么凌珏到了陆家手里就安全了的鬼话,在凌鼎看来,陆家劫走凌珏,还不如凌珏在宁王手里来得安全。
莲童被凌鼎的话问得一怔,他确实没有想到过这些,方才也只是单纯的想着,如果是陆家劫走大公子,大公子应当不会有什么威胁的,毕竟陆家是大公子的外家。科如今再一细想,觉得凌鼎说得有道理,这都这么多年了,陆家又何曾有信来关心过大公子呢?所以,陆家此次劫走大公子,当是别有用心的。
一想到此处,莲童便问凌鼎道:“王爷,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凌鼎沉吟片刻后,道:“告诉裕德,把府里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找珏儿,一定要尽全力把珏儿给找回来。然后派人去承恩侯府送信,让遥儿和宁王知道此事。再然后,你先给宁王的这几个铁卫解毒,至少在宁王来之前,你要保证他们是醒着的,否则的话,宁王只怕会认为,珏儿的失踪,是我们里应外合的计划。”
他不能让珏儿落入陆家的人手中,因为他无法判断陆家对珏儿是善意还是恶意。他必须要把珏儿送陆家的手里夺回来,即使再度暗中救走珏儿的难度会增加,凌鼎也情愿如此,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他的儿子。
而宁王那边,他也不可能瞒住这个消息不叫宁王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凌鼎深知,越早一刻通知宁王越好,这样,能减少宁王对自己的猜疑,也能让宁王帮助他去追回珏儿,虽然说,在对待珏儿的问题上,他和宁王是对立的,但是在对待陆家的问题上,凌鼎和宁王又是一致的。
他让莲童给铁卫解毒,也是希望减轻宁王对自己的猜疑,当然了,凌鼎知道这很难,但却不能不做。他也知道,只有他亲自将凌珏追回,宁王才会相信这件事只是陆家所为,同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因齐滦安排在明辉堂的铁卫全部被陆风的七日醉给毒倒了,所以,即便随风院里有留守的铁卫,也未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罗成的消息,就是来自于凌鼎派到承恩侯府去的人,也正是凌鼎派去的人带去的消息,凌遥和齐滦才知道凌珏于除夕当夜被人劫走了。
齐滦当下就决定要去明王府看个究竟,来送信的人虽然说了现场的情形,但他要亲自去明辉堂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凌遥也支持齐滦的决定,当下二人就跟向竑儒夫妇告别,一路回了明王府。
凌遥不能骑马,齐滦就陪着她一起坐在马车里。
新年之际得到这样的消息,齐滦的心情自然不会好,他面色凝重,抿唇沉声道:“目前已知,明辉堂内,在场的所有人都中毒了,然后闯入明辉堂的人将凌珏给劫走了,凌鼎已经派了人在整个京城去搜寻凌珏的下落了。但是我看,这恐怕是徒劳无功的。”
齐滦面沉似水,看向凌遥道,“阿遥,你之前的担心应验了。没想到,凌鼎真的敢这样做。他居然真的敢对我的铁卫下毒。他这一招贼喊捉贼玩得可真漂亮,即便我此时已让罗成带铁卫去追,恐怕也很难追到了。”
齐滦已经断定,这是凌鼎布下的局,如若此局真是凌鼎筹谋的,那劫走凌珏的时间可能提前到他们出府的时候,毕竟,凌鼎可以随时封锁消息,可以等到子时过后再放消息给他们,就像现在这样,而到了这时,几个时辰都过去了,凌珏早已离开京城,还何谈追击呢?
“阿滦,你先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咱们到了现场,看看再说,”
凌遥握住齐滦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生气,但此时我们所知情况有限,若依据这一点情况就判定是父王所为,是不妥当的。眼下这样的情况,确实有你所说的那种可能,但也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件事不是父王做的,劫走凌珏的确实另有其人。”
齐滦和凌遥到明辉堂时,已经将近寅时了,此时的明辉堂灯火大亮,中毒的十个铁卫在莲童的帮助下,已经将体内的毒排出十之三四,虽然他们依旧很虚弱,但是还是清醒了过来。莲童看人都醒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七日醉的毒性若是排出大半,只要人醒了就无事了,接下来,莲童只需要炼制出解药,给铁卫服用过后清除余毒就不会有事了。至于他自己,他体内的毒性会自动溶解在血液之中,不需要特意服用解药,但是这个溶解的过程会根据毒性的强弱自行调整。
像七日醉这样的烈性毒药,想要完全溶解它的毒性,最少需要十天的时间。
齐滦和凌遥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齐滦望着那十个铁卫虚弱的样子,冰冷的眸中就闪过怒意,他不是对铁卫生怒,是对凌鼎生怒。
凌鼎见齐滦来了,忙迎了上来,但齐滦不理会凌鼎,只沉着眉眼问那几个铁卫道:“怎么回事?”
铁卫的说辞跟莲童之前对凌鼎的说辞是一样的,只是他们不认识陆风,却将陆风的样貌描述出来了。十个铁卫,有五人是守在外间的,还有五人是守在内室的,所以,那五个人也看到了莲童的中毒,也知道自己中了毒,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所中的是什么毒。
等铁卫说完后,齐滦依旧沉着眉眼在那里沉思,见无人再开口了,莲童才道:“我来补充几句吧。方才我也同王爷说过了,我认得来人是陆风,而我们所中的毒,我也知道,是出自南疆轩辕家的七日醉,但是,轩辕家如今式微,他们是绝不可能有这个能力潜入京城的。所以据我和王爷推断,这陆风应当是跟南疆陆家勾结,陆家要求他用七日醉毒倒我们然后带走大公子。只是,我们尚不知陆家最终的目的为何,带走大公子又想要做什么。”
“推断?”
齐滦将视线从铁卫身上移开,带着一眼的寒凉和冰冷望向莲童,“你的推断有证据吗?除了你所说的这七日醉,你还有什么线索能证明,这就是陆家所为?”
“何况,”齐滦冷道,“这七日醉虽然出自轩辕家,既然如你所言能被陆家所用,又岂能不被他人所用?就凭借你们的一面之词,我如何能轻信这事就是陆家所为呢?再说了,陆家此时远在南疆,已有数十年不曾入大齐了,更不必说潜入京城生事了,你又如何能断定这就是陆家所为,而不是你们故布疑阵呢?”
“殿下这话,是说我们同此事有所关连?殿下不相信我的判断?”
见宁王不肯信他的话,莲童心中又气又急,但他还不敢同齐滦翻脸,何况凌鼎还在这里,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王爷之前就派人查过之前在云南生事的那些人,那些人都不是回真族或者云南的大齐人,他们是南疆陆家的人,关于这一点,只要殿下派人去查探,定能知晓。我只是想说,陆家派人来云南生事,定有所图,再加上潜入京城劫走大公子的事情,也必然和他们的筹谋有关,只是目前,我们还不知道陆家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陆家的人劫走大公子,是恶意居多的。”
莲童说了这许多的话,齐滦依旧不为所动,他压根就不理会莲童,只定定的看着凌鼎道:“明王爷不说话,是心虚呢,还是觉得不必要跟我解释一下了?”
“殿下,莲童所言,句句属实,如若殿下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
凌鼎道,“我知道此事我没有证据指证是陆家所为,而且,我是珏儿的父王,于这件事上,我也确实有脱不掉的干系,殿下对我有所怀疑,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我已经派人去寻找珏儿了,只要将珏儿追回,就能证明,这件事非我所为,到了那时,殿下就会信我了吧?”
“折损了我这么多人,明王爷就只有这么几句轻飘飘的承诺吗?”
齐滦冷笑,他的眼中黑沉沉的,看到的全是冷意,他盯着凌鼎一字一字的道,“明王爷若要找人,只管去找去。但我,是绝不会放过凌珏的。我这就进宫请旨,请父皇下旨,在大齐全境通缉凌珏,各地的州府县衙擒住凌珏及其同党后,不必押送入京,可以就地革杀!”
“明王爷,我的耐心有限,是你耗尽了我的耐心,我也不陪你玩下去了。之前我对凌珏所有的安排,全部作废,我实话告诉你,现在,我要大齐境内所有人都去找他,追击他,我要他死,而他,也到了该死的时候了。但是你记住,这条死路,是你送给你儿子的。”
齐滦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为将者惯有的杀意和寒凉。他的话,就像是来自地狱里的风,落在凌鼎的心头,让这个同样经历诸多的男人的心,忍不住凉了半截。
“殿下,你想做什么?珏儿是被陆家的人劫走了,我一定会把他追回来的!请殿下给我时间,我会给殿下一个交代的!”
凌鼎当然知道,被大齐全境通缉是什么意思,这就意味着,珏儿此生都会被大齐境内的所有官衙追杀,而因为通缉多有赏金,多有江湖人士也会对通缉的人感兴趣,这样一来,但凡有心有能力之人,皆可追杀凌珏。如元熙帝真的下了这样的圣旨,凌珏在大齐境内,将再无生路了。
只要他一出现,必死无疑。
一想到这些,就让凌鼎心生冷意,齐氏尚未给他生出儿子来,难道,他如今唯一的儿子,就要这样终日被人追杀吗?不,绝不能!
齐滦微微一笑,可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让凌鼎的心都凉透了,甚至连眼中都藏不住那溢出的恐惧了,就听齐滦道:“明王爷,我不会拦着你去追回凌珏的。如果你有本事,那你就去追,你最好祈祷,你是在官府或者在我的人之前追回凌珏的,因为那样,凌珏或者还能被你活着带回来,他或者还能多活一会儿。若是被我的人先找到了他,那就对不住了,明王爷,他就得死,明白吗?”
齐滦是真的动了杀机的。不管这件事是凌鼎所为,还是如凌鼎所说的那样,是陆家所为,凌珏都是不能再活了的,他必须得死。
之前,他不杀凌珏,是因为心中多少有些顾忌,顾忌云南的局势会有所变化,顾忌凌珏这一死,凌鼎的心思就变了,那样反而对稳定云南的局势不利。而如今,凌珏被劫的这件事,却给了他难得的一个借口,让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掉凌珏,而不会再影响云南的局势了。
对于这一点,齐滦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终于不必掣肘,不必顾忌,还可以为阿遥报仇了。
想到这里,齐滦又对着凌鼎微微笑道:“我这就入宫去见父皇。明王爷,你知道会对父皇怎么说吗?我会对父皇说,凌珏在今夜被人劫走了,但这事跟你明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陆家的人干的,也是陆家的人跟凌珏里应外合一起策划好的,因为凌珏早就跟陆家的人勾搭上了,在云南生事的那些人是陆家的人,而凌珏里通外贼,按理当诛,既然他逃走了,父皇就该明发旨意,在全境悬赏通缉凌珏,抓到凌珏及其同党后,可就地革杀。明王爷,你看,这么说不是很好么?这么一说,父皇一定会下旨的。”
“至于明王爷你,你最好亲自进宫随我跟父皇解释一下,你有没有跟陆家的人勾结。至于对于凌珏的追击,你若能追回,那就由你大义灭亲,若你追不到,他的命就是我的。”
凌鼎咬牙道:“殿下这是在逼我放弃自己的儿子!”
“你早就该放弃他了,在他肆意杀人的时候就该放弃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齐滦冷道,“选陆家,还是选亲儿子,还是选忠于大齐,我想,明王爷自己心中自有分寸吧?”
他确实是在逼凌鼎放弃凌珏,上一次,逼凌鼎放弃凌珏的世子之位,这一次,逼凌鼎放弃凌珏的性命。劫走凌珏的这件事,若果真是陆家所为,那陆家的所图必定不小,齐滦不希望凌鼎在大齐和陆家之间有什么游移,此刻凌鼎就在京城之中,他就不信,逼不了凌鼎就范!
更何况——
齐滦的眸色沉了沉,又道,“明王爷此时在京城,当知鞭长莫及这话。陆家人能在云南生事,又能在京城生事,可见他们是针对明王府所为的。如果明王爷顾念旧情无法对陆家动手,那么,自会有人替明王爷出手的。陆家军是骁勇,但我大齐的铁骑,也不是放在那里做摆设的!”
陆家若是想动云南,两方必会交兵。在这个时候,必须以强硬的态度出兵,保护大齐的领土不受陆家的侵犯。
齐滦知道自己想的有些远,但陆家已经提前动手了,虽不知他们究竟意欲何为,但这势头不好,他是行军之人,是早该做好准备的。
齐滦的警告,凌鼎心中自然明白。
他早就查出了在云南生事之人是陆家的人,只是还没来得及禀报给元熙帝知道而已,他的想法,是想先观察一下再说,可谁知这一等,倒是等来了陆家的人劫走了珏儿。
不论是在云南生事,还是潜入他的府邸劫走他的儿子,这两件事,都是凌鼎所不能忍受的。他如今的战力不及从前,自五年前一战,他的势力大减,要说在云南和回真的威望,他凌家的旧日名声还是有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凌家在回真族中尚有一定的地位,武力所不及,但在政事上,这云南州府搞不定的事情,他却可以搞定。
凌鼎也知道,这一点,才是元熙帝没有杀他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他活着,比他死了有用处。他若是死了,云南的回真族就会乱,就会有暴/动,元熙帝不希望这样,所以,才会将他软禁在京城了。所以,他不能失掉云南,不能失掉回真族的支持,因为这是他的立身之本,活命之本。
而陆家的心思,他也能猜到,陆家想把云南夺回去,跟南疆合并在一起,他们想让回真统一起来,而这样做,就势必要除掉凌家,换句话说,就是除掉凌家的影响力和势力。
或者在一开始,陆家会跟自己合作,但等到陆家完全掌控云南之后,凌家就没了用处了。凌鼎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臣服在大齐的羽翼之下,对于自己才是有好处的。凌家的人也都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凌鼎别无所求,不求云南独立,不求回真统一,他只是想回到云南去而已。但眼下看来,这一点愿望怕是短时间内不能实现了。
因为,陆家终于对云南动手了。
要他对陆家动手,他绝对不会犹豫的。但此时,陆家手里攥着他的儿子,他想追回儿子,可宁王却逼着他想要他放弃儿子的性命,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而他若是不依照宁王的想法去做,他可能就会被处理掉。
因为,宁王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大齐不惧跟陆家交兵,而这话中的意思,凌鼎也很明白,宁王不惧鱼死网破,如果他不合作不配合的话,很可能惹怒了宁王,使得宁王痛下决心,决定连他一起除掉了。
依照元熙帝如此疼宠宁王的心思,又在自己儿子被陆家劫走的情况下,如果元熙帝听了宁王方才的说辞,凌鼎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元熙帝的冷酷无情他是知道的,元熙帝很有可能在一怒之下杀了他,然后,武力镇压回真……到了那时,他就真的是没了用处了。
凌鼎须臾之间就想到了这种种后果,他本就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一念及此,只得咬牙道:“殿下所言极是,我随殿下入宫便是了!”
他此刻的矛盾心理真是难以言说的,一方面痛恨陆家逼他至此,一方面却又希望陆家的人带着凌珏远远的逃走,最好凌珏这辈子都不要踏入大齐了,就是待在南疆不回来,也都是好的。他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凌珏还活着就行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