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日,妖帝趁龙君与大神严厉决战之际,设计将白莲仙君引至大荒山,挖出其心,致其魂飞魄散。大神严厉与长子闻讯赶到,将妖帝打成重伤,困在大荒山中。

后严厉急于抢救白莲仙君之命,无暇纠缠妖帝,匆匆赶到玄清山求助。

饶是霄霜真人来历不凡,有如道祖再世,却也无计可施,怒极到大荒山替子报仇,奈何被妖帝施诡计走脱。妖帝随即又突袭鄞山,一举灭了东华帝君父子,重伤虎鹤二仙。霄霜与孙儿一路追倒修罗天,奈何妖帝早有准备,修罗天入口处兵多将广,霄霜爷孙俩打不进去,只得又退走。

翌日修罗殿外的剐龙台上悬挂起一具女尸,正是骏吾。

旦夕之间风云骤变。

妖帝沉寂已久,世人皆当他挨了裹着蜜的软刀子,死在温柔乡里,突然连杀仙界四大要员,诸界都为之震动。世人不知究竟,以讹传讹,以至天下流言纷纷,各种离谱的猜测都冒了出来。

虎力、鹤轩二位仙君与凤皇联名上书,请帝尊下旨,准二路神仙齐力发兵,荡平妖界,永绝后患。龙君也随即上表,请龙族一同出兵妖界。帝尊道是天下祥和来之不易,仙道素来以仁字为怀,德行包容天地,不可多做涂炭生灵之事,并且无极宫有聚魂之法,要不多久即可让死人重生,不如将大事化小,且当这是个人恩怨,个人自去解决,实在不行,后边再议。

仙神们群情激愤,也不敢违抗圣命,捧着聚魂之法下殿去安抚人心,各做打算。见凤族和紫阳宫皆沉默了,龙君也便撤了表,不再执着出兵这事。

听说这一消息,严厉不禁在心里冷笑。

七夕那日明亮听霄霜授意先到一步,虎力、鹤轩二位仙君早有准备,很顺利地配合南无演了场戏。凤皇和虎鹤二仙事后又做足功夫,龙君必然信了南无就是凌柯,白莲花果然已死,他只当恶行尚未败露,一时倒不至做狗急跳墙之举。

南无不肯告诉霄霜,到底足以掌控他生死的是个什么术。离开鄞山他便回到修罗天。严厉心知他暂且性命无虞,定也能应付龙君,也便放了心。

让严厉扼腕叹息的是,骏吾果然已死。

龙君上表请求出兵固然是假意,又岂会料到,旁人也正跟他演着戏?待他“悻悻”下了凌霄殿,晧睿仙师命镜灵等在殿外。

骤然死了两大爱徒,晧睿仙师自然要表达一下悲痛惋惜之情,再表示表示对龙君的提携之意。等这老东西八面玲珑地演完戏,来到玄清山时,白莲花已“死”了一个多月。

霄霜极擅结界之术。为保守秘密,也保障白莲花的安全,霄霜特意造下结界,且日日更换,若不知口诀,谁也无法进出。闻听晧睿仙师终于要来山中了,霄霜难得没犯什么倔脾气,一早便撤去结界,等在听涧石上。

晧睿仙师与霄霜在石上把酒。镜灵尊神一样站在不远处,严厉无法靠近,也没敢偷听偷窥,也便不知两个老东西正经严肃地长谈了什么。

唔,因有无照夹在中间,这两个祖宗级别的人物相处起来,越是感觉融洽,便越是让人臆想连篇。严厉不禁对白莲花嘀咕几句。可惜白莲花在床上挺尸,压根听不见她的话。

七夕那夜不待严厉急着求教,霄霜说完南无的境况,径自丢给严厉一个口诀,让她每天依法帮白莲花行功,九九八十一天定有奇效。

见这个办法绝非人魔遗传下来的秘术,严厉不禁生出疑问。

“公爹,缘何情剑竟也能帮人聚魂?”

霄霜道:“也就是我儿,别人可帮不了。”

白莲花也不禁疑问:“爹爹莫非知道双剑的秘密?”

“照做便是,哪儿那么多废话!”霄霜一瞪眼,扬长而去。

白莲花沉吟道:“以前我也曾请教过他,他一味摇头,说是不知情剑要如何斩情,也不知双剑可还有其它功用。现下看来却是假话。”

严厉深以为然。但是这事眼下不急,日后真用得着,不愁霄霜嘴巴紧。

严厉先去了冥府一趟。

聚魂灯本借给魔尊使用,后来冥王费了一番功夫才讨要回来。冥王与霄霜喝了几回酒,叙了几回旧,狠卖霄霜面子,忍痛抛开冥府三大优良传统,没好意思趁机讹人,很痛快地就把聚魂灯交给严厉,还应严厉所请,耗费数百年功德,给灵犀算了算命数。

“此子寿元无限,虽然命途平坦,却是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让严厉暗喜不已,听晧睿仙师吩咐,把龙君之秘告知冥王,以免冥府也落人算计。而在此之前,该通知到的人,譬如姒檀,已经都通知到了。

回山严厉依霄霜所言,以聚魂灯和情剑辅佐行功,只一回白莲花的五感便有所恢复。这是好迹象。夫妻俩都大喜过望,让明亮把灵犀带回觉明府,交给凤后抚养,此后加紧用功,不敢懈怠。

霄霜每天都来查看成果。某次严厉没管住嘴,送他出门的时候,对他说道:“公爹请放宽心,儿媳再也不欺负您儿子了。”

“你懂什么?”霄霜甩给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今你不顺着我儿,将来会有后遗症。”她一惊追问,这老东西却道:“你一向都轻看我儿,殊不知是你高攀了他。”

严厉觉得这话也是在理。

毕竟霄霜来历不凡,白莲花也同样沾染了道祖的灵气。纵然她贵为凤族公主,也的确是要自愧弗如。然而白莲花说得极是,夫妻相处贵在平等,何必要论出身?

一晃过去一个多月。白莲花的肉身换到第六回,果然如霄霜所言,开始进入假死状态。这种状态会持续到最后。

晧睿仙师跟霄霜喝完酒,进屋来探望白莲花。

“本座早知会养虎为患,没成想那孽障的爪牙如此锐利。你公爹随时都可以修补炎之灵,届时你可狠得下心来?”

严厉坚定道:“侄儿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定当不遗余力。”

“甚好。”晧睿仙师看着白莲花沉吟:“只是……”

严厉疑惑他的态度,“世叔有话不妨直说。”

“那孽障生来即克炎之灵,又已深知炎之灵的秘密,唯恐届时会有什么变故,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拿你合族的未来冒险。本座以为,你不如先尝试一下柔软点的办法。”

严厉颦眉思索,回神晧睿仙师已去了。

严厉岂会不懂何谓柔软点的办法?实则她早有这个打算,只是自觉时机未到,又担心白莲花有抵触情绪,才一直没有施行。如今连晧睿仙师都来鼓动,她更觉有必要一试。

不几天后的一个夜晚,玄清山大雨倾盆。

雨云虽然厚重,却很小,似乎只笼罩着玄清山。雨水是死物,不受结界所阻。深秋时分却不当下这么大的雨。严厉捏着拳头看向雷电肆虐的夜空,在窗前站了良久,回头又去床边给白莲花掩了掩被子,这才去前山管霄霜讨进出结界的口诀。

霄霜痛快告诉她,长叹道:“儿媳你须明白,虽然有些人注定无法共存于世,万般却皆是命,时辰不到,谁也强求不得。”

严厉没有费神思索话中深意,一跺脚出了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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