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姸站在门口,愣了一秒钟,突然张开双臂抱住我。
“死混蛋!你怎么才来呀!”唐姸边哭边打我,她得不重,完全是情绪的发泄。看着泪流满面的她,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是啊!我就是个混蛋!招惹了她,又放弃了她。哪怕被她打死,我也无怨无悔。
高阳爬上楼的一刻,唐姸立刻松开手臂,背过身抹去眼泪,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一张冷脸。
“你走吧。”她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一头雾水,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猜疑。
我的视线在唐姸和高阳身上游走,总觉得空气中氤氲着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搬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爷爷身体还好吗?能带我去看看他吗?”我一口气说完,再次打量起她和高阳。我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忍不住想去观察他们二人的神色变化。
“你们聊,我先下去了。”高阳莫名其妙地跑上来,现在又要下去,我真想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和林娇儿是朋友,她见我们可怜,就收留了我们。现在你看到了,我混得比你还惨,你高兴了?开心了?那就回去吧!别再来找我!”唐姸说完,作势要关门。我手脚并用,挡住即将关上的房门。
“唐姸!你别这样好吗?我承认,没去上门求婚是我的不对。我错一千次,一万次,咱们即便做不成情人,也总还是朋友,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我苦苦哀求着,发现唐姸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断向楼梯方向飘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高阳这才下了楼。随着高阳的下楼,唐姸立刻松开关门的手,轻声道:“进来了。”
这前后的态度变化实在太明显,我想不多想都不行。
屋子里还是过去的样子,除了被子换成了粉色,没有任何改变。
唐姸说:“我和我妈住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她在附近上班,我上学也挺方便,总之一切都挺好,你不用惦记我。”
我在唐姸身边坐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过得好吗?和裴老师怎么样了?”唐姸问。
“就那样吧!我这种人渣,不配你们喜欢。”我自嘲道。
“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你没去求婚,也在我意料之中。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裴老师要多过我,求婚不过是想试探下你真正的想法。事实证明,我的猜疑是对的。人和人在一起都是缘分,咱俩没缘分,我也就不强求了。只希望你能和裴老师好好的,才对得起我的付出。”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此刻的我,不仅是渣男,更是一个废物!
我不仅辜负了唐姸,更辜负了裴清清。我辜负了所有在乎我的女人的深情。
能让昔日的女魔头说出如此贴心诚恳的话,只能说明她在意我,比我想象中更在意我。她不想让我介怀,抛开自己的感受开导我。
这样的女人,我配不上!
“丸子头呢?他是你的未婚夫,怎么不在唐家败了之时伸出援手?我手里还有些钱,大概几千万,不知道能不能帮你东山再起。”
再沉默下去,我怕是要憋死。不管什么话题,我都必须找出来一个,开口把它说下去。这样,我才能暂时从内疚中解脱。
“文家也出了事,他们资金周转不灵,没办法帮我们唐家。现在这样挺好!唐家破产了,我妈再也不用绞尽脑汁和大妈妈博弈。她一辈子都想转正成为正牌夫人,这回总算断了念想。而我,也不用承担起继承人这么大的重担。”唐姸说,“只是苦了爷爷,辛苦守护的家业,就这么没了。”
“怎么这么巧?同时出事?”我不解地看着她,觉得事有蹊跷。
“你在西城可能没听说,东城的老牌家族彻底大洗牌。唐家败了,文家岌岌可危,其他一些小家族更是惨不忍睹。王振东依靠自己的财势,即将称霸东城。”
王振东?又是他!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成就。真是让人又恨又无奈!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问。
“以后?以我的成绩,考清华北大应该都没问题。选个自己喜欢的专业读下去,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差。相反的,我倒是担心你。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混下去吗?”
“混,也是一种生活。”我不合时宜地丢出这句话,想收回来也晚了。只好改口说:“不会的!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我也会回去读书。”
“行!等你回来,我给你补课,到时候可要给我补课费哦!我现在是穷人,需要兼职赚零花钱呢!”唐姸勉强自己开了个玩笑,她的笑容那么苦涩,眉宇间压抑着难以掩饰的哀伤。输了爱情,又输了人生,她该有多痛!
最可恶的是,我对此无能为力!既给不了她爱情,也没办法帮她回到从前的日子!
“听说你赢了西城连胜王吴平,恭喜你啊!你真棒!”唐姸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我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解。
从刚才开始,她就像是一直在担心着什么,现在给我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你有什么难事,一定和我说,我不一定能帮上你,但一定会帮你想办法!千万别自己为难自己。爱情走不下去了,咱们还有友情!”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唐姸的眼泪瞬间狂飙。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我不该说这些。”
我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明白,根本没必要说出来!面对感情,我怎么会这么蠢!我的话多伤人啊!唐姸哪里想听这种话,她需要的安慰!不能给她想要的,反倒还伤害她,我就是个混蛋!
啪!
一记响亮的耳朵打在脸上,唐姸一脸错愕地抬起头,伸手阻拦我继续落下去的手:“张赞,你干什么?你这样伤害自己,我会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