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对于章鸿文还是很有好感的,笑道:“没做什么,睡觉呢。”把椅子拿过来,放到她床前,“章大哥快坐。”

章鸿文正要说话,却看到牛氏又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个炭盆,他赶紧闭了嘴。

“屋里冷吧?来,快暖暖。”牛氏慈祥地对章鸿文笑道,又瞪了杜锦宁一眼,嗔道,“这孩子就是懒,连个火都不升,整日都缩到床上,看这屋里冷的!”

杜锦宁挑了一下眉。

她要有木炭和火盆,难道还会让自己冷着?

章鸿文蹙了一下眉,对牛氏客气道:“亲家祖母不用客气,我坐一会儿就走。”

牛氏自觉这样接待里正家的少爷,也算是十分有礼数了。不过她过来的本意却不是这个。

她讪笑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文哥儿,你来找我家宁哥儿作什么?”

“也没作什么,就是聊聊天。”章鸿文说着,眨了眨眼,旋即又补充了一句,“我听那边的亲家祖父说,宁哥儿过目不忘,背书很厉害,便想过来向他讨教讨教,看看如何才能把先生教的东西给快些背下来。”

牛氏自己不识字,但杜辰生和三个儿子都念过书,尤其三儿子杜云诚还是个秀才,她自以为自己对于念书还是很了解的。

她撇了撇嘴,摆手道:“背书有什么用?考秀才不光是能背下来就能考上的。”

“可连书都背不下,如何释义?先生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把文章背下来呢。”

关于如何念书,牛氏可没有底气跟章鸿文争执,她待还要再说话,就听章鸿文道:“杜家祖母,我能跟宁哥儿单独说几句话么?”

这是讨人嫌了?牛氏又不敢怪罪章鸿文,只得恶狠狠地瞪着杜锦宁,好像章鸿文这样说,都是杜锦宁叫他这样的一般。

章鸿文素来不大喜欢杜家二房两老,觉得他们没有一点慈和之心,是心肠冷硬之人。他是里正之孙,自然不用给杜家二老面子。此时见牛氏当着他的面这样对待杜锦宁,他顿时不高兴了,站起来道:“算了,我改日再找宁哥儿吧。”

说着站起来就打算离开。

牛氏连忙腆着笑道:“别走别走,是我老婆子多事,看着你们这些会念书的后辈,总想多说几句话。我这就走,文哥儿你留下,跟我家宁哥儿说说话。”

说着她又看了杜锦宁一眼,眼里满满都是警告,也不知是警告杜锦宁别乱说话,还是要好好招待章鸿文,这才转身离去,顺手还给关了门。

章鸿文看了杜锦宁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杜锦宁心里好笑,起身去把门打开了,嘴里还大声道:“这炭火味闻着气闷,还是开着门的好,也透一透气。”实则是防止牛氏、姚氏等人偷听。

章鸿文才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他看了看门外没人,压低声音问杜锦宁:“我今儿过来,是想问问,你这里是否还有新话本?”

杜锦宁已猜到了他的来意,心里早有了主意。

她摇摇头道:“没有,隔的时间太短,我还没想出新故事。”

听得这话,章鸿文的瞳仁瞪大了几分:“那话本,真是你写的?你怎么会想出那样的故事来的?”

“哦,我娘常给我讲鬼故事,我想赚钱,又听人说话本挺贵的,便把几个故事东拼西凑编了个故事。”杜锦宁又拿这番鬼话来糊弄人。

这话便是杜寅生都信了,章鸿文自然不会不信。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听说杜锦宁一天学都没上过,字还是自己现学的,就能写出这样精彩的话本来。听到这话他还不服气地也学着写了一本,结果发现自己编出来的故事平淡乏味不说,文采都不如杜锦宁的好。

所以他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神童”,十分好奇。要不是杜寅生告诫他不要往外说这事,他真让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好好看看,看人家小小年纪就多么有才,也给那些自以为是的“才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听你伯祖父说,你过目不忘?”他又好奇地问道。

“呃。”杜锦宁挠了挠脑袋,“也不是。大概是我学的东西少,脑袋空,所以就容易记住;不像你们脑袋里装满了东西,再往里装自然就难了。”

“……”这奇异的理论让章鸿文有些发懵,不过想一想似乎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可惜地看了杜锦宁一眼,问他道:“你看……要不要让我爹跟你祖父说说,劝他让你去念书?”

杜锦宁听得这话,心念一动,摇头道:“念书花钱,我祖父怎么可能花那份钱让我去念书?除非……”

“除非什么?”章鸿文瞪大了眼睛。

杜锦宁望望门外,把声音压低得只有两个人听到:“除非我们小三房分出去。因着我爹是读书人的缘故,即便再苦再累,我娘也会供我念书的。”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眼珠子却盯着章鸿文,想看他的反应。

要说这村里,能让杜辰生忌惮害怕的,唯有杜寅生和章里正。杜寅生顾着兄弟情谊,并不舍得为着个侄孙去强压自己的亲弟弟。但章光义不同,身为里正,如果村里出个秀才甚至举人,桃花村就更加出名了,他这个里正面上也有光不是?而他跟杜辰生没什么交情,要是他能出面,没准就能让杜辰生把她们小三房几口分出去。

章鸿文想了想,摇头道:“你才十岁,还不能立户呢。”

“能立我娘的女户么?”杜锦宁问道。

以她的名义立了户,到以后她恢复性别时,被人捅出来,就是个把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陈氏的名义立女户,这样她的性别是男是女,都不打紧了。

“这不可能。”章鸿文道,“必须是无夫无子,家中无男丁,方可立女户。你娘有你这个儿子,自然不可能立女户。”

杜锦宁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道:“能不能通融通融?”

她觉得古代是人制大过法制,只要章里正肯通融,这种事也不是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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