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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残阳渐渐落下,远古的余辉散落在庞大圈场的各个角落,原始人们还沉浸在神仆与上人被尽数处死的震惊一幕中,神态不一。
有人惊愕,有人颤抖,有人不解,有人害怕。
在他们的眼里,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是从天而降的神,而神为什么要处死神仆与上人,他们只是畜生,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也许是对神明不够忠诚,也许是背叛了神明,总之一定有理由,所以神要降下不可饶恕的惩罚。
他们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上,瑟瑟地发抖,等待着那些白色的神处置完神仆与上人之后,再对他们进行更外严厉的惩罚。
没有人反抗,像是待宰的羊羔,连躲避都没有,剑光每闪起一次,他们就会高声而惶恐地赞美道:神啊,您的仁慈……
人群中,一个“畜生”抬起头,脸上仿佛刻着新旧的伤痕,是那个部落的首领男人。
他发现这些白色的神是有意在他们的面前斩杀神仆与上人,这是什么意思呢?
老妪的那些故事,在它们奇怪的举动下,变得单调无力,无法解释这样的现象。
他抬起头,想要看清神的样子,似乎有一股魔力在吸引着他,去看一看神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于是,他真的爬了起来,向祭坛挤过去。
这个时候,白色的神们已经结束了斩杀。轰地一声,就看到圈场四周的高大围栏在灰尘中倒塌下去。
人群顿时惊乱起来。拥挤着将他推回向乌泱泱的人堆中。
他马上返回去,试图保护着他的族人不被冲散。
然而,白色的神们,并没有像他们想得那样,跟着就要对他们就行更严厉的惩罚,反而在余辉中,一个接着一个,陆续飞入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神兽腹中。
似乎。它们只是来处死神仆与上人的,杀完便走了。
庞大的圈场四周围栏已经被拉开,围绕圈场外围而建造的环形巨兽圈也被拆平,那道标志着人与畜生的内外界线,在栏杆倒塌的轰鸣声中,突然就这样消失了。
人们不安地往里面挤着跑着,惊恐地望着那道倒下的围栏。仿佛倒下的不是界线,而是某种庇护与保护。
这就是对他们的惩罚吗?世间最残酷的惩罚!
有的原始人甚至大声哭泣起来,以为神明还是抛弃了他们,连给他们作为畜生的资格都没有了。
连畜生都做不了了,那只有两脚兽的下场了,那是比死了还要恐怖的事情。
哭声很快地传染开来。先是小孩被惊哭,接着是大人们绝望的乞求,他们朝着天空上的黑色神兽苦苦哀求,甚至有人想去将那道长长的高大栏杆再重新树立起来。
仿佛只有这样,他们就又可以做回神所眷顾的畜生。不会变成两脚兽那种凄惨的怪物。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一艘战机上的两个黑发冷星队员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为什么不走?”
“因为他们还没有阿尔斯!”
“我以为你会说赫尔大老爷呢。”
“……”
时间缓慢地流失。渐渐到了清晨,整整一夜,数不清的圈场,竟没有一个原始人走出倒塌的栏杆半步。
相反,他们远远地向后退缩,宁愿拥挤在一起,也不愿接近那道已经没有的界限边缘,仿佛那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不能碰,一碰就是灾难,还是做畜生好,就这样挺好。
蓝发人队员已经撤离了,地底小人除了驾驶师,也早离开了,对这些原始人,它们可没有多少兴趣,如果不是为了能量源,它们才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
只有冷星的黑发人队员仍坚持在晨光中,不肯放弃,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奇迹的发生。
晨曦的微光中,恒星一如既往地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其中一个圈场终于有了动静!
“快!把镜头对过去!”
“信号传输了没有?”
“等等。”
……
已经隐藏在高空中的新型战机,纷纷将探测镜头对着地面上那个圈场的动静。
无数战机,直至冷星人新任总指挥官的面前,屏幕上都出现着同一个人——
晨光下,伤痕如刻在坚硬皮肤上的那名首领男人,在旁人惊讶与担心的目光中站了起来,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倒塌的栏杆,走向那道无形的界限。
原始人群渐渐骚动起来,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有人不解地望着他,有人同情地望着他,也有人担心他会触怒神明,想要将他拦下来,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但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想拦住他的人愣了一下,然后跟在他身后追跑,试图将他拦下来。
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一刻,天空上,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这里。
追拦他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从前面窜出来,想要挡住他,因为越来越多的原始人已经感觉到他想要干什么了!
皮肤坚硬的首领男人,喘息着厚气,猛烈地撞开阻拦他的人,多年来磨练出的肌肉在奔跑的有力节奏下,沐浴着晨光,奔向那道分界线,仿佛充满了惊心动魄的力量!
他的族人们冲了上去,试图为他挡住追上来的人群,但一瞬间就被冲垮,阻拦他的人越来越多,追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人群潮水般涌动起来。
他不断地跳跃着,不断地冲撞着,身上已经多处无数道伤口,喘着厚气,激烈地奔跑着。
战机上,冷星指挥肩上。此刻黑发人都纷纷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无数屏幕上同一个身影。
“你过不去的!”
一个老原始人喝叫着,挥舞着一只树棍迎头向他劈下来,几十个强壮的原始人联手排开挡住他的去路。
他大吼了一声,伸手挡向粗大的树棍,沉闷折断的声音响起,接着,他从人墙的撕扯中摧枯拉朽一般地撞飞出去。
“拦住他!”
“不要让他过去!”
人们惊恐地嘶喊起来,石块。棍棒,粪、便纷纷地砸落下来。
……
终于,他身边的人为之一空!
因为,这里已经到了栏杆的边缘,这里已经是禁区。
追拦他的人不敢再往前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跨入禁区。
这时候,天空上的黑发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跨出栏杆的那一刻!
倒塌在地的栏杆内侧边缘,那名首领男人,强壮的身上布满了伤痕,他停了下来,抬起头,炯炯地望向天空。
目光仿佛穿过了屏幕。与天空上数不清正看着他的黑发人对视着。
这一刻,似乎很漫长,黑发队员们仿佛有一种“偷窥”被发现的感觉。
下一刻,他一瘸一拐地,在无数原始人如丧考妣地咒骂与惊恐中。踏上倒塌的栏杆!
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无数原始人跪倒地上,向着天空祈祷。请罪,哀求。
但天空上,云卷云舒,丝毫没有变化!
伤痕累累的首领男人,右手捂着骨折垂下的左手,在晨曦微光中,向着圈场中的原始人道:
“我要去建立一个新的部落,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
……
数不清地黑发人默默流下眼泪,他们的蓝发队友不能理解,地底小人驾驶师也不能理解,按照地底小人和蓝发人的想法,随便使用一点干预的小手法,这些原始人早就会走出圈场,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只有他们知道,那一步是多么的重要!
“阿尔斯!阿尔斯!阿尔斯!”
一个黑发人含着泪光抬起头,看向他的同伴,握紧拳头有力地重复沉道。
“阿尔斯!阿尔斯!阿尔斯!……”
一个接着一个黑发人仿佛被这种力量感染,铿锵有力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这是一个民族的伤痛,一个种族历史的沉重,一个奴隶的哀之魂魄。
无人能够理解他们心中永恒的痛,无人能够理解他们祖祖辈辈的屈辱。
他们的同胞,地球人,也不能!
“阿尔斯!阿尔斯!阿尔斯!……”
他们不是在为那个原始人呐喊,他们是在自己而流泪!
铿锵有力的名字回荡在一艘艘战机,一艘艘飞船,一艘艘战舰之中。
那不是一个名字,是一种震撼的力量!
老迈的赫尔坐在窗前,叹息一声,仿佛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的那个英气的黑发少年,有一天,在冰海的边上,告诉他:我要改名字,我要叫阿尔斯!
睥迈在他的修炼舱中,紧紧握住他手中的寒剑,似乎看到一个严厉的身影对幼小的他冷冷喝斥道:睥迈,站起来!把血擦掉!
……
远在大海练剑的楚云升,并不知道陆地上此刻发生的事情,原始人后续的事情,他已经交给冷星人去处理,其他人也没什么兴趣,各有任务。
当他渐渐深入大海,留下一路的巨兽浮尸,发现一艘圆形飞船破出海面,便立即追了上去,速度陡然提升到最快!
跟着,他便斩出一道剑气,追袭而去。
但他马上意识到不对,如果是赤人要逃早逃了,如果是发出警报还不如一道无形的信号,而不是一只小小的飞船。
是个诱饵!
他立即抽回剑气,但那只圆形的飞船已经在天空中爆裂开来。
一团黑色的雾气迅速播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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