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婉玉已经六岁了,林家请了正式的先生,因为女主的年纪大了一些,原本的贾雨村被蝴蝶掉了,现在的先生跟贾雨村只有一点相同,那就是性别。

先生姓曹,头发花白,年纪已经上了五十,是原本松山书院的老师。因为年前生了场大病,身子没那么好了,再加上年事已高,便歇了继续在松山书院教书的念头。

这个人还是林如海的恩师给推荐的,曹老先生已经有了不少名满天下的徒弟,也没什么多余的要求了,体力跟不上正常教课,就算是给男孩子启蒙,按照寒窗苦读十年的那种教法,老先生估计也不行,但是他还是想教书,于是林家这两个只用上半天课的女孩子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婉玉偶尔敢跟母上犯浑,时不时也揪父上的胡子,那是仗着自己是他俩的闺女,但是对上这么一位老先生,她偃旗息鼓了,尊师重道,尊老爱幼啊。

要说贾敏一开始还不太放心,偷偷摸摸去听过几回,生怕婉玉对上老先生也祭出她那一套歪理学说来,不过看着似乎是婉玉吃亏了。

老先生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婉玉,声音颤抖还带着点悔恨,“小姐做的诗太过于白话了,韵脚也有问题。意境,作诗求的就是意境。”

婉玉委委屈屈抬头看了他一眼,有话不敢说。

贾敏心道:该!前面几年她受过的苦总算是不是白受了。她挥挥手,王嬷嬷跟着走出小院,贾敏问:“曹先生的孙女明年出阁?”

王嬷嬷点了点头道:“订的是苏州府同知的公子。”

“去找两匹颜色鲜亮的苏锦来,说是我给她添妆了。”

贾敏带着王嬷嬷走了,后面的对话还在继续。老先生说了两句,又觉得有些严厉,毕竟对面是个才六岁的小姑娘,而且这小姑娘的妹妹也在跟着一块学习,他当年在松山书院的时候,可是吓哭过学生的。

那么挽救一下,先生又道:“回去再读读千家诗,还有韵律,每天都不能停。”

婉玉点头,先生看她认错态度良好,道:“坐下吧。”临了又觉得不太对劲,要说她父母两个都是有名的才子才女,林如海还是松山书院出来的高材生,婉玉这诗是谁教的?

晚上回家,老先生收到了林家送来给孙女添嫁妆的布匹,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丝丝真相。

四月份观音庵有场*事,婉玉现在挂靠在那里,于是每年初一十五还有特殊的节日是雷打不动必去的。

这样也挺好,还能出出门,至于境界禅意什么的,婉玉背书的功夫还算不错,而且这么多年,关于青年和禅师的对话也看了不少,总还是能应付过去的。

还有一点,观音庵后山有块地,是庵里的尼姑种粮食用的,大约七八分,就这么一块当然是不够全庵上下吃的,她们每天还是要有一部分人去化斋的。

但是自打观音菩萨疑似显灵事件之后,这块地就被赐福了。

林家有不少上等良田,婉玉也知道一二,一亩地种小麦也就是两三石的产量,换算到观音庵的这一块,正常来说最多也只有不到三百斤,而且观音庵的这些尼姑们,种地也没什么经验,于是两百斤的产量也是有的。

然后呢,自打墙塌了,观音显灵了,婉玉成了莲瑛居士,这地的产量每年就往四、五百斤去了,整整翻了一倍。

婉玉想这估计才是她能顶着主持师妹名号的最主要原因吧,但是不管怎样,她也有了不大不小的名声,甚至远在远在京城的外祖母也写信过来说要求几件她穿过的衣服,一件给珠儿媳妇挂房里,一件给将来的琏儿媳妇预备着,还打算给南安太妃还有北静王妃一人送一件去。

马车摇摇晃晃,又从观音庵出来,等到了林家大门口,小厮才打开侧门,婉玉就听见空中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由远及近,分不清左右,就像是整个环绕在自己耳边一样,“施主施主,女儿无用,不如舍了我去!”

婉玉心中巨震,手心涌出一层薄汗,心脏也是砰砰直跳,因为已经到了自己大门,门口那条路也算半个私产,就算露了脸也不算太没规矩,于是婉玉将马车侧壁上的帘子掀了细细一条缝,向外看去。

门口一跛足道一癞头僧,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是她等了数年的人是谁!

一僧一道不过几步,就到了林府大门,声音响遍整个林府,连在内书房的林如海和身在后院的贾敏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婉玉将帘子又掀开了一点,只见那背对着她站着的和尚突然转过头来,看到她眼中精光乍现。

和尚突然咧嘴笑了笑,拍了道士一下,两人转身就朝婉玉走来。

虽然这是她想要等的人,但是两个明显是流浪汉打扮的人大步走来,心里也还是怕的,她无意识往后一缩,却发现车里两个嬷嬷和两个丫鬟都是目光呆滞,也没什么动静,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

婉玉握着拳头,上下打量着就站在马车外面的僧道。

和尚道士两人也看着婉玉,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道士开口道:“施主是有缘人。”

这句话说得婉玉一下子就不紧张了,没办法,她还是个成年人的时候见了不少用这句话打头要钱的假出家人。

勇气又回到了身上,周围人似乎也都听不见他们三说什么了,婉玉很是直接了当提出了要求,“我如何能够一家平安,避过警幻的暗算。”

和尚道士对视一笑,和尚半真半假说了一句,“施主就是最大的变故。”

婉玉有种被戏弄的挫败感,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方法,而不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语,简直比人定胜天更加的不靠谱。

和尚见她不说话了,脸上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声音小了许多,而且其中的戏谑是一点听不出来了。

“施主心中有何想法,又想怎么做?”

婉玉想了想,“泪是不能还的,这个我还是有把握的。当日警幻言语中最最看重的就是还泪,泪水这东西……只怕是个托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是真哭出来,失的怕不仅仅是一星半点水而已。”

道士点点头,“施主是个明白人,这里面有因果有修行还有前程。”

“那回到离恨天又该如何?我当日修成人身,连个接引的也没有,等到寿尽回魂,我如何能躲过警幻?”婉玉说出了她心中最大的担忧。

和尚道士又是对视一眼,如下定决心般,和尚道:“你现在这个层次,是接触不到离恨天里的仙君的,就算你历劫之后圆满归来,那境界也还是不够的。”

这个婉玉能理解,就跟公司里的前台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跟总裁有什么交集一样,但是现在情况不正常了,现在是中低层领导翻云覆雨,老板们不知道的情况。

“那天上的仙君就凭着警幻这么为所欲为?”婉玉急忙道。

道士笑了一笑,“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历练。”

“难道我就要不停的从转生池里跳下来?”还有那一丛小草怎么办,迟早有人会找了她的道。

“不,还有一种办法。”道士眼睛一眯,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愿听其详。”婉玉已经将马车的帘子彻彻底底拉开了,自己则站在车辕上,至于为什么没跳下来说话,别忘了她现在只有六岁,虽然女孩子长的要快一些,她也自认为营养不错,不过说到底也高不过人家俩的腰,平白丢了气势。

“仙君每五百年开一次道场收一次徒弟,离下次仙君收徒还有三十年。”道士笑道。

婉玉觉得自己心跳又加快了,三十年?只要没人害她,活过三十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天上的三十年。”道士补充道,完了还有一句注解,“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婉玉只觉得有人将自己胸口跳的飞快的心脏狠狠的捏了一把,三十乘以三百六十五,她如何能活过乌龟。

场面似乎有点冷。

“你可知道这一处世界是仙君们法力所结?”和尚问了今天第二个问题。

婉玉收敛心神,缓缓点头道:“我跳下来那天,警幻说过,说这是离恨天用来历练的场所。”

“不错。”和尚附和道:“既然如此,这下来历练的绝对不止你一人……”

“你是说……让我找个靠山?”凭着别人的势去打压警幻?婉玉觉得这主意实在算不得好,因此语气里带了几分怀疑。

和尚和道士齐齐摇了摇头,“天上的那群人,一个个没了七情六欲,等到回去天上便会将这尘世间的一切化为泡影,不靠谱的很。”

婉玉不说话了。

和尚又开始诱导了,“这世界里有警幻派下来的人,也有别的仙宫出来历练的,你好好往这上面想一想。”

婉玉顺着和尚给指的路往下想,“既然找人帮忙不成……那就破坏他们的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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