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八日,傍晚。
郑毅率领作战部队顺利返回井冈山根据地夏坪,四百余名伤病员被立即送进百公庙南面尚未落成的师部医院。
五百二十余名来自攸县、茶陵和酃县的新兵,在三团长段煨等教官的引领下,进驻松山脚下的新兵训练营,与训练半个月的一千三百多名新兵一起,接受系统的军事训练和政治教育。
随后,参战各部将士各自归建。
多达五十余辆马车的粮食物资数小时内被各团领走,缴获的大量武器弹药和四门三七炮则交给了师部军需参谋,为期十八天的征战自此告一段落。
风尘仆仆的郑毅没有返回仍在扩建中的师部,叫上政委李昭,一起前去看望伤病员,完了直接前往最先落成的松山军营,与三团长段煨、政委董宗卓和教官们观看新兵训练情况,询问有何困难需要解决?
随后,郑毅和李昭在操场边上召开办公会议,逐一解决出现的问题,并就即将开始的军官培训班征求大家的意见。
等回到师部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留守的老弟兄建议办个庆功宴,被郑毅婉言拒绝了。
郑毅和弟兄们在师部食堂一起用完简单的晚餐,与几名副手略微商量,决定乘现在人员齐整,一团、二团尚未开赴各自的防区,明天上午召开全师工作总结会议,所有营级以上军官全部列席。
……
……
深夜十一点,郑毅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回到装修一新的军官宿舍,看到王虎臣和韩守仁坐在自己的寝室里,喝着茶,吸着烟,含笑等候,宽敞的寝室中间已经燃起一盆红彤彤的炭火。
郑毅微微一笑,把披在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随手仍在太师椅上,来到火盆边上,拉过张矮凳子坐下,接过王虎臣递来的热茶捧在手里,四下看了看,觉得有些刺眼,于是小声吩咐:
“老韩,明天叫人把这间屋子里的红木家具,统统给我搬到前面的师部办公室去......师部会议室和接待室的成套红木家具已经很显眼了,我这个师长要是再不自觉一些,很快就会惹来闲话。”
“怎么会惹来闲话?咱们师部里里外外的家具全都是打仗缴获来的,你屋里这套金丝楠木家具,是王佐特意派人送给你的礼物,估计是在龙源口那边缴获的,总不能再送回去吧?”韩守仁有些为难了,王虎臣则显得不以为然。
郑毅不好把话说得太过,更不愿意伤害弟兄们的深厚感情:“这样吧,那套八仙桌、雕花三开柜、镂花脸盆架、逍遥椅和所有的太师椅送到后面的通信站去......”
“咱们培养十几个无线电人才不容易,他们一天到晚三班倒地收报和监听,还要钻研无线电理论和技术,编写无线电密码,吃饭也没个定时,这些家具正好适合他们用。”
“至于这张雕花大床,还有靠窗子的楠木大书桌,说实话我挺喜欢的,就留下来吧,再换几张藤椅过来......藤椅舒服,冬暖夏凉,坐久了还不容易长痔疮,可宝贝着嘞!”
韩守仁和王虎臣哈哈一笑,不知道藤椅和痔疮有何联系?但看到郑毅没有全部拒绝弟兄们的好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答应明天上午就办。
王虎臣递给郑毅一支烟:“咱们哥儿俩特意过来,是想和你商量明天的会议议题,否则心中没底啊!”
郑毅放下茶杯,夹起颗彤红的火炭,凑到嘴边点燃香烟:“明天的议题有这么几个......先由我通报半个多月来的行军作战情况,总结茶陵之战的得失,再由李政委总结行军作战过程中出现的系列问题,涉及到军纪和奖惩方面的具体情况,然后就是听取你们俩关于军事训练、军队建设、防区地形测绘方面的总结,并不会涉及人事方面等问题。”
王虎臣听了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人事变动,方方面面的工作刚刚走上正轨,与当地百姓之间已经初步建立起感情,如果出现大的人员变动,刚刚稳定的军心恐怕又要变得浮躁起来。
韩守仁有些诧异地问道:“根据地建设不在会议议题之内吗?”
郑毅笑着回答:“根据地建设计划从制定到实施这才几天啊?没有三五个月时间,谁知道计划是对是错,标准定高了还是定低了?”
王虎臣哈哈一笑:“就是嘛,没有实践哪里来的总结?老韩纯粹是瞎操心,估计是担心他那老相好被调出咱们教导师才这么猴急。”
“胡说八道!”
老韩一张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忍不住踹了王虎臣一脚,王虎臣坐在矮凳上屁股都不抬,转个身子避过去了。
郑毅惊讶不已:“老韩,你是不是和彩娟姑娘那个、那个......好上了?”
老韩的大黑脸在熊熊炭火映照下颇为精彩,他尴尬地眨了眨眼,随后破罐子破摔道:“你直说好上了不就行了?什么那个那个,这不是故意误导吗?让弟兄们听到会怎么想?”
“我先声明,到现在老子连人家的手都没拉一下,清白得很哪!”
郑毅和王虎臣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一会儿郑毅才止住笑声:“老韩,你别生气嘛,我衷心希望你和彩娟姑娘能生活在一起,咱们共产党人又不是修行的和尚,谁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爱情!”
“这样吧,彩娟姑娘若是同意嫁给你,我愿意做你的证婚人,再把覃树明书记叫来一起操办,如果你还有顾虑,干脆让彩娟姑娘辞掉夏坪区\委副书记和妇女主任职务,调到师部担任专职政治干事,兼任即将成立的师部医院党支部书记。”
“以彩娟姑娘的工作能力,完全能胜任新的职务,我想李政委也会大力支持的,你看怎么样?”
韩守仁非常满意,连连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嘿嘿!我实在不愿看她每天累死累活的,再就是她也不愿意脱下这身军装,不愿离开咱们的教导师,老是担心会被安排到地方工作,离开咱们的教导师......”
“这下好了,她终于如愿以偿了,不知道有多开心,哈哈!”
王虎臣也为自己的老兄弟感到高兴,看向师长郑毅的眼中多了几分敬佩,毕竟不是谁都能把一切想到前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