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布见着自己还没有跟那个道人说上几句,那道人转头就走了,心中自然有些不太高兴,于是自言道:“真是的,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就先走了,这算什么?”

“你还说啦——”孙云立刻回头,对着何子布说道,“人家又不是什么坏人,你干嘛这样无礼地对待别人?”

“我又不知道……”在孙云面前,何子布还是收敛地道歉道,“我也不太懂过多的礼仪,不过这次的确是我错了,对不起……”

孙云看着何子布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性子上急了点,于是也没有太责备地说道:“行了行了,下一次注意点,以后别连我都没说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倒是先冲那么快。”

“是,孙大哥,我下次不会了……”何子布依旧是谦逊道。

尔后,孙云又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不禁问道:“话说回来,这都已经到了老西街了,怎的还不知道察台多尔敦人在哪里?”

何子布轻轻向上一跃,定睛望去,随后指着孙云后侧方道:“会不会是那里?”

孙云稍稍踮起脚,往何子布指去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他原来的后侧方,有成群的路人聚集在一块。那上面有一个搭台,似乎那些路人在看上面的什么节目一样。

“一定是那里!”孙云肯定地答道,“快点,阿布,说不定昨天鸣剑山庄的那两个弟子已经先到了,我们赶紧过去——”

于是,孙云和何子布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搭台侧处。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孙云和何子布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最前排。然而搭台上的面孔让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搭台之上,察台多尔敦正站在搭台之上。而他的目光正凝望着台子下的成付和古兴康。

“察台多尔敦究竟想要干什么?”何子布不禁问道。

孙云想了想,随后也说道:“交还鸣剑山庄弟子本来就是私家之事,现在却当着众百姓的面,察台多尔敦这家伙,该不会……”

而在搭台的另一处,之前孙云和何子布见到的那个神秘道人,也在默默关注着搭台上的一切……

搭台之下,成付和古兴康也对视着察台多尔敦,他们似乎是在对峙着。

只见古兴康先说道:“察台公子。按照昨天的约定,今天你应该交还我们的同门弟子许玉怀了吧?”

察台多尔敦先是闭着眼笑了笑,随后说道:“没问题,我现在就把他交还给你们——”说着,察台多尔敦手上拍了两个巴掌,示意让后面的人把什么东西给押运出来。

成付和古兴康向察台多尔敦身后望去——只见察台多尔敦身后,几个蒙古侍卫提着一辆牢笼车缓缓上来,里面还关押着一个毫无生气,乱发披散的类似于囚犯的人。

“玉怀兄!”成付大叫一声。虽然牢笼车里面的人乱发披散。看不清楚容貌,但他身上的衣服和鸣剑山庄的弟子差不多,所以成付和古兴康还是能断定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同门弟子许玉怀。

“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他到底对鸣剑山庄的人做了什么……”孙云看着牢笼车里奄奄一息的许玉怀。心知这一定又是察台多尔敦做的“好事”,心中愤怒不已。

“把门打开,把那个家伙拉出来——”察台多尔敦对身后的蒙古侍卫说道。

几个蒙古侍卫听了。得令拿来牢笼车的钥匙,开了牢笼车的车门。然后把许玉怀直接从肮脏的牢笼车里带地地拖了出来。只见许玉怀身上全部都是血印,似乎被残酷的酷刑打得看不出人样了。受到了无数的折磨。许玉怀一头栽到了搭台的地板上,似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玉怀兄!!!”古兴康见着许玉怀此时奄奄一息的样子,于是指着察台多尔敦呵斥道,“察台多尔敦,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察台多尔敦轻笑了一声,随后又说道:“哼,我只说把你们的许玉怀兄弟还给你们,可没有说不对他进行严刑拷打……他父亲因犯事而死,死得其所,身为儿子的他反倒是主动上我们察台王府挑衅,我自然得抓起来对他进行酷刑,以示王府之威!”察台多尔敦反倒说得理直气壮的。

成付也忍不住了,向来忍性的他也冲着察台多尔敦喝道:“天有不运,粮食收成不够,他父亲自然没有办法交齐税务,这是人为无法改变的。而察台多尔敦却残忍地将玉怀兄的父亲毒打致死,现在又对玉怀兄本人进行酷刑,你还有没有人性?”

“有没有人性?哼……”察台多尔敦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道,“这大都是蒙元朝廷的地盘,你们汉人不老实本分地在这安家,反倒是天天惹事,整天闹得我们蒙元朝廷不得安宁……在这大都王府,我们就是铁则,谁要是敢触犯,只有死路一条!”察台多尔敦的语气非常凶。

“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正在这时,台上突然传来隐隐的一声。

孙云和何子布还在气头上,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小声,又纷纷往搭台上望去……只见搭台处说话的人竟是——许玉怀。

许玉怀虽然满身是血地倒在搭台上,但似乎还咬着牙,轻轻地说道。随即,许玉怀忽地支撑起身子,忍着全身的剧痛从搭台上慢慢爬起了一点,口中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滴。

“玉怀兄——”看着许玉怀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坚强地爬起来,成付和古兴康不禁为自己的同门弟子捏了一把汗。

“哟,没想到你还想站起来……”察台多尔敦望了一眼身侧爬起来的满身是血地许玉怀,轻笑着说道。

“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许玉怀忍着剧痛和血流不止。继续骂着察台多尔敦道,“你杀了我爹。我要杀了你!”许玉怀用竭力的嗓子喊着,那声音实在是让人听了心里疼痛难受。

察台多尔敦看着许玉怀如此敌视自己。露出狰狞的笑容,随后厉声说道:“都这个样子了还逞强,我会让你再也叫不出话来……”说完,察台多尔敦拔出了自己身上的苗刀随后慢慢抄许玉怀的方向走去。

“察台多尔敦,你要干什么?”古兴康看着察台多尔敦要对许玉怀不利,不禁大喊道。

“察台多尔敦这个家伙……”何子布看着也是一脸的担忧和愤怒。孙云就更别说了,他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拿刀砍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笑望着在地上勉强支撑着的许玉怀,许玉怀则是用仇恨的眼光凝望着察台多尔敦……突然,“啊——啊”的撕破嗓子的惨叫声。刻骨的破嗓痛楚如同锐利的匕首,深深刺痛着台下每个人的心——察台多尔敦竟用苗刀活生生地将许玉怀的一只手臂给砍了下来。细嫩的手臂落在了搭台上,殷红的血瞬时涌流而出,浸满了许玉怀所在的搭台附近。最后,许玉怀再也没有了力气,流了过多的血,昏死在了搭台之上。

这一幕让搭台之下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普通的老百姓见到了这血腥的一幕,也顿时尖叫声四起。不敢再望过去。

“玉怀兄!!!”成付和古兴康再也看不下去了,迅速冲上了搭台,去观察许玉怀的伤势。

然而许玉怀因为被活生生地断了一只手臂,所以血流不止。而不懂医术的成付和古兴康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我来——”正在成付和古兴康焦急间,从他们身后突然快步走来一人。两人回头望去——此人竟是之前孙云和何子布见到的那个神秘道人。

“你是什么人?”成付问道。

那个道人说道:“无所谓我是谁,我有办法救你们的同门弟子。”

成付眼见着许玉怀的伤不能耽搁。于是还是信任了那个神秘道人,点头答应了。

那个道人走到了许玉怀身边。厚掌一推,似乎用一股强劲的力道将自己的内力灌输到了许玉怀的体内。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许玉怀断臂处的血逐渐停止了外流,而且很快凝固了,这样看来,想要保住许玉怀的性命是没有问题了。

察台多尔敦做完了“事情”,随后对台下的众人厉声道:“都看见了,以后你们汉人胆敢再以下犯事,不遵守王法,形同如此!”

台下的众百姓没有敢正眼看察台多尔敦的,纷纷把头侧着或是低了下去,在后面的人甚至悄悄从后面快速离开了。

台下的孙云和何子布则不然,他们二人正用极度愤怒的眼神凝望着台上的察台多尔敦……

古兴康见着许玉怀停止了血流,先没有立刻去谢那名神秘道人,反倒是先转过身冲着刚才犯下一切罪行的察台多尔敦喝道:“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我和你拼了!”

说着,古兴康提起手中的长剑,直朝察台多尔敦胸前刺去。

“哼,自不量力……”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却是死毫不在乎。只见察台多尔敦用刚才的苗刀往前面一个弧划,拨开了古兴康的这一剑,最后左脚一个滑步,左掌用力朝古兴康腰间用力一击。

重掌着实击中古兴康,古兴康似乎是受到了内伤一样,吐了一口血,随后整个人带剑向后飞了老远。

“兴康兄!”成付见着冒失的古兴康也中了察台多尔敦的阴掌而受伤,看到许玉怀有神秘道人在这边照顾,自己便没有多想,又跑过去照顾受伤的古兴康。

“兴康兄你没事吧?”成付又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古兴康应了一句,随后看到了昏死的许玉怀和神秘道人还在察台多尔敦的身前,于是急着说道,“不行啊,玉怀兄和那个恩人还在那里。”

成付回头望去,果然看见察台多尔敦又提着苗刀朝着昏死的许玉怀和神秘道人慢慢走去……

“不行,我发誓了,今天察台多尔敦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我孙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想着,孙云亮出了自己身上的那对银月刀。准备一跃而上去阻止察台多尔敦,随后又对着旁边说道。“阿布,你在这里等着,我先上去阻止察台多尔敦……”

然而,孙云的身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阿布,阿布……”孙云往侧边一望,何子布却早已不在身边……

搭台之上,察台多尔敦手提着苗刀,已经走到了昏死的许玉怀和神秘道人身前,随后冷笑着说道:“这回没有人可以救你们了……”

然而。在一旁一直为许玉怀止血治疗的神秘道人却并没有显出任何畏惧的神情,也没有抬头正眼望察台多尔敦一眼。他只是依旧全神贯注地为许玉怀治疗着,听到了察台多尔敦的逼言,神秘道人也只是轻声说道:“就此收手吧……”

察台多尔敦见着这人一身奇怪的道袍装束,而且对自己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不觉有些惊奇。不过察台多尔敦罩着自己是察台王府的长子,也没有担心什么,于是继续冷笑道:“在这大都里,不听从蒙元朝政的人。都只有死的下场……”

“过多的杀戮又能换来些什么,手中的屠刀沾满了鲜血又会有真理吗……”神秘道人仍然没有正眼望察台多尔敦一眼,依旧是淡淡地说道,“何必过多地积怨仇恨。让自己也迷失在了血恨之中,既此汝心又何能满足矣?”

“哼,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前辈。在我察台多尔敦看来,所谓的真理都是用手中的刀证明出来的——”察台多尔敦没有把那个神秘道人放在眼里。而是提起了手中的苗刀,随后对着神秘道人和许玉怀上方就是一劈而下……

“砰——”。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把苗刀挡住了察台多尔敦的这一下,察台多尔敦的刀停住了。

察台多尔敦侧头一望,惊讶了一下,随后冷笑了一声:“哼,居然是你这个家伙……”

只见用苗刀挡住察台多尔敦的,竟然是——何子布。原来何子布看到了察台多尔敦灭绝人性的一幕,早就先孙云一步,提前上了这搭台和察台多尔敦对上了。

何子布对察台多尔敦非人的行为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用苗刀招架住察台多尔敦说道:“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要亲手好好教训教训你!”

察台多尔敦倒是对何子布的话没有太在意,在他眼里,何子布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随即,察台多尔敦笑着问道:“昨天你们的孙少主信誓旦旦地说今天要到这老西街来‘捧捧场’的,怎的,今天到这来的不是你们孙少主,反倒是你这个家伙?”

见着察台多尔敦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何子布怒视着察台多尔敦说道:“哼,对付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孙大哥出手,我何子布就能亲自摆平你!”

察台多尔敦见了,你这眼冷笑道:“哼,又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东西……”说着,察台多尔敦手上的力道顿时倍增。

突然增加的力道,何子布逐渐有些把持不住,刀身被察台多尔敦的刀压迫得一点点后退,最后何子布不得不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在稍远的地方站住了。

“哼,就这一点本事还想和本公子叫板……”察台多尔敦继续不屑道。

“少得意,刚才没使力,现在才要开始呢……”话音刚落,何子布后脚用力一踮,整个人惊人地弹起数丈之高,随后手提苗刀,俯身一招“疾云落叶”,俯冲着朝着察台多尔敦砍去。

察台多尔敦冷笑一声,似乎还是没有放在眼里……待到何子布从上方急速落下时,察台多尔敦向后微侧两步,手中苗刀旋转型地用内力逐渐将何子布的刀力给拨散。何子布挥刀失去了目标和重心,只得在空中暂时先调整一下平衡,准备第二次攻击。然而,察台多尔敦却没有给何子布这样的机会,只见察台多尔敦手中苗刀疾速向前一挥,一道青光划过,刀流重重地劈在何子布手中的苗刀上。

由于察台多尔敦的内力精强,武功偏颇的何子布又是在空中,无法稳稳挡住这一下。压迫性的刀流顺势劈过,何子布整个人在空中震了一下,随后向后微微晃了一下。待到落地时,何子布也没能立即站稳,整个人小碎步地向后不停退去。

察台多尔敦见定了,飘忽的步伐向前疾速一闪,瞬间来到了何子布的身前。何子布惊了一下,他完全不敢相信察台多尔敦竟有如此快的身法,然而自己也是后退之余,没有余力去把持平衡和反击。

察台多尔敦立在何子布身前,冷笑道:“就你这种身手,你还太嫩了——”说完,右手用力一掌朝何子布腹前一掌而过。

“啊——”何子布也吐了一口血,幸好因为惯性何子布之前是向后退的,否则正面迎上何子布可能伤得更重。

何子布摔倒在了后面的台面上,然后缓了一口气。但是察台多尔敦阴掌之强似乎是把何子布给完全震慑住了,何子布倒在地上暂时无法完全施展出力气。再看察台多尔敦,他又是瞬闪着飞至了何子布的身前。

“去死吧——”察台多尔敦苗刀即起,准备朝着何子布的头上就是一劈。

何子布也没有力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躲开攻击,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砰——”,又是一刀,挡住了察台多尔敦的这一下。

何子布睁开眼,只见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把银白色的银月刀。何子布轻轻一笑……

察台多尔敦看出了这把银月刀,随后也轻声笑道:“哼,在台子下面窝囊了这么久,现在终于露面了……”

手提银月刀挡住察台多尔敦,正是孙云。孙云两眼怒视着察台多尔敦,看来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向察台多尔敦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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