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1)
而且,除了字面上的意思之外,她明明还看到另一层更为严厉的意思——这是命令。
没错,这是首长同志的命令。
一个她没法儿反抗的命令。
忿然地放下手里的81扛,她懊丧地解开头盔揭下就丢到床上了,然后走过去拉开了那扇绿窗。
窗外,那几盏微暗的指示灯下,她的战友们正着装整齐的往外飞速跑动着。
雨,也在淅沥哗啦的下着。
他们在准备战斗,而她却被命令守屋,郁结之下她颓然地坐倒床上去,抱住自己的膝盖闷闷地出着神。
然后,她轻轻地揉捏起自己那小胳膊小腿儿来,不心里感叹着男人和女人先天体格的不同,还有她看来注定次次悲催的命令,实在想不明白,火锅同志为啥怎么折腾也是神清气爽的,而她……
昨晚上究竟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好吧,打她死都不会承认,她再一次被某个禽兽给做晕过去了。
呸呸……
佛曰,不能想,红透了小脸儿,她索性趴倒在床上去,将自个儿的脑袋埋进枕头里,仔细嗅着枕头上残留下来的,独属于火哥那种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男人味儿。
真的,好暖和!
而人生苦短,必须性感——
此时,天际还是一片漆黑。
战备准备结束后,邢烈火指挥的红军部队先发制人,首先对蓝军的一线阵地发起了本次演习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由陆空两路联合协同攻击,声势颇为浩大。
一时间,军演区域狼烟四起。
红军部队有条不紊地按照战斗布署的安排行动着,在横向十公里,纵深五公里的一线防区内,硝烟弥漫,冲天而起,一声接一声巨烈的炮击声‘轰隆隆’直响。
山摇,地动。
从被窝爬起来的时候,邢烈火不过就睡了两个小时,此刻,穿了一身戴着红军臂章的作训服,他端坐在隐蔽指挥所的战术大厅内进行着各项战术安排,那张冷冽的脸看不清表情,可肩膀上那耀眼的二毛四,却在灯光下不停地闪烁。
大厅里很安静,几名军官熟练地操纵着电子仪器,那嘀嘀嘀的电流声显得格外的尖锐。
新一波的激战已经打响,他静静地站在电子大屏幕之前,目不转晴地注视着战局的变化,低沉又厚重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用无线通话系统传达着一个又一个的指令。
“红军二团,现在我命令你,组织力量,十分钟把015,028号高地全部拿下!”
“天鹰,天鹰,火力掩护天狼大队通过敌军封锁区!”
“雷达班注意,雷达班注意,监视蓝军左翼的行动,有任何风吹草动……”
“……”
随着指令的发出,在丛山里,在密林间,火药味儿通通十足地滑向了天际,而这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奔腾,一兵一卒的一举一动,悉数在他的掌握之中。
王者之气,睥睨天下,大概就是说的他这种男人。
盯着大屏幕的那双黑眸里,浮现着冷意,浑身上下充斥着的全是冷意,邢爷就是这样的男人,不论何时何地,他浑身上下都莫名的散发着那种骇人又凛然的杀气。
很冷漠,冷凛冽。
时间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从来不会因人的意志而转移,管你是国家元首还是商皇巨胄,它照常儿一分一秒地走着,公平,公正,公开。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一个小时,二个小时过去了……
这时候,忙碌的战术大厅里,那条沉寂了许多的无线通话器响了——
“喂!”不等它叫唤第二声,邢烈火迅速将通话拿了起来,神经严峻地听着对方说完,再说话时那嗓音冷得异样沙哑。
“按原定计划,你们继续进行,不用管他……从军人到烈士,他是红刺的骄傲!”
一听这话,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刚才还嘀嘀哒哒的键盘声都停住了。
不用说,大家都懂了,又有一个战友阵亡了。
在众人悲伤的目光注视下,邢烈火冷着脸盯了一会儿眼前的电子屏幕,狠狠地抽了两支烟,那冷冽暴露的样子让人只是看看都感觉得到那层压抑。
沉默了大约五分钟,他忽地狠狠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沙盘上。
卫燎,瞧瞧你办的好事儿!
昨晚吃了药,又运动发了汗,连翘这会儿身体的低烧已经完全退下去了,可是心情却不太平静了。
远处,传来一阵接一接的轰隆枪炮声,战友们在杀敌呢,她却只有躲在屋里闲得睡觉,演习刚开始就被淘汰了,让她简直就是相当不爽了,哪里还能高兴得起来。
天还没亮,她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一会儿,竟又自个儿去见了周公。
所以,睡不着这种心理她永远都不能体会,直接说缘。
当邢爷迈着稳键的步子疾步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而他那小媳儿正缩绻身体在军被里睡得迷迷糊糊地。
休息室留的灯被她关掉了,窗帘拢着所以光线有些暗。
他小媳妇儿那滑腻的肩膀就暴露在他眼前,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却能让他想象出那通体软腻的细白滑润来,即便不用触碰,他都能回忆起那略微带着凉气的体温,那在在他触碰时轻微颤栗的撩人样儿。
睡熟女人,眼睛紧闭着,睫毛微颤着,小嘴红红地低低喘着气儿,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让她笑着,脸上梨涡浅现。
不想打扰。他索性就冷着脸儿站在床边上,眼睛只管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听到他的脚步声时,连翘还以为自己在做美梦,直到感觉到那股灼人的视线就落在自己脸上,不偏不倚没搞错,她才微微地睁开眼睛望了过去。
打了个呵欠,她迷糊间用脑袋蹭着那个暖乎乎的枕头,问话里带着浓浓鼻音,喃喃地笑着说。
“火哥,你回来了?”
说完不等他回来,自顾自地就翻了个身,继续睡。
“连翘——”
邢爷冷冽的声音明显比往常更为低沉,甚至带着一点儿沙哑,可是叫了她的名字后,再没有了下文。
这感觉让连翘觉得不太对劲儿,立怒连瞌睡都吓醒了,翻身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
“喂,邢烈火,丫这是咋回事?又开始绷脸子呢?”
犹豫了下,邢爷看她的目光更加深邃,还有她猜不明白的情绪,传闻中的领导情绪,而嘴里的话却冷淡得仿佛在说天气语报:“你那个姐妹,舒什么来着?刚刚送到了中立区医疗队。”
姐妹?那么就是爽妞儿了?可是医疗队?
三个关键词,再加上火哥紧蹙的眉头冷着脸,让连翘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联想,心脏针扎一般,猛地一收拾,吓得她差点儿就不会呼吸了。
老实说,他的表情配上他冰冷的话,太特么骇人了。
紧张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连翘三两下就爬了起来,那速度快得像打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火哥,爽妞儿……她,她出了啥事儿啊?”
看她蹙起眉头那小模样儿,邢烈火就知道来对了,要是不告诉她,事后这小妮子准和自己没完!
不由得喟叹着拂了拂她额角的头发,眼眸里平静了下来,沉声轻言:“没多大点事儿,就嘴巴受了点儿伤!”
愣了片刻,连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脑门儿,轻松得如释重负!
这男人诚心的吧?那冷着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爽妞儿她好严重!
翻了翻眼皮,她不由自主地拍着胸口,斜睨着一直冷着脸的男人,笑得像朵白玉兰,“拜托拜托,火哥,丫别这么吓唬人成不?吓死我了,心脏都快要不会跳,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道?”
从军演与战争之间的联系性来看,连翘知道这爽妞儿上了一线战场,受点磕磕碰碰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原以为火哥见她都不担心,态度会软和下来,那知道他目光在她游移了片刻后,然后定在她脸上看了半天,却只是短短地蹦出一个字儿来。
“嗯。”
“嗯!?”
他的是肯定句,连翘的是询问句,她不知道他嗯什么嗯?
淡淡地瞟着她有些干涸的唇角,邢爷转过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到手里,一脸平静地说:“来,喝点儿水。”
不对劲!
他话里的低沉劲儿不太对啊,但连翘又不知道到底哪儿不对。
啜了一小口,她缓缓地放下了水杯,顺着他僵硬的手臂就攀上了他的脖子。
一把环住他,望进他的眼睛里,那样儿认真又严肃:“火哥,到底咋了,出啥事儿了?”
“没事。”冷冽的声音迅速在头顶响起,几乎没有考虑邢烈火地接就回答了她。
在这不太明亮的光线里,连翘看着眼前的男人,凌峻的容颜依旧,冷漠的表情严肃,乍一看去跟平日里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心里就是直视这家伙有事儿。
不说是吧?
不说就用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