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公子,你们……”

见伍士平丢下大家,径直走到王安他们面前,十几名文士都是一阵莫名其妙。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晚辈伍士平,见过苏先生。”

伍士平当着苏允文的面,恭敬行了一礼,随即起身,目光热切地看着他。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十几名文士,全都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之中,才华最高的伍士平,竟对一个,比自己还小的漂亮少年,行后辈礼。

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这位伍士平,师出名门青云学院。

不到三十,便已是实打实的举人功名,去年秋闱名列前十的存在,妥妥的学霸一枚。

在场不少人的老师,和一些上面的人,都看好他,在今年春闱上一举中第。

尽管,因为北莽逼迫,和南方旱灾,导致今年科举推迟,到现在还没考试。

但,在大多数同年心中,其实已经将他,当作进士看待了。

而如今,这位才华横溢的文士,竟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

可想而知,众人的心情是何等卧槽。

“伍公子,你……你这是干什么?”

苏允文一脸受宠若惊,差点连舌头都捋不清。

倒是王安,似乎猜到了点什么,但,不敢肯定。

伍士平一脸仰慕,笑道:“适才在群芳院,苏先生大展才华,接连对出三联,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晚辈受益匪浅,深深被先生的风采所折服,心里由衷地感谢和敬佩。”

“呃……”

苏允文越发窘迫,白净的小脸泛红,摆手道:“不不不……不是的,不是我……”

“什么?”伍士平愕然。

“我是说,对出三联的不是我,是……是……”

苏允文眼睛不断瞟向王安,似乎在询问,可不可以暴露他的身份?

他也知道,王安的身份比较特殊,怕惹麻烦,一时没敢透露出来。

真是蠢萌得可爱,你这样子,就算不说,人家也看出来了……王安叹了口气,踏出一步:“不用说了,那三联,是我对出来的。”

“你……?”

伍士平大吃一惊,忽然意识到这样太失礼,赶紧端正行礼:“晚辈伍士平,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我叫王安。”

王安顿了顿,问道:“先生这个称呼,是杨欢那老小子在搞事吧,以后别再这样叫,听着别扭。”

“是,晚辈……在下也是在离开时,得见杨先生,受他指点,说对出三联者,才华比他犹有过之,让我见之需执晚辈之礼。”

伍士平解释了一句,随即问道:“可是,王公子怎么知道,这是杨先生告诉我的?难道你们是熟识?”

“熟识谈不上,今晚是第一次见面,受他邀请,一起喝了几杯酒而已。”王安不以为然道。

然而,这话落在别人耳里,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你难道不知道,整个京城,能被杨先生看上眼,又主动邀请的人,一巴掌都数得过来?

这是一般的邀请吗?

从古至今,人类社会从来都是分层次,讲圈子的。

刘禹锡这么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大佬邀请的人物,有几个不是大佬?

杨欢这样的举动,分明就是,把王安看作同一个层次的人。

想到这,之前挑衅他,要和他在才华上一决高下的众人,腿肚子就开始转筋。

我特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在这样的巨佬面前,班门弄斧,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不说自取其辱,只要事后,这位再遇到杨欢,在对方面前提一嘴。

以杨探花的人脉,大家恐怕此生都要前途无亮了啊。

众人一身冷汗涔涔,顷刻间便打湿了脊背。

尤其是那名叫作蒋兄的文士,脑袋上的汗水,都已经汇成了瀑布,流的越发‘欢快’。

“王……王公子……”

一群人走上来,战战兢兢的样子。

“各位,你们这是?”

伍士平几人正疑惑,只见以蒋兄为首,十几个人齐齐九十度弯腰,惶恐道:

“王公子恕罪,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求公子大人大量,原来则个……”

伍士平越发迷糊了,看向王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有事想找云裳姑娘,结果这些人,非要和我比试一下文才。”王安笑道。

“比文才?!”

伍士平嘴角抽了抽,看向那十几人,冷冷一笑:“各位还真是才华盖世,为何,平日相处,在下却没看出来?”

“……”

众人相视苦笑,心里后悔不迭。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我们要是知道,他这么年轻,才学就比肩的杨先生,打死也不敢和他较量啊。

这不是找虐吗?

“所以,为了避免以大欺小,打击到他们的自信,明明可以靠才华解决问题,我却选择了用银子。”

王安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说道。

“……”

众人瀑布汗,这话,咋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呢?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道谢,凭你们的才学,没让你们自取其辱,已经是人家王公子格外开恩。”

作为众人中学问最高者,伍士平还是很有威望的。

他一发话,众人立刻从善如流,对王安各种感激涕零,各种忏悔。

本来是仇人关系,一跃变成再生父母似的,让王安多少感到有些滑稽。

“这下,还比不比?”

“不不不……不比了。”

众人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那,我见一下云裳姑娘,应该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

哎,结果到头来,还是靠我这该死的才华,可惜了那一千两……王安忽然心疼的厉害,瞪了老鸨一眼:“还不带路?”

“是是是,王公子请,这边请……”

老鸨毫不在意,笑眯眯地上前带路。

反正一千两到手,就算王安现在冲她吐口水,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两人来到一间房门口。

老鸨先是敲了敲门,隔着房门交代了几句,随后给王安一个挑逗的眼神,便扭着腰离开。

就这?

眼看房门一点动静没有,王安正犹豫要不要推门而入。

突然,门一下无声开了,一团香风撞入王安怀中,紧接着便是酥软柔媚的声音:

“你怎么才来,人家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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