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程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简直可以说是滋润得冒油珠珠了,买下的股票开始还只是慢牛走势每天只涨百分之一、二,这些天来开始加速,日涨百分之三、四,中间还夹着三四个百分之五的涨停板,不过是月余的功夫,这支股票居然涨了快百分之五十。赚钱谁不喜欢,尤其是这样每天一点惊喜,加上爱情的滋润和可爱的乐乐的孺慕之情,叫莫程走路都生风,心情倍儿爽倍儿甜蜜,即便是要关闭浸润了几年心血的婚介所的惋惜不舍也不能阻止莫程的好心情。
只是,最近基本没听到小鑫的消息啊……莫程想着,回忆起来,自从那次旅行回来就再也没见过王澍鑫了。到三月底自己要离开,临走前按说应该要常常和小鑫联系联系一起吃吃饭喝喝酒什么的,不过,因着上次小鑫把话挑明又闹了点不愉快,莫程后来又情有所属,对这一份兄弟情份该以各种方式继续下去感到很棘手。
莫程踌躇着想要不要给王澍鑫打个电话,可是,怎么说呢,小鑫没准儿就要问起一些事情,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和贺彦枫定情了?那岂不是等于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吗?可是,不打电话不见面又着实挂念,小鑫当年是为了自己才跑到这二线小城市的,现在自己倒是要一拍屁股走人,留下小鑫一个人,想着就觉得很对不起人。但是,该怎么办好呢?
纠结啊纠结啊,莫程这一通电话到底没打出去,反而是王澍鑫那边像是心有所感一般,隔了两三个月今天终于打来了第一个电话。
莫程心情有些激动,倒是抢在打电话那一方的王澍鑫之前开口:“小鑫,你这段时间还好吗?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只是……”
王澍鑫在电话那头似乎笑了一声,听起来很落寞的感觉:“只是什么?只是怕告诉我你已经和贺彦枫在一起了的事情吗?确实,我一直不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逃避,不想从你的嘴里证实那个消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啊。”
莫程沉默了一会儿,说:“小鑫,我真的很抱歉……”
王澍鑫再次打断了莫程的话,说:“行了,别说了,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你也别放在心上,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吧。今天打电话来,是想和你说一声,我要离开这里了。”
莫程吃了一惊,说:“为什么?小鑫,你的咨询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王澍鑫情绪低落地说:“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自己单干,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咨询室,千头万绪的事情太多了,我原以为我能扛得下来,可是,事实证明,那只是我的错觉。没事的时候不觉得,有了事了,别的人都躲开了,只有我这个经营者躲不掉,必须一个人来面对。”
莫程几乎可以断言,王澍鑫的咨询室肯定是出了大麻烦,忙说:“你别忙着下定论,这样吧,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咱们见了面再说,你要是还把我当哥的话,都别瞒着我,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哥帮你一起扛。”莫程顿了一下,酸涩地说:“小鑫,对不起,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怎么关心你,都不知道你……”
王澍鑫强颜欢笑地说:“没有什么事需要扛的了,哥你别想太多,我已经向工商局提交了注销咨询室的申请,手续很快就办下来,然后,就无官一身轻了,哈哈,正好出去走走,这段时间总是像被人撵着一样往前赶,现在,终于闲下来,可以思考一下人生了。”
莫程焦急而心痛地喊:“小鑫……”
王澍鑫说:“哥,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好吗?我想吃火锅,辣乎乎得真爽快,把心里这点憋屈全辣出汗来,就全好了。哥,陪我吗?”
莫程毫不犹豫地说:“好!”
晚上,莫程见到了两个多月没见面的王澍鑫,心都抽紧了,他瘦了很多,眼睛也木木地没有神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孤儿院时被人打了不知道还手只会捂住被打的部位瞪着人的时候,不,比那时候还要糟,现在居然有点人生无趣,看破红尘的感觉。
莫程哪里还吃得下火锅,拉着王澍鑫就开导开来,这样说那样劝,又问咨询室到底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竟然落得关门的收场。莫程想了想,一咬牙,说:“小鑫,你别担心,哥这里有钱,前不久听人告诉一个内|幕消息,买了一支黑马股,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就涨了百分之五十,明天我把它买了,把钱给你,你接着开你的咨询室呗。”
王澍鑫苦笑着说:“再开也是个亏,我就不是搞经营的材料,这次是因为和病人的纠纷,下一次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岔子,算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还是先休息会儿,找一份稳定点的工作算了。”
莫程这才算了,又说:“不工作的话,可以考研,或者出国深造。人一辈子,总是要遇到波折坎坷的,别灰心。”
正说着话,乐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莫程不得不告诉小家伙:“莫叔叔在外面陪着朋友吃饭,这里吵闹得很,等莫叔叔回家之后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乐乐有点不高兴地说:“好吧。可是,乐乐今天被叔公凶了,不高兴哎……”
莫程连忙问:“怎么了?叔公?就是你爸爸的叔叔吗?”
乐乐说:“对,就是爸爸的叔叔,我得喊叔公,他今天跑我们家里来,还骂爸爸,气死我了。”
莫程又紧张了起来,忙问究竟,乐乐说不清楚,莫程便说:“那我问你爸爸去,先把电话挂了。”
莫程给贺彦枫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不知道怎么了,只好打贺家的座机,乐乐跑过来接了,委屈地说:“爸爸和叔公在书房里呢,爸爸没拿手机。”
王澍鑫看这情形,心里酸涩,便对莫程说:“正好吃差不多了,咱们走了吧,坐久了一身火锅的牛油辣椒味。”
莫程心里牵挂着贺彦枫,不知道他叔叔怎么会跑来发脾气,多半是因为他父亲吧,又想起贺彦枫说过的那一段陈年往事,顿时心情沉重起来,却又丢不开王澍鑫这一头,勉强陪着他再火锅店外面的草地上站着说了一会儿话,只是很心不在焉了。
王澍鑫心里很明白,虽然有些难过,但是,这个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莫程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贺彦枫在一起,就说明他们的缘分一直都在,自己以前真是枉做小人了,便主动说:“哥,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今天就这样吧,改天有空,咱们再聚。”
莫程回过神来,歉意地说:“那好吧。改天再聚,我这些天都有时间。哦,说起来,小鑫,我的婚介所也要关了,我要去他那边。”
王澍鑫还是有些黯然,说:“我知道了,没想到我们阴差阳错,居然都是这个时候要走啊。哥,我祝福你,和贺彦枫在一起,一辈子都幸福美满。你要自己保重,贺彦枫是不错,对你也好,可是,他家里人不好相处,你以后要多长一个心眼,要是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莫程答应了,心里很感动,同时,还有些纳闷,小鑫怎么知道贺彦枫的家里人不好相处的?只是,王澍鑫说完这话,就开步走了,莫程不好再把他喊回来问个究竟,毕竟,莫程心里很明白,小鑫是个死心眼的家伙,他好不容易才想开了,还能说两句贺彦枫的好话,但是,往深了说就不好了,到底是一块伤疤,不能随意乱揭的。
和王澍鑫分手后,莫程就赶紧回家,坐在出租车上给贺彦枫打手机,可是,一直没人接,最后,还是打的贺家座机,乐乐接了电话,气呼呼地主动汇报情况,说:“叔公好讨厌,一直在书房里骂爸爸不孝顺,说爷爷气病了也不回家去看望,还指着我问爸爸,说什么你自己也有儿子,要是将来你儿子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你心里怎么想?你难不难过?我看爸爸的样子好难过,我都哭了。”
莫程听了,心里也很难过,安慰着乐乐,说:“不是的,乐乐,你不要误会你爸爸,你爸爸是个好人,他不是不孝顺的儿子。”
乐乐郁闷地说:“不过,我也真是不明白,爸爸要和爷爷断绝父子关系,就是不认爷爷做爸爸了吧?可是,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呢?爷爷对我也还好啦,每年过年回老家,爷爷抱着我喊我亲亲大孙子,还给我好多压岁钱,上次给你说的那三十七万块钱的压岁钱,大部分都是爷爷给的。”
莫程就不好解释了,虽然乐乐只是个小孩子,这毕竟是贺彦枫的家事,自己不宜于介入太多,便含糊其辞地说:“乐乐别想太多,反正,你知道你爸爸是个好爸爸就是了,他做的事情,一定有自己的考虑,你还是个小朋友,暂时理解不了,等以后你爸爸就会慢慢地解释给你知道。”
乐乐这才略略放心,说:“哦,那好吧。我觉得也是,爸爸既然是好爸爸,就肯定也是好儿子。他要和也要断绝父子关系,肯定是因为爷爷不好。对,就是这样,爷爷自己不好,还不认错,就给我发很多压岁钱,想收买我,哼!”
莫程不禁笑了,说:“你这个鬼机灵!”虽然是孩子气的话,却也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