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整八点,康桥站在镜子前,她在这里已经站了一会时间了。

镜子前里的她脸颊有淡淡的晕红,是下午在更衣室时候的那种晕红,也不知道怎么的脸颊在想到更衣室里发生的事情脸就毫无征兆瞬间红透,那种晕红一直延续着,用冷水泼,用毛巾擦,都无济于事,于是,她就把束着的头发放下来,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让两边的头发整整齐齐别在耳边,若干的头发遮住两边脸颊的红晕,于是,本来就不大的脸好像就只剩下了眼睛。

霍莲煾老是说她眼睛太大,大得像et,这会看,还真的有点像,呸呸,不要被霍莲煾那小子洗脑,她才不像et,起码,et们不涂口红,于是,康桥拿起了口红,涂完口红之后康桥很高兴,因为镜子里的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et了。

康桥把此时此刻的行为归结为,因为那个总是喜欢压榨她的莲煾少爷明天要离开了,所以她心情好,因为心情好她乐意和他较劲,你说我像et,我那点像et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换上那双芭蕾款式设计的平底鞋,看了一下钟表,就八点半左右时间,现在距离大家休息的时间还早着呢,想了想康桥拿起了一边的随身听,把耳麦塞进耳朵里康桥离开自己房间,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低着头看自己的脚,那双小心翼翼的踩在地上的脚。

在庭院的走廊里康桥碰到倪海棠,倪海棠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看电视吗?这个时间点有倪海棠喜欢的电视节目,一时之间,康桥傻站在那里,如果庭院灯的灯光再亮一点的话,迎面而来的人就可以一眼看到她此时此刻脸色有多么的苍白,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康桥微微垂着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别怕,她的一张脸大半部分被头发遮挡住了。

眼看着倪海棠朝着她越来越走近,康桥拿下一边的耳塞,稳定住情绪叫了一声“妈妈。”叫完那声妈妈之后康桥迅速抿着嘴,她不想让倪海棠发现她涂着口红。

倪海棠停在她面前,一边看表一边问:“康桥你怎么会在这里?”

“觉得有点闷。”继续垂着头,手状做不经意的梳理着耳机带:“就想出来走走听听音乐。”

“嗯。”倪海棠应答着:“不要太晚。”

“好的。”低着头擦着倪海棠的肩膀往前移动着脚步。

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把耳麦往着耳朵,然后背后又响起倪海棠叫她的那声“康桥。”拿着耳麦的手搁在耳朵那块,微侧过脸去回看倪海棠:“妈妈还是事吗?”

走廊两侧的灯光照出倪海棠一脸的笑意,她声音温柔:“刚刚妈妈远远看着时还以为我们家哪里来的小美人呢。”

维持着刚刚的那个表情看着倪海棠。

“真是木头。”倪海棠无可奈何的语气:“妈妈这是在夸你这样子漂亮呢。”

手不自然的摸了摸头发,说了一声“妈妈晚安。”康桥一边回头一边把耳麦塞进耳朵里,手放进卫衣的兜里,往着庭院走廊的尽头走去。

被粉白色围墙包围着的那幢建筑灯火通明,白色的墙蓝色的屋顶绿色的高大乔木,星光挂在头顶的夜空上,周遭有着从太平洋上吹归来的咸咸海风,这是南国里最好的闲暇时光,时不时从树下传来着窃窃私语声,那串从草地上走过的脚步如此的小心翼翼,脚步身最终走完了长廊的路,停在了一处房间门口,有人在敲门,有人打开了门,房间门重新关上。

小会时间过去,除了风撩动着窗帘的瑟瑟声响之外,房间有男女夹杂在一起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着,起初是小小的压抑的渐渐的喘息声肆意了起来,还伴随着一些细小物件相继被打翻在地上发出了若干声响,最后的那一声极致绵长,房间重新回归到只有风声撩动窗帘的声响。夜色终于转向了深沉,光线幽暗迷离,细细的女声轻声说着“我得回去了。”男声含糊应答着“唔”小会时间过去,女声“我得回去了。”“嗯”“你快起来。”“哦”“霍莲煾。”“嗯。”“我得回去了。”“回去?再呆会。”“已经很晚了。”“明天礼拜天,你不用上课。”“霍…”“木头,小樊喜欢他的马吗?”“…喜欢。”“你呢?”“不知道,还有,把手拿开。”细听最后应答的声音有些恼怒。

又过去小会时间,“木头。”“嗯。”“我明天要走了。”“嗯。”又过去小会时间。“木头。”“嗯。”“我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嗯。”“这次我亲自给你挑选。”“好。”“不说谢谢吗?”“谢谢。”再过去了小会时间,“霍莲煾,我真的得回去了。”“再等一会。”“你都不洗澡吗,你不是讨厌臭汗吗?”“做完再洗。”“已经做完了。”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木头。”“嗯。”“我还要一次。”“还要一次什么。”很快的,她就知道他口中的还要一次是什么了,在意识到某种症状之后她用力的推着叠在她身上的他,但,双手被反讲剪举到头顶去,她以为自己已经不能再承受他,那种仿佛就要溺在水中死去的感觉就只发生在一个多小时前,他掏光了她身体的所有能量,她以为会在他一轮新的进攻中支离破碎,飞飞湮灭,可属于包容住他的温润如斯,就像是枝头重新焕发出新生的枝桠,迎合着他的节奏,得到自由的双手已经不再做推动他的动作,而是一只穿过他的胳肢窝死命的抓住他的肩膀,弓起腰肢让他直接抵达最深处,深到仿佛每一次都戳到潜伏于身体最深处的灵魂,那个寂寞的灵魂,灵魂开始释放出了属于它所要表达的语言,莲煾,那声莲煾拖着长长的尾音。那尾音是夏天里划过天际的流星尾巴:那河畔的金柳,那夕阳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

莲煾——

迷迷糊糊间那个在耳边的声音在提醒着她原来她还没有死去,“嗯。”呢喃着去回应他,她的心和身体好像还留在那个夏天的晚上,在果树下看着天边流星划过,,傻傻的盼望着它能坠落在她眼前。

“你怎么还没走?”怎么还没走吗?她现在有点累呢?用幼年时期赖床和外婆撒娇的语气“我现在有点累。”是的,她可不骗人,她腿很酸。“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就再睡一会,就一会。”然后——“回你的房间去,我不喜欢早上睁开眼睛看到我身边有人在。”那声音真的是又冷又冰,一下子,把她从那个夏日长夜给带了回来,原来,不是在果树下。

睁开眼睛,霍莲煾抱着胳膊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灯光已经被调回来原来的模样,明亮的灯光下他的一双眼眸和他的声音一样冷淡疏离,那时他的目光分明不是这样子的,那时他的目光一副仿佛要吃掉她的样子,那时她迎向他时他漂亮的眼眸仿佛承载着深蓝色的海水,让她沉溺。

发呆间。

“要我再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吗?”他说。不,不,不用了,她慌慌张张起身,慌慌张张拿起一边的衣服,然后,腿刚刚一触及到地上迅速瘫软下来,果然…坐在毛毯上,对面的装饰台印着她模糊的不着片缕的身体,那么一眼之后她忽然之间没有之前的那种慌乱,衣服一件件穿回,从地上站起来,手稍微的整理了自己的头发,低着头说了一声“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点。”

“好。”

从他身边走过时,她闻到了好闻的沐浴香气,可以想象的是他洗完澡之后发现意外的发现她还在他床上,于是他的声音乃至表情开始不愉快了起来。打开房间门的声音极小,小到怕惊动谁似的,夜已经来到极度深沉的时刻,空气里头醮着露水,草尖上也是,小径上也是。

等她走完那些路时她的鞋衣摆头发已经被露水浸透了,回到自己房间,洗掉了黏黏的汗迹,重新换上衣服。

悄悄的她打开那个乳白色的房间门,床头灯是小熊造型,灯光是橘红色的,在橘红色的灯光下那小小的脸蛋让她看得打从心里笑了起来。

她的小樊啊,睡得就像是猪头,如果这个时候把他装进麻袋扛出去的话他一定不会知道的。

次日,吃早餐时,霍小樊问康桥:“姐姐,我昨晚梦到你到我房间里来了,你猜后来怎么着?”

一边喝着牛奶一边配合着霍小樊:“后来怎么着?”

霍小樊皱起眉头,他抬头看了天花板一眼:“后来天花板下起雨了,那些雨就一滴一滴的滴在我脸上。”

康桥看了一眼天花板,语气好奇:“天花板怎么会下雨呢?”

很快的,霍小樊不再好奇天花板会下雨的事情,他今天有他认为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把他制作的卡片交给姚管家,然后让姚管家交给他的莲煾哥哥。

按照霍小樊的说法:他最近和莲煾哥哥处得可好了。

关于这一点倪海棠也纳闷,她已经不仅一次和康桥唠叨了“霍莲煾那个小子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一天,康桥提前一个小时来到雕刻培训中心,她今天要一鼓作气完成她之前没有完成印度少女雕塑。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完成了整套雕刻刀排列,再放上迷你钟表,深深呼出一口气,此时此刻钟表正指在下午一点半时间。

一点半,康桥拿起三号雕刻刀,此刻霍莲煾应该还在房间盘点他的行李。

两点,印度少女左手基本成型,此刻霍莲煾应该正在打开房间离开。

两点半,印度少女腰肢轻盈,此刻,霍莲煾应该在和前来送他的人装模作样一一道别,当然,这些人当中一定会有很会演的倪海棠,不熟悉霍家家庭结构的人一定会把倪海棠误以为那是霍莲煾的亲妈。

三点半,四号雕刻刀搁在印度少女的臀部上,此刻载着霍莲煾的车已经开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四点半,康桥轻轻吹开了落在印度少女脚趾头上的木屑,印度少女修长秀丽的脚趾头从沙丽的纹路中露了出来,此刻霍莲煾的车子应该已经到达机场,他一定拿出一副明星派头来,他的那两位肌肉发达的黑人随从一前一后跟着他,而走在中间的他压低帽沿听着音乐,一脸便秘的表情。

五点,康桥开始给印度少女着色,此刻机场的广播一定在一遍又一边的播报着即将搭乘从斯里巴加湾直飞纽约航班的旅客请做好登机准备。

五点半,栩栩如生的印度少女站在她面前,艳丽的沙丽半遮住她半边脸庞,一双眼睛明亮多情,而此刻,乘务人员一定在提醒着霍莲煾“飞机即将起飞,麻烦您关掉您的手机。”

五点四十分,康桥站在学院门口,看了一眼天空,微笑。

此时此刻,从斯里巴加湾飞往纽约的班机已经在一万英里高空上。

朝着天空挥手。

再见了,霍莲煾。

起码,在接下来差不多一年时间那只纯白色的黑莓手机不会再响起,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那双芭蕾式的鞋子丢到垃圾桶去。

嗯,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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