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从洗手间出来后,坐在餐桌前,看了看上来的四道小凉菜,说道:“老顾,咱们后备箱里还有什么酒?”

老顾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没了,什么酒都没了。”

彭长宜看着老顾说:“不可能吧?你怎么给我过的日子?连酒都断顿了?”

老顾看着舒晴,又看看他,小声说道:“一顿不喝没事,小舒在的这几天,几乎天天喝酒了,就不兴讲究一点?我是实在忍不住才这样说您的。”

舒晴连忙说道:“就是,能让顾师傅批评的人,可想而知这个人到了什么地步。”

彭长宜笑了,说道:“看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我中午一滴没喝,而且天天也没顿顿都喝。这样,我就喝一瓶啤酒,口渴,说了一晚上的话了,他家的水还不敢死乞白赖地喝,你喝一杯,人家女主人就给你倒一杯,你说你哪还好意思大口大口地喝——”

舒晴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去给你要啤酒。”

老顾说:“我去。”

舒晴说:“不用,服务员就在外面。”她刚要叫服务员,服务员就端菜上来了。

舒晴给他要了一瓶冰镇啤酒。

这顿饭他们很快就吃完了,老顾就住在这个饭店旁边的旅店里,彭长宜跟舒晴走回了不远处的舒晴的宿舍。

漫步在省城的街头,舒晴挽起彭长宜的胳膊,彭长宜故意说道:“前面有人!”

舒晴没有撒开手,不但没撒开,还故意双手挽住了他,说:“我们是夫妻,谁看见都无所谓。”

“哈哈哈。”彭长宜笑了。

舒晴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太累了,我非要挽着你的胳膊走遍省城的马路不可。”

彭长宜笑了,说道:“什么话?我一点都不累,咱们马上开始走,看谁最后嚷累?”

舒晴笑了,说道:“我知道你欺负我穿高跟鞋。”

彭长宜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傻丫头,今天我睡哪儿?”

舒晴说:“我睡哪儿你就睡哪儿,怎么,难道你还有其它想法?”

彭长宜说:“不敢,我只是想探究一下。”

“哼。”舒晴仰起脸,冲着他呲了一下鼻子。

彭长宜忽然闻到了一种艾草的味道,这种味道他很熟悉,小时候妈妈经常用艾草熏蚊,前些日子,邹子介也用这个东西熏蚊着,他便呲着鼻,寻找着味道的来源,终于看清了味道是从旁边的“小静中医诊所”里飘出来的。这个诊所的大落地窗户上写着中医诊治的项目和保健项目,其中就有艾灸、拔罐、刮痧……

透过白色的窗帘,他看见里面有几张白色的床,躺着两三个人,如今,在城市里,这样的场所很多,大多打着中医的牌子,实际做的是保建的事。

彭长宜便扭过头,不再往里张望,但是,一个身影从里面的楼梯处下来,娇小的个子,梳着一个马尾,身穿白大褂,她边走边脱下白大褂,跟里面的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就在她脱下白大褂的一刹那,彭长宜的心就是一跳,这个人他认识!

他不由自主地站住了,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向里面看着。

舒晴见他目不转睛的样子,就说道:“这家诊所我来过,不是一个单纯的中医诊所,下面是保健,上面是诊所,保健别诊所的生意还好。这里的大夫是一个年轻的小中医,对了,就是她,梳着马尾辫的这个,别看年纪不大,还出国深造过呢,据说学的也是中医……”

舒晴在他身边说了什么,彭长宜根本就没有听清,此刻,他的血快速地奔涌着,心也跳动起来,没错,就是她,陈静!

这时,就见陈静将脱下来的白大褂递给她助手模样的人,这个助手从工作台的后面拿出一个大包递给她,就听她跟工作人员说道:“等这两个做完,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她就往门口走来。

彭长宜挽着舒晴,赶紧离开门口,朝前走去。但是他的耳朵却一直在倾听着后面的声音。

过了一会,后面,想起了关闭摩托储物箱的声音,随后,又响起了摩托被发动着的声音,彭长宜刚才看见,靠近窗根处,停靠着一辆女士摩托车,现在,这个声音应该是这辆车发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说是陈静的摩托车。

直到他听见摩托车上路的声音后,他才敢回头看她,但是,他只看到了她和摩托的背影,向他们相反的放心驶去。

舒晴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彭长宜支吾着说道:“没看什么?我在看这条胡同的繁华程度,将来退休了,我也可以开一家小门店。”

舒晴说:“怎么,你又不想回家种地了?”

彭长宜就是一愣,赶忙说道:“跟种地比起来,我当然想种地了。”他不敢往下说了。

回去的路上,彭长宜不再说什么了,他的心里被打上了无数个问号,陈静怎么在这个胡同里开诊所?她嫁的人家不是开着中医院吗?她出国回来了?这么晚了,她丈夫怎么不来接她,而是让她自己回家?

回到宿舍,已经十点多了,整栋宿舍楼里静悄悄的。

他们进了屋,彭长宜这是第二次来她的宿舍,他围着屋子转了几圈,努力摆脱刚才的不平静,而是以主人的姿态,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简单,一室一厅一卫,阳台上有一个简易的厨房,估计平时也不怎么用,有两张单位里常见的那种简易的办公桌,办公室上铺着塑料板,上面有一个简易的煤气灶,一个小型的煤气罐。他拉开了办公桌上的抽屉,倒是锅铲勺等用具齐全,不过都是再简单不过的那种。

他又从阳台的厨房转出来,南面客厅的窗台前,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说道:“这种钢窗早就淘汰了,既不节能也不环保,密闭不严,肯定进沙尘,没想到你们职工宿舍这么不讲究。”

舒晴给他兑了一杯蜂蜜水,递到他的手上,说道:“好了好了,这就不错了,好多后来的人连宿舍都没有,当然,也有比我们住的好的,去年有一栋新楼竣工了,按级别,我完全可以搬到新楼去住,但是我让出去了,让给一个要结婚没有房子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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