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豪走上前去,有了郑凡的保证,他是彻底放开了。

在他脑海里,浮现出的,是王立为了保护自己死在自己眼前的画面,这个画面,正在不断地和眼前蜷缩在角落里身穿着素服的女人连系在一起。

“你做什么,别过来,别过来!”

陈主簿手指着丁豪呵斥道,但还是有些色内厉荏。

丁豪伸手,直接攥住了陈主簿指着自己的手指,

然后,

“嘎嘣!”

“啊啊啊啊啊!!!!”

陈主簿的手指被直接捏断了。

紧接着,丁豪一脚踹上陈主簿的膝盖,又对其后背来了一捶!

“砰!”

陈主簿被击打地跪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站在边上的郑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概,是被手底下那些魔王的折磨人手段给提升了“审美水平”,只觉得丁豪现在做的,还是有点缺乏艺术气息。

樊力的人棍,

薛三的长高高,

阿铭的鲜血品鉴,

四娘的两个大脑……

这帮魔王,折磨人起来,都有各自的花活儿,绝不落入俗套。

唉,看来丁豪同学的学习进步空间还很大啊。

似乎是受陈主簿的惨叫吸引,楼梯口那边马上上来了三个小厮模样的下人。

郑凡食指向身侧一指,

意思很明显。

其身后,五名百夫长互相对视一眼,随即拱手行礼应诺。

他们是认识陈主簿的,陈家,也是虎头城里有头有脸的家族,家族几代人都把持着虎头城的下吏。

但在这个时候,他们必须做出选择;

很显然,和镇北侯府的大水缸比起来,陈家,只能算是小小的一根牙签儿了。

五名身穿甲胄的百夫长往楼梯口一站,陈主簿的小厮们一时间还真不敢往前冲,不过,当下还是有一人马上离开跑回去报信。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陈主簿做着哀嚎,倒是挺有种,这会儿还能开口威胁人,想来是这辈子在虎头城,还没受过这种待遇。

郑凡没搭理陈主簿,而是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弯下腰,问道:

“怎么回事?”

“他……他说上面要治我亡夫的罪,让我,让我来这里见他,否则我全家都要受牵连……”

那边制服着陈主簿的丁豪听了,马上对着陈主簿的后背就又是一拳。

“砰!”

“王立押送犯人失败,但他已经战死,何罪之有?”

丁豪显然是对燕国官场里的这些弯弯绕绕是清楚的,听了小翠的解释后就明白过来了,这是陈主簿想要欺负人家寡妇。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是这件事的真正因果。

要想俏,一身孝;

郑凡觉得自己此时脑子里出现这东西有点不合时宜,道德上的瑕疵太大。

瞎子的女人差点被这陈排骨给侮辱了。

依照那帮魔王的脾气和行事风格,

郑凡觉得自己眼下,真的没什么选择余地了。

一旦自己处理得不激进,一旦自己应对得不决绝,一旦自己处理得不够血腥,

那帮魔王肯定会对自己失望和有意见,别人也就罢了,要是那瞎子对自己有意见了,被老银币盯上且有意见的感觉,太可怕了。

所以,

陈主簿,必须死!

门口站着的那五名百夫长也听到了小翠的叙述,大家的脸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王立,也就是前虎头城巡城校尉,因为他是草根出生,所以和自己等人并不算一个圈子。

但大家都是穿着甲胄,同属虎头城军旅序列,哪怕出身不同,但毕竟都有袍泽的情谊。

作为军人,自己刚刚战死,自家孤儿寡母马上就被欺凌到这份儿上,怎么可能不兔死狐悲?

但若是以往,遇到这事,他们可能也就心里愤怒一下;

尤其是对方身份还有些不好惹,陈家在虎头城也不算小家族了,而且一直以北封刘氏的马仔自居,这位陈主簿据说在正牌刘主簿面前,也很受信任。

但这一次,若是有郑凡牵头,他们无疑有了主心骨。

舔狗最害怕的,不就是无从下口么?

“主人?”丁豪在询问郑凡。

郑凡嘴角扯了扯,很干脆道:

“别给他痛快,太便宜他了。”

只是,还没等丁豪动手,酒楼门口就忽然冲进来了一群手持刀兵的人。

陈家的铺子以及陈家的宅子,其实就在这酒楼对面巷子里,这也是陈主簿把人家约到这里的原因,离家近嘛。

也因此,当这里出事后,陈家人马上就赶来了。

足足几十号人,都手持兵刃,这些,都是陈家在虎头城里的私兵,平日里,负责照顾店铺生意,真需要斗狠时,马上就能武装起来。

这就是燕国的风气,大小门阀,不光是拥有政治文化上的影响力,也拥有土地、私户以及属于自己的……私兵。

早年,燕国在战争年代时,这是优势。

一是北面是蛮族,门阀们可不想放蛮族人进来然后大家一起去牧羊;南面的乾国晋国包括楚国,乾国晋国都是士大夫当政,不带他们玩儿,楚国是贵族制的那一套,也不带他们玩儿。

所以,早年间,为了抵御外敌保护自己的生存环境,燕国门阀们贡献出自己的私兵武装,都是召之即来挥之能战的人马,等于是精锐预备役部队,且不用朝廷自己花钱去养。

但等到蛮族王庭自己西征玩儿崩了乾国成小受晋国国内开始内讧,燕国君主打算多外扩张时,门阀们就不乐意帮忙了,打下来的新土地对于门阀来说都是飞地,大部分都进你皇室的腰包,万一真让你燕国君主打肥了,你再玩一手中央集权卸磨杀驴怎么办?

这也是近几十年来,燕国尽管占据着战略主动却没办法发动统一战争的关键所在。

郑凡走出来看了看情况,下面的陈家私兵们则是在疯狂地鼓噪,酒楼里其他的客人马上避祸跑开了,就是酒楼老板和伙计,此时也不敢凑过来说和。

瓶瓶罐罐打碎了就碎了吧,万一人被砍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丁豪则是将陈主簿像是死狗一样抓着跟着郑凡走了出来。

“救我,救我,救我!!!”

陈主簿开始嘶喊。

陈家私兵们开始从楼梯向上冲。

五名百夫长马上拔出自己的佩刀准备保护郑凡,丁豪则是将陈主簿丢在了地上,同时伸脚踩在了陈主簿的左腿小腿上。

“咔嚓!”

“啊啊啊!!!”

陈主簿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更是激怒了下方的陈家私兵,他们开始更为迅猛的往上冲来。

“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围杀朝廷命官,这是一群……反贼!杀无赦!”

郑凡说完,

手臂一挥,

关门,

放“林冲”!

丁豪直接攥着长枪,冲下了楼梯。

“嗡!”

一道暗色的光芒从丁豪身上闪烁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私兵当即放慢了脚步,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入品武者!

但丁豪可没管他们是否慢下来,从被镇北军活捉当了阶下囚开始,丁豪心里可是积攒了一肚子的鸟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唰!唰!”

长枪二度刺下,直接洞穿了两名私兵的胸膛。

随即又是枪身一扫,后面的几名陈家私兵直接被扫翻了下去。

一寸长一寸强,外加身为九品武夫的力量和速度加持,于这狭窄的楼梯间,简直如同一辆重型坦克冲入了羊群!

郑凡身边的五名百夫长在看见郑凡身边站着的仆人居然是入品武者时,心里对郑凡的敬畏就更重了。

要知道这位入品武者先前对郑凡恭恭敬敬的态度他们可是都看在眼里,郑凡还一本正经地对其说:

你是我的狗。

也就只有镇北侯府内深受器重的贵人,才敢有这般底气和牌面吧!

丁豪从楼上杀到楼下,等到起走下楼梯后,“砰”地一声,将长枪杵在地上,长枪下端还在不停滴淌着鲜血,其身后和身旁,更是躺着好多具尸体,还有一些伤者在血泊中哀嚎。

郑凡低头,看了眼已经忘记嚎叫的陈主簿,心里,有一点点烦躁。

然后抬起脚,对着陈主簿的脸就直接踹了过去。

“砰!”

陈主簿脑袋一歪,鼻涕眼泪混着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淌。

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欺男霸女的恶少,顺带发个光,小小的装个逼的。

结果,碰上了这货,这货还好死不死地对瞎子的未亡人发动了“攻势”。

得了,

逼得自己没办法下台,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来应对。

眼下,又是几十号人进来,且又死了这么多人。

事情一旦闹不好,自己待会儿回家就得和四娘一起收拾收拾东西跑路了。

宅子,

汤池,

小娘子们的伺候,

似乎都长出了翅膀,即将和自己告别。

你说郑凡心里能不气么?

“嗒嗒嗒……”

郑凡开始往下走,靴子踩在血淋淋的台阶上,不时地发出滑腻的声响。

一边镇定自若地下楼,一边在脑子里快速分析着局势,最终,在走到楼梯下时,郑凡拿出了判断!

下方还剩下的陈家私兵们则只敢在门口那边警惕地盯着,实在是先前丁豪的一通乱杀,直接击破了他们的胆气。

五名百夫长跟在郑凡身后,最懂事的王端还懂得将半残的陈主簿给扛着一起下来。

这时,外面街道上传来了大批甲胄摩擦碰撞的声响,一群群身着皮甲的兵卒将酒楼门口团团围住。

郑凡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还扛着陈主簿的王端,

问道:

“你们的人?”

王端很谦卑地开口道:

“校尉,这家伙欺负的是咱们军中袍泽的遗孀,咱这些当兵的,怎么可能受这种鸟气?否则外人还真以为咱们虎头城当兵的全是娘们儿呢。

再说了,校尉您这是为我们出头,我们总不好意思让校尉您涉险。

只是,我们也没想到,校尉身边有此等高手,倒是我们多此一举了。”

王端说完,脸上讪讪地笑了笑。

其身后的四名百夫长也一同露出了羞赧的神色。

马屁,他们拍了,人,他们也喊了,声势,他们也撑了;

至于这里死的陈家人,也不是他们杀的,日后陈家算账,只会算到郑凡头上去,雨我无瓜。

这事儿,赚啊。

兵马调动过来,一是帮郑凡撑场子,二是稳定住局面,接下来,就由你们这些大佬去扯皮善后,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就不参合了。

但郑凡接下来的一句话,

却让五名百夫长集体呆愣在场。

“行,人马调动得好,正好用得上。”

嗯?

王端有些疑惑地问道:

“郑校尉打算调兵去做什么?”

郑凡笑了笑,

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一脸血污的陈主簿,

缓缓道: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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