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亲的人多是妙龄女子最值得炫耀的一件事,而卫珍却将它当做烦恼,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解。

但是林锦初却知道上世卫珍做过的事,创下的功劳,自然知道卫珍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她甚至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立下不世之功的卫珍。

卫珍说完后,自觉有些失言,此话若是停在有心人的耳中,只怕成了无意的炫耀。

林锦初却没有在乎这些,她亲密的揽住了卫珍的手:“卫姐如此美貌人才,自然是大家都抢着娶回去的。”

卫珍与林锦初一起走进了寺庙,因着两人在聊天,所以她们身后的丫鬟往后微微退了些。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志愿从来都不是嫁人。”面对林锦初与其他人不同的反应,卫珍莫名的有些袒露了自己的心扉。

“我懂,我其实也不想嫁人。“林锦初想都没有想,便附和卫珍道。

这么久以来,卫珍从来没有见过与她一般不想嫁人的少女,她有些惊异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嫁人?”这姑娘不是五皇子的内定皇子妃么?

“嫁人有什么好?男子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对你百般怜爱,可是遇见更好的,便爽快的将你扔到了一边了。”林锦初的话中有些看破世事的意味,大概是面对上世在大家看来离经叛道的卫珍,她也袒露了心扉,“等我父兄姑姑日子平稳了,我便去做女道士,我有着郡主的封号,又得太子的庇护,只怕没有人为难我。”

女道士?这倒与卫珍的想法不谋而合,卫珍面对林锦初一片拳拳的信任之心,便低声道:“我想做大梁朝第一个女将军,他们不是看不起女人么,我要让他们看看,女人也有能超过他们的。”当时她在学堂以太子表弟的身份出现,力压那群皇子勋贵子弟的时候,他们都心服口服,赞叹一声不愧为太子的表弟,可当她的女儿身暴露了的时候,他们却说,一个女人,就算再厉害,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不过是相夫教子的命而已。

别人不知道,林锦初是知道上世卫珍以什么样的形式给卫家带来了绝处逢生,她热血沸腾,拍了拍掌,低声对卫珍说道:“若是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亲手为卫姐姐绣一个威风的披风!”

卫珍听了,在心中对林锦初更是亲近,就连太子,也说她是痴人说梦,而林锦初却无偿的相信她,“以后我做将军,你做女道士,若是有谁不长眼欺负了你,我定将他打回去。”

“恩。”林锦初兴致高昂的挥了挥拳,开始展望起虚无缥缈的未来来。

见前面两个主子聊得高兴,卫珍身边的青竹终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姐在家中不愿意听从夫人的命令选一名优秀的子弟,两人在家中颇为箭弩拔张,到了庙中,小姐倒是遇见了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虽然有些惊讶于荣华郡主身边贴身丫鬟的美貌,但青竹还是友善的对思铃笑了笑。

思铃早已经被邓嬷嬷□□得颇会看人眼色,她见青竹对自己释放了善意,便也亲亲热热的叫起姐姐来。郡主在京城中并不大喜欢出门交际,但是几次都与卫家小姐想相谈甚欢,以后只怕还是有交集的。

鸡鸣寺中主持本来还有些为难于卫家与林家小姐同一日来到庙中清修,这两位身后都有一尊大佛,是得罪不起的,可他见卫家小姐与林家小姐两人言谈之间十分亲密,便松了一口气,将两位安排在相近的院子中,有什么事还能互相照应。

鸡鸣寺的小院子在后山之中,这儿并无人来往,有的只是小和尚轻轻地来,又轻轻的去。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后山大树枝叶都被白雪包裹着,银装素裹,显得格外的静谧。

林锦初虽然与卫珍投契,但并没有忘了来庙中的真正意图,她每日都认真摘抄经书,烧给自己的母亲。

对于母亲,林锦初上世心中是有些微妙的,她从小在祖母身边,祖母身边的人与她灌输了不少母亲的不好,等她长大了,见到别的闺中小姐身边都有母亲教育操持,而她只能间隙的去宫中与姑姑撒撒娇,对母亲是既渴求又怨恨。

可是如今,林锦初重来一次,明白母亲再爱她也能跨越生死而来,可是她却跨越了生死,真正嘲讽。

林锦初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玉佩,这是母亲的身边的嬷嬷给她戴上的,她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没有取下来它,她也恍然的承认,她心中其实是爱着自己的母亲的。

林锦初来庙中清修,为母亲抄写经书,而卫珍也是按照祭祀的规矩,安安分分的为人抄写起了经书,她祭奠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姑姑,太子的亲生母亲。

元后身份高贵,不由得其他人轻慢,林锦初就算心中好奇,也不会主动与卫珍打探关于元后的种种,倒是卫珍毫不在意,与林锦初说了不少关于元后的往事。

元后当年是京城中最美貌也是最聪明的少女,她曾经穿着大红色的艳丽骑装骑着大白马从京城中穿梭而过,摘取了不少少年的心魂。可她从来便只喜欢京城中那个有些寡言但对什么都十分温和的皇家嫡幼子。可惜卫家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家中最夺目的女儿嫁给一个与权势毫无关联的人?他们决定将她嫁给太子。阴差阳错之下,太子去世,而她最终还是嫁给了心爱的人。可在权势之下,人人会变,他变得不像他,而她最终在深宫中变成了怨妇。

“姑姑告诉我,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一定要随我心愿,做想做的事。”卫家当年为了再出一个皇后,经常将卫珍送进宫中与太子培养感情。在卫珍小时候,教育她最多的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元后。

林锦初有些崇拜的看向了卫珍,她与她不同,她无论今生还是前世,都是闪耀着的,而她呢?混混沌沌过了一辈子,稀里糊涂的死了,再次归来,却仍看不清这人世间的种种。

“我……”正当林锦初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宏浑的钟声,钟声从皇家寺庙传来,在山间回荡,连连响了十下,是祭祀宫中贵人的象征。

不消此刻,鸡鸣寺的大钟也开始敲撞起来,与皇家寺庙的钟声交相呼应,林锦初再倾耳听,其他寺庙中也响起了钟声。

这钟为何而响,林锦初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卫珍有些苍茫的看向了皇家寺庙的方向,喃喃说道:“年年如此,可姑姑在去世之时都不愿意看到圣上。”原本是怀着一颗欣喜的心嫁给心上人,可到最后,最终是支离破碎了。

林锦初被这钟声所影响,也变得伤怀起来,她打起了精神,心中想到,任婷是不是已经度过了这次难关?毕竟南宫公主、表哥有了她的警示,只怕会打起精神来死防死守的。

任婷活,太子克妻的名声便没有传出去,这以后便不是众大臣攻击太子的一个突破口,林锦初舒了一口气,可是自她在梅林里见到任婷与三皇子以来,这世终究是不一样了。

卫珍见林锦初一脸踌躇,便关心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林锦初收回了思绪,轻声说道:“我在想,卫姐姐为何不去皇家寺庙祭奠元后。”以卫珍的身份,要去皇家寺庙祭奠元后,是必然使得的。

“我姑姑不喜欢的。”卫珍微微的摇了摇头,“她说如果有下世,宁愿做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妇,也不要嫁人帝王家呢。”

说完这话,卫珍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了,面前这位不是以后要嫁入皇家的么?至于她说要做什么道姑之类,那只能是妄想而已。

“原来如此。”林锦初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若元后重生的话,只怕比她好太多吧。

因元后的忌日,鸡鸣寺休寺一日。

林锦初跟着卫珍走到了鸡鸣寺的大堂,恭敬的跪下,对一脸怜悯普度众生的佛祖虔诚的祈祷以后众人的安康。

第二日,鸡鸣寺内平和安康,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林锦初舒了一口气心道:“任婷这是过了这个劫数了。”

林锦初与往日一般抄写着经书,烧给母亲。

因为寺中清淡,林锦初睡得有些早,她在似睡非睡之间,突然被噩梦僵醒,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皱着眉头叫了一声“思铃。”

思铃很快端着一碗温茶走了过来,“小姐,您怎么醒了?”

突然之间有些睡不着。林锦初接过了思铃手中的茶,见纸窗外有晃动的人影,疑惑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思铃回答,林锦初微微抿了抿手中茶碗里的茶,一双利眼看向了思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与我说来。”

自思铃进府以来,林锦初对她都十分和风细雨,如今突然威实起来,吓得思铃跪倒在了地上,“郡,郡主,卫家小姐的家将抓到了一名出逃的小丫鬟。并没有其他的事。”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play
next
close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