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初向来喜欢小动物,她惊呼一声,想往前摸一摸小马驹的头,却被小马驹的嗤鼻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太子见她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样,闷笑着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锦初有些害怕的看向了太子,太子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最终将她的手放在了小马驹的头上。
“这匹小马驹天性纯良,若是它认定了你,便对主人十分忠诚,你不要害怕它伤害你。”太子温和的说道。
林锦初听了,温顺的点了点头,不再害怕,只用手轻轻的在小马驹的头上揉了揉,小马驹生了一双明亮而温柔的大眼睛,林锦初见自己的身形印在它的大眼睛里,心中十分欢喜,回头对太子道:“以后我能经常来看它么?”
“自然可以。”太子点了点头道,“你经常来与它玩耍,它会很开心。”
说罢,太子将一旁的马草递给了林锦初道:“你喂它吃吧。”
林锦初有些迟疑的接过了马草,将它抵到了小马驹的嘴边,小马驹闻了一闻,喷了喷林锦初的手背,便开始专心致志的吃起马草来。
“你先与它培养着感情,等你们再熟了一些,我再教你骑马。”太子又从一旁拿了一把马草。
林锦初接过了,将它又放到了小马驹的嘴边,“嗯,谢谢太子表哥!”
听到这一句与寻常不一样的叫唤,太子将目光移到了林锦初身上。
林锦初自然知道太子为什么看她,她对着太子羞涩的笑了笑,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小马驹身上。
南宫公主在府中与她说了,她已是她的女儿,那便与太子有了实实在在的亲眷关系,并没有必要对太子太恭敬。
可林锦初却不这么认为,太子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人物,怎么可以对他随便?可她最近看着,太子对她的态度有所不同,大概是自己成了他名义上的表妹的缘故,太子待她亲厚,她自然要投桃报李。
太子半晌没有说话,只用大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恶作剧般的留下了几根草穗。
识破了太子纸老虎一般的本性,林锦初更活泼了些,她拍了拍头对太子道:“太子表哥小心一些,这辫子邓嬷嬷与我编了许久呢。”
太子本想再揉一揉,生生的停了下来道:“你要多多锻炼身体,身体康健了,才能与小白四处游玩。”
小白?林锦初见小马驹长得玉雪可爱,还准备回去仔细的与他取一个雅致的名字,却不料太子一言定江山,与它取了一个这般普通的名字。
只不过太子取的名字,比其他的任何雅致的名字都精贵多了,林锦初跟着太子言道;“恩,我还想再长高一些呢。”
“还想再长高一些?”太子低下头,见林锦初一脸郁闷的模样。
“如果能和卫姐姐一般高就好了。”林锦初鼓着脸说道,林家人都身材高挑,可她偏生像了亲生母亲那边,身材娇小了些。上世她最会跳的掌中舞,便是占了这身材娇小的便宜。可是想到新帝说,最喜欢的便是她的掌中舞时,她心中就觉得十分腻歪。
“明儿我送一个善于调养身子的大夫去你府上,你依着他的嘱咐,应当还能高上几分。”太子笑着说道,虽然他觉得林锦初如今的模样也不差,但林锦初想要做的事,他便愿意为她办到。
“恩!谢谢太子表哥。”林锦初点了点头,欢快的摸了摸小马驹的头道,“小白呀小白,你要快快长大,以后我们便可以一起叱咤江湖了。”
一个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叱咤江湖?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姑娘,哪儿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
程从容与卫珍在马场上跑了几圈,程从容次次都输给了卫珍,他心中沮丧,一刻也不想与卫珍再呆下去,只咋呼着要去找林锦初看看她的小马驹。
卫珍拦了他几次,都无果,只好与他一起去了小马驹的马厩。
两人刚到,便见林锦初在与太子有说有笑,可说有说有笑似乎又不大确切,大多时间都是林锦初在说,太子在细细的听。
程从容与林锦初说过话,知道她碎碎念的都是一些小姑娘的烦恼,不由得感叹,太子果然是太子,连林锦初的碎碎念都敌得过。
程从容看了看身边的卫珍,又觉得比起无坚不摧什么都超过男人的女汉子,还是像林锦初这等喜欢碎碎念的小姑娘更容易打发,他加快了步伐,走到了马厩旁边,往里面探了探,对卫珍道:“你这马选得不错,挺配初姐儿娇小的身材的。”若是再高一些,只初姐儿便骑不上了。
林锦初因身材娇小被程从容口头作弄过许多次,程从容这未尽的言外之意,她自然十分明白,她恨恨瞪了程从容一眼道:“只怕某人又输了吧。”
程从容气结,头疼的说道,“输了就输了,我下次努力便是。”
卫珍听到程从容此语,揽着肩眉毛往上挑了挑,她与许多男儿一起跑过马,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输给了她,只说看在她是女儿身的份上,让着她而已。
世人都觉得五皇子只是圣上宠爱的不学无术的小儿子而已,可在她眼中,他的豁达与大度却是京城中出挑的。
程从容承认自己输给了卫珍,又缩头缩脑了看了太子一眼,他对自己的功课向来要求严格,如今见他承认输给了卫珍,会不会斥责他一番?
却不料,太子只淡淡的看了程从容一眼道:“珍姐儿的骑术是由我师傅教会的,你输给珍姐儿,并不亏。”输给珍姐儿并不丢人,可若是为了面子死都不愿意承认输给珍姐儿的话,那便才是需要责备的。
听见太子说卫珍的师傅,程从容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几度与卫珍挑战马术都输在了她的手下,太子师从已故的朱将军,他最拿手的,便是马上功夫。
程从容心中觉得有些沮丧,可到最后,他还是握着拳头与卫珍说道:“你师从朱将军又如何?等我下次吧。”
卫珍不料程从容还有如此的激情,她只对程从容微微点了点头。
越接近中午,日头便越发的烈,太子还要议事,而程从容也要在难得的休息日与圣上请安。
卫珍带着林锦初去福满楼吃了不少糕点,林锦初因给太子送了几次糕点,认为太子喜欢,一边吃还偷学了不少。
最后到了夕阳落时,红霞满天,卫珍将林锦初送回了公主府中。
林锦初一路被婆子丫鬟们迎了进来,她来不及洗澡,便冲进了南宫公主的内室。
南宫公主正在看信,突的见林锦初跳了出来,吓了一跳,“这才出去一天就成了泥猴儿?”
林锦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闻了闻自己身上,对南宫公主行了一礼道:“给母亲请安,我先去洗洗便来。”
南宫公主笑着点了点头,让林锦初先去清洗。
待林锦初洗去了一天的疲劳穿着棉质的家居衣裳到了南宫公主内室的时候,却发现南宫公主还在看手中的信。
“母亲有什么为难的事么?”林锦初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南宫公主,拿起了一旁的莲子粥,喝了一口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南宫公主摇了摇头,面上闪过了一丝踌躇,“只是你祖母来信,说想举家搬迁到京城里来,大家住在一块儿了,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举家搬迁到京城来?林锦初听了此话,手中拿着汤勺顿了一下。
南宫公主的看了一眼林锦初,便知林家人要来京城对林锦初心中的冲击,“如今大梁朝以孝治国,林家人来了,你定是要好好相处的。”
林锦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来京城的对林家祖宅充满恨意的小女孩,她点了点头道:“母亲,我省得的。”
上世,林家人并没有来京城认亲,甚至在林贵妃、林大人落难之时,连写了十大罪状痛斥林贵妃与林大人,头一条便是不孝。这一世,难道是他们听说了林大人做了驸马,便有了来京城投奔的念头?林锦初心中慢慢思虑,一双杏眼变得深沉起来,远在江南的那些林家人,她倒是两世都没有见过了,不知他们是否有所改变。
关于林家嫡系与庶系的那些恩恩怨怨,南宫公主从林贵妃那儿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她见林锦初由天真无邪变得有些深沉,便知道她对林家人的不喜,她只拍了拍林锦初的肩道:“放心吧,今时已经不同了。”
林锦初点了点头笑道:“有母亲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她将头靠在了南宫公主肩头,一副十分濡慕的模样。
林大人回了府,知林家人的来信,长叹一声对南宫公主道:“此事便麻烦公主了。”
说罢,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