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婉婷,聂芷,你们说为什么咱们大明投降李自成的将领这么多?”周仁远在饭桌上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
“我看那,就是那些将领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精忠报国。”聂芷若舀了碗汤说道。
“依我看,还是这些人的政治素养太差,没有信仰,所以才这么轻易投降。”王婉婷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政治素养太差。”周仁远挥着筷子说道。
“什么素养?”聂芷若一头雾水,听不明白。“政治素养。”王婉婷解释道“这政治素养的意思就是啊,这些将领对大明没有坚定的信心,心中老是摇摆不定。看到自己要失利了,就投降。看到自己能战胜对
方,就打顺风仗,不会打硬仗,狠仗。”
“哦,是这个意思啊。跟我说的意思差不多。”聂芷若说道。吃完饭,周仁远在屋里思索了一会儿,今天王婉婷的话提醒了他,这大明怎么会这么多的文臣武将就投降了李自成,轻易地就攻下京师了呢?自古以来的文官不
爱钱,武将不怕死的节操全部碎了一地。
于是他找来了王夫之,王燮和李光殿三人,四人一齐在自己的书房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王大人,李大人,我想问问你们当时在守开封的时候,怎么做到能抵抗李自成大军半年之久的?”周仁远问道。“殿下,那是因为开封是我们的家,如果不拼死抵抗,这开封就会被流贼攻破。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我们不得不抛却自身安危,为百姓和朝廷而战!”王燮答道
。
“还有就是周王殿下散尽金银,鼓励全城百姓和士兵上城御敌。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李光殿补充道。
“嗯。”周仁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你们说大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将领投降流贼,投降满清鞑子呢?”
“这个嘛————”王燮说道“这些人都是为了一己私利,整日想的必定是自己的荣华富贵,哪里会想这大明江山和百姓的安危,心中早已丢掉了忠义二字。”“王大人此语只说对了一部分,下官觉得,还有些将领平日里对待手下将士如奴仆,动则挥来喝去,全无半点爱兵如子的风范。当强敌来袭之时,这些将士对将领
的不满全部显现出来,背着将领投敌,哪里还肯为他卖命?”王夫之说道。
王燮听了,不禁佩服道“王大人说的精辟,其实我大明将领投敌的原因还真是挺复杂的。不过依下官看来,这将领和士兵要做到上下一心,很是艰难!”
“殿下,您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李光殿觉察到了什么,小心地问道。“你们三个是我的幕僚,虽然你和王燮大人是从开封来的。但是,我把你们当做心腹,因为从你们在开封的表现我认定你们心中是为国为民的人才。而农兄和我相知甚深,我待他如兄,他待我如弟,所以我今天就不瞒你们了。现在基本上我们已经掌控了湖广,这军队数量虽然已经有十五万,将领还算忠诚,但是以后呢?
我可以告诉你们,将来我们会遇到更加强大的敌人,那就是鞑子。”周仁远不无忧虑地说道。
“什么?鞑子?”王燮惊讶道“殿下的意思是鞑子会趁机攻我大明?”
“那是一定的。”周仁远直白道“不出两月,最多年底,鞑子肯定会全部南下。”
“这鞑子会帮助我大明攻打京师的李自成?”王燮接着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光殿冷哼一声说道。“对喽,光殿兄说的不错。这鞑子对我大明早就虎视眈眈,现在京师被李自成攻破之后,他岂会甘心?所以啊,咱们要抛开帮助大明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要让他们和李自成打个两败俱伤,这也是我一直不率兵北上的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刚刚掌控湖广不久,很多事情尤其是民生这块要安定下来,粮草是
个大问题。说到底,还是后勤跟不上啊。”周仁远叹道。“殿下分析的在理,我们在衡州实行官绅一体纳粮还算成功,可是放眼到整个湖南和湖广,很多官员,士绅豪强还多有抵触。这是项巨大的工程啊。”王夫之说道
。
“所以啊,后方不稳,钱粮又不足,我也只能现在按兵不动。但是,对于军队的掌控刻不容缓。”周仁远说道。
“咦?殿下,衡州不是办了所演武堂吗?从那里走出的军官将领的忠心应该靠的住的啊!”李光殿说道。“这些从演武堂出去的人,暂时只能充当各军队里的中下层将领,要等他们真正能独当一面,至少还需要三四年,也许要更长时间。现在他们还指望不上。”周仁
远解释道。
“这样啊。”三人一听都不禁皱着眉头苦苦思虑。
周仁远看见他们三人苦思冥想的样子,说道“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看看合不合适?”王夫之三人一听,一齐好奇地看着他。“我想在各军设立一个督军,就和以前的监军差不多,但是呢这督军不干预总兵的军事作战,品级也要低上总兵一级。平日里就管总兵手下将士的生活啊,思想啊什么的。最主要的就是要灌输给将士们一个理念,就是为什么而战?不能把将士们变成总兵的私军,再成为像左良玉那样
的军阀士兵。”周仁远把后世的“政委”用了起来。
“这个主意妙啊,这督军一不干涉将领的指挥权,二又能关心士兵集体,但是这督军怎么监督总兵呢?”王燮问道。
“督军可以和总兵一样,同样有参事之权。总镇总兵那里的督军直接归桂王府领导,而且所有的督军都由桂王府考核之后派出。”周仁远说道。
“嗯,这个提议不错,这样军队上上下下都掌控在殿下手中。可是,这督军的人选是个大问题啊,哪里来的这么多人选?”李光殿问道。
“我也为此事发愁呢!而农兄,你那批‘行社’的朋友,像邝鹏升那些人有没有兴趣投身军旅,为大明效力啊?”周仁远打起了那帮“行社”和“匡社”儒生们的主意。“可是我的那帮好友都是一介书生,凭他们的才华给这些士兵做个老师,教导他们倒不是问题。关键是他们不懂得怎样打仗啊,说句难听的话,他们连刀枪都没有
摸过呢。”王夫之为难道。“诶?王夫之大人说的可不是什么好理由啊,难道我和王燮王大人在守开封之前就上阵杀敌过?只要狠狠心,自然就能适应军旅了。王燮大人,您说是不是?”李
光殿笑着问王燮。
“就是,我在祥符做知县,也是十年寒窗读书读出来的。要不是开封危急,我这个知县哪里会带兵去开封御敌?你们看,我现在还不是投身军旅了?”王燮笑道。王夫之被他两这么一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周仁远笑道“而农兄的顾虑也很正常,你们两个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而农兄,你去和邝鹏升他们先说一说,这个
督军的职能,我并不是要他们领兵打仗。当然了,必要的军事训练也是要的,不过只需要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合格者就可以就任。”
王夫之一听只要三个月的训练,心想到不是什么大问题,又看出周仁远现在对此事非常迫切,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了。没想到,邝鹏升,夏汝弼、郭凤跹、管嗣裘、李国相、包世美等人一听,除了包世美觉得自己年纪尚轻拒绝外,其余诸人热血沸腾,正愁报国无门呢,便一口答应下来。这点连周仁远都没想到,正所谓“宁为百夫长,不为一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