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断臂
邓季领兵送行,不过为防吕布军祸1uan地方,然大军相陪,魏越、魏续、郝萌、宋宪、侯成诸将却只道被雒阳人马识破计谋,俱皆心怀忧虑,独吕布暗思及若能夺此基业,兴许不用再去南投袁术,自家rì子将好过得多,铁了心只yù行事。
洛水两岸自有邓季军所留木筏无数,吕布等得靠其渡河,邓季亦率军尾随其后,待太史慈等领前部随邓季过河,后队尚有三千余人马未渡,吕布暗思此时两军人马相差不多,若再不动手,待其等汇合更难得逞,便携高顺等八百骑陷阵营来寻邓季辞行。
邓季不知其诈,骑在踏雪上,只携张辽手笑应道:“得温侯盛情借文远与我,季安能不远送?当陪贵军出新成……”
话犹未尽,吕奉先已策赤兔上前,举起天方画戟迎头劈砍下来!
先前得田丰提醒过,太史慈、典韦等三rì来皆有防备,然吕布这厮动手实在是快,大戟毫无征兆突然劈砍,他等哪里反应得急,万幸韩齐离得近,眼看邓慕安便要命丧戟下,急挥刀迎上。
吕布臂力比起典韦亦不弱丝毫,韩齐仓促举刀,如何招架得住?两下相碰,“当”一声巨响过后,钢刀已脱手飞出去,只是得他挡这一下,邓季已惊醒过来,忙不迭在马上弯腰避开戟击。
吕布身后高顺亦提枪杀上,太史慈一声怒吼,双tuǐ一夹黄狮腰腹,战马启动四蹄,上前抵住高顺,典韦急挥双戟来战吕布,韩浩则领黑铁卫迎向后面扑杀来的陷阵营,外围成廉、侯成、曹xìng、宋宪等将见温侯动手,亦挥军上前往攻虎牙军,郭石、懒顾两位军侯皆尚未渡河来,只剩王旷一个,忙呼喊军士迎敌。
一时洛水东南岸两军挥舞器械1uan战,却怎么一个1uan字了得,突见此变故,邓季不由惊怒jiao加,提戟yù上前助战时,却见张辽尚持长枪立在自己身侧,这一下,却真真吓得浑身冷汗直出,一颗心瞬间沉到深处去。
张辽却便如未见他般,两眼只盯着战团中,直到邓季退入黑铁卫人群里去,亦未曾有出手迹象。
1uan战中,惨呼声却此起彼落,血液立时染红江畔,邓季部虽然尽为jīng锐,可事起突然,仓促迎敌,初时也只能与其等拼个平手。
那边吕布敌典韦,却尚记恨先前韩齐碍事,待数戟bī得典韦稍退,大戟回转又迎韩齐头上劈去。
韩齐虎口麻,又已失钢刀,忙双手力举铁盾去挡,天方画戟诡异地在半空中一转,劈向他手臂,这下再避让不及,戟上月牙忍锋利,“咄”地一声响过,一条胳膊已齐肩而断!
见韩齐断臂处红白相间的骨rou、不断涌出的鲜血,邓季顿时怒气勃,在黑铁卫中厉声道:“杀!给老子杀了吕布匹夫!”
韩齐断臂,吃疼不住倒下战马去,典韦忙又抢身上前,双戟bī得吕布回救,这边,邓季领数十名黑铁卫扑上去,将韩齐死死围在zhōngyāng,又招呼黑铁卫们往吕布扑杀过去。
黑铁卫jīng锐,其等上前助战,吕布顿时手忙脚1uan,外围尚有人开弓搭箭,shè他人和坐骑,不多时,吕布亦浑身是伤。
“子义,子义!”
韩齐失血过多,又从马上跌下,已是晕死过去,邓季一把抱住他,忙用衣襟堵住伤口处涌出的血液,呼过两声不见回话,才想起大声叫喊:“医匠,请医匠来!”
张辽mí茫地提枪站在战团外围,他没上前厮杀,一时间也无人去对付他。
三天来,邓季对他确实不错,张辽自然感jī,然而其与并州众跟随吕布已有三年,若三天的厚待便能抵过三年之情,说出去,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这位少年雒阳令待自己不差,张辽确实不忍心亲自下手杀他,但并非就此便要改投其下!
他张文远跟随的,还是吕布!
惨叫声不断,场面纷1uan不堪,待张辽从mí茫中清醒过来,那吕布已如同血人一般,他忙疾步冲上前,“唰唰”两枪助吕布bī退身畔黑铁卫,又挡住典韦,大叫道:“将军,走!”
放眼看下战团,邓季身被军士团团围住,再想杀他已是不易,其余黑铁卫堪堪敌过陷阵营,成廉等所统兵马却不过是收拢来的败军,如何敌得过虎狼般的雒阳铁骑,已被杀得溃败开去,不少已开始弃械求降,虎牙军正往此地奔来助战,对岸起变故,洛水上亦有数百木筏拼命划来,再不走,自家就便别想得脱。
吕布身上伤痕累累,背上cha进的两支箭簇让他疼痛不已,到此时,他方知自家还是看低了雒阳军战力,不算邓季亲卫,便外围那些军士,也丝毫不比自家陷阵营逊sè,邓季xiao儿竟能聚起如此多jīng锐士卒,真让人又恨又妒!
张辽未出手杀邓季,终导致功亏一篑,他自然也看见,然而这时代士民最重恩义,亦不好就此指责他什么,只狠狠瞪过一眼,厉声喝道:“走!”
只是此时要走,却那得容易,高顺领陷阵营护吕布拼命外突,被典韦引黑铁卫死死咬住,太史慈见邓季身畔人少,招一屯人马留下护卫,两屯看管降卒,自家亦领骑前去追杀。
“子义,”太史慈临走,邓季忍不住还是出声道:“尽量活捉!”
“诺!”
两军一追一逃,纠缠中迅离开洛水边,不一会,郭石、懒顾渡河过来,牵下战马,亦忙领兵往前追去。
不多时,除邓季等与降卒外,这片纷1uan之地只留下近千尸体,从中看去,属于雒阳军的只两百余,伤亡不算太大,但对邓季来说,张辽得而复失、韩齐断臂身残的那股挫败感却让他觉得全身无力。
医匠早已奔了上来,忙碌着替韩齐与其他伤者治疗。
韩齐韩子义跟随自家已有足六年了罢,当初在范县城头遇到这位xiao军官,连méng带骗好不容易让他跟随自家,仿佛就在昨rì,今rì却害他断一臂,这让邓季如何能不内疚?
或许,这便是争霸天下的代价?
车黍、典韦、郭石、苦蝤、伍宁等等,身边这些人,将来或许也会一个个倒下,或如方méng、许独目般死于1uan中,或如韩齐般落个身残之局么?
1uan世中挣扎这许多年下来,自家到底有多大长进?
太史慈仍旧不愿死心相随,赵云、徐晃、张辽皆可遇不可求,即便求来,如若再让其等落得如同方méng、韩齐一般下场,自家于心何忍?
nv医匠洒下大把金疮yao,包裹上伤口,已自退去,失血过多,韩齐是死是活尚不得而知,邓季怀抱着他,有些呆,隐约间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蠢材!何痴也?”
愕然回头,田丰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家身后。
西袭华仓,数rì奔bo下来,田丰身子有些吃不消,本留在雒阳的,想来是听闻变故,又才急忙渡河赶来。
“吾本料定吕布有诈,然不知其勇悍至此,竟能重创黑铁卫,几置你于险地,此事吾亦有责也!”
田丰随口解释过一句,邓季开口问他:“田师,弟子错了么?”
“非也!”田丰却摇摇头,难得地夸赞起来:“礼贤下士,爱才如命,此明君之德,有何错焉?”
邓季苦涩一笑:“然却招此变故,韩子义…..”
“1uan世挣命,便不遇你,韩子义便能好么?”
听他这般说来,邓季心中略好过些,道:“我出身贼寇,却总奢望得天下英才,今才知其虚妄!”
“岂有此理?今rì此变,亦因你名望不显之故!”田丰摇摇头,责道:“出身贼寇,此或招人诟病,然高祖起于草莽,光武出自绿林,起事时皆有贼名,然终成大业,究其缘故,高祖以三章之法得民心,光武兴儒崇节得士,待你养望得名,天下归心,自有四方英豪来投,何必丧气至此!”
不料田丰竟然用刘邦与刘秀乃与自家比较,这可如何敢当,邓季苦笑问道:“弟子应如何养望得名?”
田丰在他对面择地坐下,瞟一眼仍旧昏mí中的韩齐,答道:“四等民之策,便是不差,虽因此得罪豪族,xiao民得利却是不少,若天下民皆传时,名望自来,豪族之力亦无能抗也!你无显赫家世,只可靠自身经营,然所缺者亦不过时rì罢了!”
邓季点头受教,此时,太史慈已先遣王旷随典韦押俘回报:“禀主公,吾等一路追杀,已斩敌将薛兰,所俘其军魏越、宋宪、曹xìng、郝萌等以下千余人,此外其等家眷老xiao亦尽捉!只吕布领轻骑独逃,太史校尉正引军追之!”
追逃时1uan纷纷,典韦赶上其军,先挥大铁戟将薛兰打下马,黑铁卫们1uan刃将其剁为rou泥,若非太史慈及时赶到传邓季活捉之令,其军将领身死者将更多。
此后追逃中,太史慈第一个捉了郝萌、黄狮马快,上前又擒到宋宪,典韦拿下曹xìng,懒顾shè翻魏越坐骑,由部众绑了魏越,其等军士多降,只是此时也仅余下千余活口,加上洛水畔投降士卒,亦不过千五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