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高兴?”顾青云微微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顾三元挠挠脑袋,很是不解,粗声粗气地回道:“我也不晓得,反正她就是不高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顾青云眼睛看着那一堆五颜六色的物品,心里有了猜测。

“就是,就是下午的时候,当时阿婶和小石头在院子里说话,之后,后来外面突然扔进很多东西,我赶紧出去打探消息,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三元心里其实颇为遗憾,现在阿叔的笔名被人识破,那以后他去交稿就可以大大方方去,这让他有点不太欢喜。想当初每次交稿都要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那多刺激啊。

听顾三元这么一说,顾青云若有所思,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行,我知道了。对了,记住,这几天一定要紧守门户,你和其他人说,不许接受别人的馈赠,无论是谁。”顾青云郑重地叮嘱。

顾三元成亲后,还是在顾宅住着,他们夫妻俩在前院住,他妻子的厨艺不错,就留在厨房帮忙。目前小两口正在攒钱,想在京城平民住的地方购买一座小院子,正式在京城安家落户。

“嗯,叔,你放心,我会叮嘱他们的。”顾三元很严肃地承诺。他知道自己没多大的本事,但他有一个原则,那就是阿叔吩咐的事一定要照做,还要做好。

反正阿叔让他做啥他就做啥,这总不会有错的。

进入二门后,顾青云绕过影壁,在游廊里慢慢走着,他想到简薇正在生气,不由得心有点虚。咳咳,虽说这不是他主动招惹,可到底人家是被自己的话本吸引来的,终归是自己来背锅。

左思右想,顾青云在游廊里来回踱步,没有再前进。

薇儿应该不会生气吧?这又不是自己的错,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不用怕。

想到这里,顾青云挺起胸膛,可转念一想,万一今天换成的事换成简薇,有一堆男人给她献花,那自己肯定会不舒服。

正在思忖门日,顾青云的目光无意中转到庭院的花坛里,乍一看到那怒放的菊花,眼睛霎时一亮。

嘿嘿,有了!

顾青云从拐角处走到庭院,打量着花坛里开得生气勃勃的菊花,嗯,颜色有淡黄色和白色的,他没理睬那些单瓣的,直接把目光放在有着重重花瓣的菊花上,好不容易,在花坛里翻找了一会才终于找到一朵与众不同的花儿,白中带着点绿,看起来与众不同。

他二话不说,直接采下一朵最大的,凑近鼻端一嗅,嗯,好香,薇儿一定会喜欢的。

顾青云把花藏在袖口,这下子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进屋。

刚到堂屋,就看到一家人都聚在一起,正在议论纷纷,此时见到顾青云回来,大伙都松了口气。

“栓子,这是怎么回事啊?咱们家怎么一下子来那么多人?真的是为了你写的那个什么话本?京城人怎么就那么玄乎呢?”顾大河一见到自己的儿子,一连串的疑问就脱口而出。

今天下午这架势可把他给搞糊涂了,也有点吓坏,他还以为自己儿子出什么事了。

小陈氏正坐在矮凳上看着凉席上的小鱼儿。

小鱼儿专心致志地搭着自己的积木,见顾青云回来,也只是回头看他一眼,咧开小嘴笑笑,接着就继续搭房子。

至于小石头,不见人影,算算时间,正是他写功课的时候,估计在书房。连氏没在,应该也在书房。现在小石头学习的内容浅显,连氏一般都会事先为他把功课检查一遍。

顾青云快速地扫了大家一眼,捂住自己的袖口,笑道:“爹,您放心,没事,现在他们回去了。”

他眼睛看向简薇。

简薇面露微笑,看着他点点头,柔声道:“三元出去询问后,我已跟爹娘解释过了。”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大家只是一开始激动而已,过不了几天就会冷静下来,可能都不用过几天,明天就淡了。”顾青云刚才仔细思考过了,不是很担心今后的生活会受到别人的打扰。毕竟这世界不会围着一个人转,大家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天天去关注别人?

他如今只能往好的方面来想了,希望是这样。

现在看这架势,他打算暂时先不写话本,让热度降一降再说。

“那就好,只要不是栓子你犯事就行。”小陈氏抚抚胸口。来京城这些天,他们老两口有空就和三元出去逛街,有一次还逛到菜市场,正午时正好看到有官员犯事被处斩,这可把他们惊住了。

他们这才明确地意识到,当官也是有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那种儿子考中进士,然后当大官的思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如今就只盼望着儿子以后平平安安终老,至于能不能升官都不重要了。

“栓子!”小鱼儿突然抬头叫了一声,小手里拿着一块积木,望着顾青云坏笑。

几人愕然,随即哄然大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顾青云顿时无语了,他瞪着小家伙,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佯怒道:“小鱼儿,你叫谁栓子?”

小鱼儿顿时嘎嘎嘎地笑起来,口水都滴落下来了。

顾大河见小孙子这样,脸上也不由得露出笑容,笑道:“以后在家可不能叫青云小名了,这样不好。”他们叫习惯了,很难改口,偶尔在外面着急时还会脱口而出。

有了孩子的捣蛋,加上顾青云的归来,顾大河等人有了主心骨,不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开始有心情说说笑笑。

不久,方仁霄从隔壁走过来了。

顾青云看到他,立马就问道:“老师,刚才门口的人没阻挡你吧?”

方仁霄摇摇头,嘴角微翘,道:“老夫都这把年纪了,人家要找的是年轻俊美的翰林官,又不是找老头子。”

顾青云微微一愣,顿觉无奈,连老师都来调侃自己了。

一一落座后,大家说起正事。

“老师,我总觉得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顾青云很是苦恼,“总觉得消息传得太快,有点夸张。”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眼花缭乱,事情又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己只能被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被动迎接。

太夸张了!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人气吗?而且只是一篇话本而已,那些人为何如此狂热?虽说财帛动人心,可那是远在天边的财,不大切合实际。

而且皇帝对自己的好感来得让他受宠若惊。

方仁霄面上的表情依然轻松,他点点头,道:“老夫还以为你现在会很兴奋,原来还没有失去理智。”心里颇为满意。

顾青云干笑一声,每次和老师分析朝堂的事时,有时候老师总喜欢有意无意地贬低和打击自己,这不是看不起自己的智商吗?这让他很是无奈。

自己的政治敏感性的确不强,这是一件很悲伤、无可否认的事。

“放心,依老夫看,此事对青云没有多大的影响,起码是没有坏的影响。”方仁霄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倾听的众人,面色缓和,继续说道,“你只是遭了点池鱼之殃,人家应该不是特意针对你。”

他这么一说,顾大河他们就更加放心了。

相比顾青云,他们当然更加相信方仁霄的判断。

之后顾青云和方仁霄两人借口去书房谈公事,两人继续说起刚才的事。

“老师,这些日子朝中不是有人想扩军出海吗?兵部有些人总是鼓吹出海占地,我看陛下心里也有这种想法,只朝中有大臣不同意,认为劳民伤财,海外的地即使真的占了,很难管理,没多大用处。”顾青云马上联想到朝中的热点问题,推测道,“银矿那件事可能是真的,只是刚好涉及到我,顺水推舟的,我就被卷入其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否则我是一枕黄粱的消息怎么扩散得那么快?老师,您说是这样吗?”

主要是他写的《出海冒险记》里面的内容正好都是关于海外的,书里说到的财富众多,容易挑起人们的好奇心,就好像西方马可波罗写的游记一样,激起别人对东方的好奇心。

当然,他的书肯定比不上人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

方仁霄点点头又摇摇头,半响,捋着胡须道:“兴许是,兴许不是。老夫得到的消息还是太少,不过有很大可能。”他打算明天去找老朋友聚一聚,交换下各自的看法。

“只要没有危险就好。”顾青云颇为烦恼地摸摸鼻子,“这些读者太热情了。”吓了他一大跳,话本又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他们这样做让他很容易受宠若惊。

“如果一枕黄粱不是你顾青云,兴许就不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方仁霄却有不同的意见,他看着弟子年轻俊俏的脸庞,修长结实的身材,忍不住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这个世界也是看脸的。”方仁霄感叹了一句,“老夫年轻那会出版诗集时,也有很多人追捧。”语气颇为怀念。

顾青云一囧,他左看右看,老师的脸都长得很普通啊?不过到底是自己的老师,他只能违心点头表示赞同。

等和方仁霄谈完后,顾青云准备去找简薇说话,虽说她刚才的表情很正常,可自己和她生活这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心里隐藏的异常呢?

现在只希望袖口藏着的花儿不要蔫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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