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五章洞房的难题
离开中都时,已经是当天下午了,带着新娘子,秦雷也没有强行军,便让队伍在十八里铺驻扎,安顿好两个小妞,他在篝火边找到了周王。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看着周王坐在那发呆,秦雷沉声道。
周王抬头看看他,意兴阑珊道:“神京城已经被楚妫邑控制了,我在京中的势力想必已经被剿灭,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说着苦笑一声道:“我看我还是别回去了吧。”
秦雷哂笑一声道:“你不想回去也行,只要交生活费就行。”
“我好歹是你大舅哥唉……”周王苦笑道:“吃你两顿还要给钱?”
“几天是走亲戚,当然不用给钱。”秦雷把火上烤着的馍馍拿下来,丢一片在周王的盘里道:“日子久了就是蹭吃蹭喝了,这得分清楚。”
看着盘里那金黄的馍馍,周王笑道:“晚饭就吃这个?”
“结婚很费钱的,我得吃糠咽菜好几年,为招待大舅哥才吃馍的。”秦雷一本正经道:“你妹妹嫁过来也给跟着吃糠。”从身后摸出一个小陶罐,丢给周王道:“实在吃不惯就抹点吧。”
“什么东西?”周王一脸警惕道:“吃不死人吧?”
秦雷翻翻白眼,从罐中挑出些黄糊糊的酱,均匀的抹在馒头片上,大口吃到:“花生酱,爱吃不吃。”
周王学着秦雷的样子,试探着尝了一口,发现酥脆的馍片配着香甜的酱,居然十分的可口,一连吃了五片才擦擦嘴道:“其貌不扬,其味甚佳!”再喝点山泉水,居然有久违的舒坦感觉。
秦雷这才与他分说道:“齐王为什么秘不发丧?按说他应该尽快登基才是。”
周王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智慧又回到他的心中:“应该是顾虑什么,可能是几大门阀的态度,也可能是军方的反应。”突然一拍大腿道:“他在借用父皇的权威,大肆清楚异己!”
“你说的对,”秦雷微笑道:“但没有说到点子上去。”
周王凝神倾听,他知道秦雷的本事比自己强多了,便听他沉声道:“政变的关键是狠是快!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绝不能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机会!”
火光映照在秦雷的脸上,让他的双目晦明晦暗,周王暗暗惊心道:‘此人能将大楚上下玩弄于鼓掌之间,又有天下之志,实在是我国的大敌啊!’但形势比人强,现在已经不是在楚国了,他不仅对秦雷无能为力,还得倒过来求着他。
秦雷看出周王神色的异样,但他浑不在意道:“齐王现在的表现,恰恰说明他没有取胜的信心,而纵观南楚国内,能给他这个压力的,只有一人……”
“诸烈!”周王惊喜的低呼道:“这么说上柱国站在楚妫邑的对立面?!”说这话时,他的双眼放射着绿油油的光。
“我没这么说,”秦雷不负责任的摇头道:“也许诸洪钧在观望,他在政治上不太灵光,有什么样的反应都不奇怪。”
周王兴奋的直搓手道:“不管怎样,有一线希望也要去做最大努力!”
见他有些忘乎所以,秦雷泼冷水道:“绑了你去邀功也说不定呢。”
周王热切的望着秦雷,讪讪笑道:“好妹夫这样说,就一定有办法,就别卖关子了。”
秦雷笑骂一声道:“别叫的那么亲热,我瘆得慌。”说完正经道:“诸烈的心态很好把握,你们两个谁上谁下无所谓,只要不影响他的事业就行,。”
“做好三件事,诸烈将彻底倒向你这边。”周王洗耳恭听,只见秦雷伸出三根指头道:“第一,承诺将你姑姑风光嫁给诸洪钧,这叫结之以亲;第二,保证不干涉诸烈的大江水师,并使其自由任命接任者,这叫诱之以利;第三……”看一眼周王,他缓缓道:“封其为镇江王,世袭罔替、永镇江南,这叫感之以恩。三管齐下,必定使其铭感五内,死心塌地!”
周王面色一紧道:“前两条都还好说,只是我大楚未曾有过异姓封王的先例,这样做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秦雷见他既不担心大江水师的归属,也不怕诸家尾大不掉,反而在封不封王的问题上纠缠,忍不住暗暗翻白眼,摇头笑道:“我可不姓楚,却是贵国的增寿王。”
“那不一样,”周王轻声道:“你本身就是王爵,自然不能委屈了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秦雷沉声道:“你已经被人家逼到悬崖边上了,再不用出撒手锏,就死定了!”最后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把周王吓得小脸苍白,打个寒噤道:“是呀,什么都等皇位到手再说吧。”
他却不知道,秦雷这主意乃是饮鸩止渴,虽然可以保着他压倒齐王,但对楚国来说,却是祸患无穷的……
这包藏祸心的一招,名唤‘捧杀’,秦雷嘴皮子一动,楚国就将出现一位手掌几十万军队,还是皇室姻亲的异姓王,这对其他七大门阀来说,绝对是不可容忍的……尤其是诸烈眼高于顶,从不把人放在眼里,还信奉什么‘君子不群’的狗屁理论,更会造成他与七大家渐行渐远,掀起新一轮的内斗。
内斗是亡国的好帮手,秦雷深信不疑。
得了秦雷的‘锦囊妙计’,周王是一天都待不住了,第二日一早,便辞别了妹妹妹夫,匆匆踏上了归国之路。云萝对哥哥不能参加自己的婚礼十分气恼,但周王的答复十分完美:‘我答应秦雨田一下娶两个,已经是很丢面子的事了,若不适当的表示一下愤怒,你会被人看扁的。’
周王不知道的是,新娘的人数……呃……
当队伍到达京山城,雄伟的山城已经变成了花的海洋,成千上万株茉莉花、凤仙花、百合花、栀子花,等等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烘托出盛大的节日气氛。
八方的宾客簇拥着王爷和二位王妃下车,大声送上他们的祝福,一直跟着到了王府门外才停下脚步。
暂时摆脱了众人,秦雷带着两人往里走,突然蚊鸣道:“这个,新娘子能多两位不?”
云萝掀起盖头,见四下没人,这才放心道:“诗韵姐姐都和我说了,你家里还藏着两个妹妹。”
“是姐姐不是妹妹,”秦雷没好气的纠正道:“你最小,所以你是妹妹。”
“人家可是公主唉……”云萝撅嘴道:“我觉着级别该高点。”
“在我家都一个级别!”秦雷吹胡子瞪眼道:“不然把你送回南楚去!”
云萝吓得躲到诗韵怀里,小猫似得呜呜道:“姐,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诗韵揽着她的肩膀,朝秦雷轻笑道:“王爷,吓唬小孩子有意思吗?”
“人家不小了……”瞅一眼诗韵曼妙的身材,云萝的声音越来越低。
只要有第三者在,秦雷对诗韵就相敬如宾,闻言讪讪笑道:“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惹得云萝咬牙直晃小拳头。
“诗韵姐……”欢喜的叫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云萝赶紧离开云裳的身子,循声便见到一个倾国倾城的绿衣美人儿,正满脸欢喜的走过来。与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另一个蓝裙女子,虽然不如绿裙的祸国殃民,但也算顶顶漂亮了。
看见两人过来。秦雷便嘿嘿一笑道:“我内急!”便尿遁而去,将棘手的问题交给四人内部处理。
待秦雷走远了,若兰掩嘴笑道:“云裳妹妹就是厉害,一出现便把王爷吓跑了。”
云裳却看一眼云萝,笑颜如花道:“这位就是楚国公主吧?还真是年轻啊?”凭着女人的直觉,她便感到这就是那块玉的主人,在心中早把那个‘小骗子’骂了一千次。
云萝本来打算先装一段乖乖女,看看情况再说,却不想一来就碰上劲敌,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当然要毫不犹豫的应战了,先朝云裳福一福,便柔柔弱弱道:“是呀,人家还小,这位老姐姐要多包呦……”
听这小丫头嘲讽自己‘老’,云裳嫣然一笑道:“妹妹的封号是什么来着,太平是吗?”
云萝也不恼,咯咯笑道:“我原先的封号不重要,姐姐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
“那叫什么?”
“叫王妃好了。”云萝优雅的抬起天鹅般的粉颈,用下巴对云裳道。
“你……”云裳一时语塞,她毕竟没有金册,比不得人家。
见两人有闹僵的趋势,诗韵拉住她们的手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云萝妹妹,陛下册封的成亲王妃;这个是云裳,早已经与王爷订婚,我还要叫一声姐姐呢。”说着将两人的小手放在一起,微笑道:“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了,云萝要尊敬姐姐,云裳要爱护妹妹,知道了吗?”
两人只好老老实实的点头,不再叽叽喳喳。
秦雷为后宫四人小组选出小组长绝对水平一流,两句话便把两个斗鸡似的小女孩安抚住了……
见二人消停了,诗韵这才挽着若兰的胳膊进屋,云裳跟上问道:“姐姐早就知道我在这儿?”
诗韵轻笑一声道:“这么个千娇百媚的痴心小美人,王爷怎么会放过呢?”惹得云裳一阵不依。她便是那夜纠正秦雷错误的人,被秦雷写信从唐州骗来,到了京山城才知道上了当,也只能将错就错,跟着安排走了。
翌日成亲王大婚,八方宾朋齐贺京山城,共同见证了王爷同时娶四位新娘的壮举。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毕竟亲王大婚同时娶侧妃的情况十分常见……婚礼是一件很熬人的事情,谁也不想再来一次,而且也不好让宾朋再送一次彩礼是吧?
但令人称奇的是,这次的四位新娘,居然穿着同样的装束,谁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位是正妃,哪位是侧妃,这也是秦雷有意安排的。好在京山城里他最大,想咋的就咋地。
一众宾客闹闹腾腾,一直畅饮到深夜,当然新郎倌不能奉陪一直,他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做……那就是入洞房!
有人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总结为人生四大喜,但对秦雷来说,他是一国亲王,自然无缘科举;也没机会种地;又是天涯逆旅,不大可能遇到第二个老乡,所以统统无缘后三喜。
‘好在俺有四个老婆,可以四次洞房花烛夜!’惋惜之余,秦雷自我安慰道:“也算是凑齐了四喜。”
当他真正走到后院时,这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望着临湖依次而建的四栋绣楼,他不仅犯了难,这么多老婆,该先去找谁呢?
琢磨了半晌,终于决定按照排名倒序光临……他一共就这个四个老婆,也不打算再娶什么女人回来了,当然不愿把她们分成王妃侧妃小妾之类的,那样太伤感情了。
好在他从不缺少创造性思维,把四女都封为了王妃,但诗韵是大王妃,云裳是二王妃,云萝是三王妃,若兰是四王妃,这样大家都体面,而且秩序不乱。
当然也有不服气,比如说云萝不愿云裳排在自己前头,她坚持认为自己才是第二王妃的不二人选。但秦雷‘把你送回神京城去!’的一咋呼,立刻让小丫头接受了老三的命运……
若兰觉着王爷今夜不可能来这过夜,便卸下了凤冠霞帔,换上平常的衣裳,准备洗洗睡了。当看到王爷出现时,她先是惊喜万分,旋即又轻声道:“王爷,您不应该先来这的。”
“你跟我最早,”秦雷摇摇头,将她揽到怀里,轻声道:“先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若兰乖乖的伏在秦雷怀里,小声道:“王爷和大姐抬爱,奴婢就更应该知道进退才是。”
秦雷的下巴在她如丝般的秀发上摩挲,柔声道:“不要拘谨,你以后也是王妃了,还是换一个称呼吧。”
“臣妾……遵命。”若兰怯生生道。
秦雷笑着点头道:“知道进退是很难得的,但也不能太过拘谨。”说着扳起她的肩膀道:“孤王原本以为有你、诗韵和云裳就够了,结果从天上掉下了个云萝公主,我又不能不管。”
若兰伸手轻轻捂住秦雷的嘴唇,小声道:“寻常大户人家都妻妾成群,何况您贵为亲王呢?奴婢……臣妾理解的。”
秦雷坚决的摇头道:“孤王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凑起一桌马吊就够了,再多了会很烦的……所以无论将来怎样,我都不会再纳妃了,有你们四个就行了。”
“王爷怎样我都支持。”若兰喃喃道:“能有今天已经是奴婢天大的福分了。”
“像往常那样就行,”秦雷微笑着端起桌上的合卺杯,与若兰对饮了一杯,擦擦嘴巴道:“咱俩老夫老妻了,要照顾下新来的同志,我明天再来你这儿。”
“恭送王爷……”若兰笑着将他送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