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棠给蒋城聿打包了清一色的海鲜,连饭也是海鲜炒饭。

饭店老板是村里人,一眼认出她,跟她闲聊几句,见她打包了那么多,说她食量比以前大了,倒是越吃越瘦。

她只好笑着打岔过去。

拎着打包的特色美食,沈棠一路快走回去,还小跑了几步。

推开客厅大门那一瞬,她傻眼。

蒋城聿和爷爷面对面坐沙发上,他正在给爷爷泡茶。

门推开,他和爷爷齐齐瞅过来。

客厅的气氛说不出的微妙,甚至是尴尬。

沈棠脑袋里像一团缠得乱七八糟的麻线,理不清此时此刻到底什么状况。

她轻轻关上门,在短短几秒内勉强恢复镇定。

这几年的演员没白当。

“你们这都喝上茶啦。爷爷,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她笑着,随即递一个眼神给蒋城聿。

蒋城聿意会,不着痕迹接过话:“我刚才已经跟爷爷自我介绍过,公司给您请的贴身保镖,还负责日常对台词。”

“......”

蒋城聿站起来,“沈老师,您陪爷爷聊天,我去吃饭,顺便再熟悉台词。”

沈棠憋着笑,将打包袋给他。

蒋城聿接过来时,连同她的手一块握住,攥在手里数秒,他用嘴型说了句:“抱歉。”

抱歉不小心让自己跟爷爷提前碰面。

卧室门关上。

沈棠看向爷爷,爷爷拄着拐杖起来,指指他自己卧室,让孙女跟他一起进去,有些话不方便在客厅说,免得被蒋城聿听到。

沈棠扶着爷爷回卧室,反锁上门。

爷爷自在不少,刚才浑身不得劲儿。

他靠在床沿,凳子给孙女坐。

“棠棠,那个...真是你保镖?”

沈棠连连点头,她不清楚在她还没回来的这段时间,蒋城聿跟爷爷聊了什么。这个时候说多错多,尽量保持沉默。

爷爷双手持拐杖,在地板上似有若无地点了几下,极不情愿地接受了蒋城聿是保镖的事实,可还是想不通:“一表人才的,怎么就做了保镖呢。一天到晚都得站着。”

他刚才不自在就是因为蒋城聿毕恭毕敬站在那,说这是他本职工作,习惯了,坐着反而不习惯。

后来还是在他再三要求下,蒋城聿才坐下来。

沈棠:“......”

两手来回绞着。

撒谎让人没底气。

爷爷拿着拐杖在地板上来回划着,“棠棠,这个保镖跟你多长时间了?”

沈棠看似认真想了想,“忘了,也想不起来,哪有时间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只是一个保镖,又是公司出钱。”

她表现得那么无所谓。

爷爷不由操心,“这成天跟着你天南海北的飞,哪还有时间找对象成家。”

“爷爷——”沈棠无奈一笑,“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呢,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我们一般人是弄不明他心里想什么。”

爷爷:“我看着他还挺负责任。”

沈棠附和着:“嗯,业务素质不错。”

爷爷最关心的是:“像贴身保镖的话,晚上住哪?”

“...昨晚他在后面一家民宿将就的,我一会儿在沈哥家给他开间房,这样方便他保护我。”

沈棠这么解释:“之前我回来的仓促,沈哥家房间满了。”

爷爷道:“你沈哥家不是一直有空着的一间房不对外吗?”

沈棠点头,“上部剧杀青没几天,我还天天活在剧里头没出戏,忘了这一茬。也是昨晚睡了后才想起来。”

她语气自然,“等吃饭时跟沈哥说一声。”

闲聊间,沈棠随手在爷爷书桌上抄了一只笔玩,那个黑色软皮记事本就在电脑旁,自带的红丝带书签露出一小截。

收了目光,她转笔玩。

爷爷原本还有不少天要聊,可看到孙女拿了他的钢笔玩,一尺之遥就是那个笔记本。

他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棠棠,你回屋吧,赶紧对台词,我去看看你沈哥家做了什么菜。”

因为心虚,爷爷催她走。

沈棠放下钢笔,回自己房间。

蒋城聿在吃海鲜炒饭,抬头看她身后,没人。“我没搞砸吧?”

“没。”沈棠在茶几前的羊毛地毯上盘腿坐下。

他说:“海鲜炒饭跟我平时吃的一个味道。”

“我认识老板,让他们家厨师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的。”

蒋城聿看着她,“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海鲜炒饭?”

“嗯。”沈棠没多言,手托着下巴看他。

看在海鲜炒饭的份上,蒋城聿没追根问底,她刚才出去一个多小时是跑哪儿去玩了。

“我明早去市区一趟,下午回。严贺禹跟傅成凛来深圳,一起去谈个合作。”他提前知会她一声。

严贺禹跟傅成凛两人,沈棠都认识,傅成凛是蒋城聿另一个发小,他们三人从小玩到大,还合伙开了投资公司。

她从蒋城聿饭盒里捏了一个虾仁吃,“那明天你去市区的话,你不就少陪我一天了?”

蒋城聿:“再补给你两天。”

这还差不多。

蒋城聿把饭盒里最后一个虾仁留给她,说起客厅的钢琴,那架钢琴有些年头,还是进口定制。

原来她说家里有钱,不是开玩笑。

“你小时候喜欢弹钢琴?”

“嗯。要不是一心想进娱乐圈,可能我现在就是个钢琴大师,全世界演奏。也不好说,如果当时不进娱乐圈,我大学毕业肯定从事证券分析,有可能在工作里遇到你,你被我的智慧和美貌折服。可惜啊,苦海无边,没有岸,我回不去了。”她嘴角含笑,说出来的话让人分不出真假。

蒋城聿吃的差不多,收拾茶几。

沈棠帮忙,将打包盒扔到外面垃圾桶。

她刚刚说到大学毕业,时隔三年,他又问一遍:“你到底哪个学校毕业的?”

沈棠抬头看他:“你问的是初中还是高中?”

蒋城聿无言以对,轻笑。

他拿了瓶水,倚靠在窗台上,立在那饭后消食。

沈棠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满条斯理擦手上的水,“你以前怎么不问我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她拿毛巾一个指尖一个指尖擦,偶尔抬头看他,倒打一耙:“我都问过你申请最牛的商学院是不是很难,你看你都不关心我。”

蒋城聿微微仰头喝水,咽下水回她:“当时问了,你说没考上好大学。”

就没再追着问,免得她说他在她面前炫耀学历。

沈棠完全记不得这些,满足他部分好奇心:“小学到初中我在市区上的国际学校,高中去了英国,大学——”

她跟他对视,“我想一下啊。”

后半句一说出口,就特别不靠谱。

蒋城聿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到底是能信还是就当个玩笑听听。

“想不起来了,”她笑:“记性不大好,忘记申请了哪所大学。”

“......”

蒋城聿就知道她没几句真话。

也可能,她大学一般,不愿提。

他这么想。

——

次日早上四点四十五,蒋城聿被冻醒,只有脚上搭了被角,其余全被沈棠裹在身上,她头蒙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不管多宽的被子,她总能一个人全部霸占。

他找到空调遥控器,调高了室内温度。

在渔村的作息特别规律,昨晚不到十点就睡,被冻醒后也不算困,蒋城聿去洗热水澡。

五点半司机来接他,他到市区跟严贺禹和傅成凛碰面。

蒋城聿怕今天早上起不来,手机上定了五点的闹铃,闹铃准时响起。

沈棠对震动声敏感,手机一直响不停没人关,她掀被子起来。

浴室灯亮着,玻璃门半开,氤氲了一层水汽。

衣帽间里悉悉索索,他人在里面。

沈棠拿过蒋城聿手机,划掉闹铃,屏幕上有条未读的消息,田清璐:【明天你来不来?】

收到消息的时间是昨晚十点半。

那个时候她跟蒋城聿在床上闹了一阵后已经入睡。

她不知道田清璐是蒋城聿的什么人,朋友还是合作伙伴,也可能是别的关系。

沈棠关上屏幕,手机放回原处。

她睡眠足够,被吵醒后没了困意,整个人窝在被子里,靠在床头等蒋城聿出来。

蒋城聿今天穿了商务正装,低头在戴袖扣,不紧不慢从衣帽间走出来。

沈棠声音里夹杂着刚睡醒的慵懒,“你怎么起那么早?”

蒋城聿抬头,她披着被子,两只脚伸到外面。

他往床边走,“被冻醒了。差不多也快到起床时间,就起来了。”

蒋城聿走到床沿,沈棠仰头,“小时候的坏习惯,就喜欢裹被子睡。下次你冷了,直接拽被子盖。”

蒋城聿俯身,手撑在她身侧:“拽被子会吵醒你。”

说着,他正要亲她。

“你别动。”沈棠拉开他衬衫领子,脖子里紫了一大块,是她昨晚的杰作。

“怎么了?”蒋城聿猜到是吻痕:“昨晚你咬的。”

沈棠:“说不定不是我呢。”

“除了你反正不会是别人。”

沈棠把他衬衫扣子往上扣了一个,这样就能全遮住。

蒋城聿昨晚被她闹腾得不轻,没有T,他也不方便出去买,一个‘保镖’买这种用品,让人多想。

这个村子里的店大多都是她们村里人开的,昨晚他只好忍着。

手机‘嗡嗡’震动。

司机已经到了,打来电话。

蒋城聿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你再睡会儿,我走了,天黑前回来。”

拿上手机,他关了壁灯离开。

不到五点半,天已亮,清早的空气里透着海的味道。

海滩上游客络绎不绝,在等日出。

两辆黑色轿车依次停在门口公路边,保镖看到蒋城聿从院子里走出来,打开后车门。

秘书这回也随车跟过来,往前迎了几步,“蒋总,十五分钟后海外视频会。”

蒋城聿颔首,像有感应般他突然转脸。

爷爷坐在栅栏前,正茫然看着他和他的车。

几米之遥,刚才那声蒋总,爷爷也听得一清二楚。

蒋城聿让保镖和秘书上车,他大步走去爷爷跟前。“爷爷,您起这么早?”

爷爷看穿不说破,“年纪大了,睡不着。”

他指指海边,“只要天好,我天天在这等日出。”

蒋城聿半蹲下来,思忖着怎么解释,他实在没法继续对一个老人撒谎。

爷爷以为他今天走了就不回来,“只要不嫌弃这里,以后有空你就过来玩。”

“我不走,要在这边待几天,今天只是去市区谈事。”蒋城聿满是歉意,“爷爷,等傍晚回来咱们聊聊天。”

爷爷虽然不清楚蒋城聿为何撒谎说自己是保镖,不过总有原因,“你快上车,别耽误事,你不是还要开会?”

蒋城聿惭愧得说不出话,他点点头。

临走前,他用力握了握爷爷粗糙沧桑的手背。

直到汽车拐弯,蒋城聿关上车窗。

离会议还有五分钟,他给沈棠发消息:【爷爷在门口,没想到他起那么早。下午回来我会跟爷爷解释,说我喜欢你,在追你,从北京一路追到这。等下次有空,我再陪你回海棠村,到时就和爷爷说,我已经追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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