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武当。

这座拔地而起的山峰峭壁险峻、地势崎岖,散发着磅礴的气势,是真武大帝的道场。

孙悟空一路向山上走去。

无数的天兵天将、仙吏仙使站在山道两边,目光中带着审视看着他。

“他来做什么?”

一名天兵忍不住说完,就被旁边的天将瞪了一眼。

“别出声!”

他们可得罪不起这位天帝。

孙悟空一步一步抵达了武当之巅,回头望去。

悬崖峭壁上,连绵不绝的台阶一直通往凡间。

“果真是好山。”

孙悟空转头,看向前面宫殿前站立的仙官:“非真武不敢当之也。”

王灵官微微一笑,随即上前鞠了一礼:“大圣,欢迎来到武当。”

“大帝不在这里。”

孙悟空并没有感觉到真武大帝的气息:“我是不是来早了?”

“大帝在净洛国。”

王灵官回答:“我正要请大圣过去。”

“净洛国?”

孙悟空想了想:“可是大帝成道之前的属国?”

王灵官点头。

真武大帝在成道之前,曾是净洛国的王子。

“我曾听人说真武大帝是玉帝的化身,此言可真?”

孙悟空又问。

“自然是假。”

王灵官笑道:“大帝成道,便有多种说法流传于世,真假难辨,大帝原本不过是一介凡人。”

孙悟空点头,再没问什么。

“带我去见他。”

他让王灵官带着自己前往净洛国。

净洛国是北俱芦洲的一个小国,如果不是因为真武大帝庇护,这个小国早已灭绝。

甚至于,世人根本不会记得这个国家。

孙悟空和王灵官飞了三千里,就看到有一座巨山横跨在大地上,如巨大的横岭一般挡住了道路。

孙悟空停下飞行:“那是……”

“那是大帝坐下巨蛇幻化而来的巨山。”

王灵官回答:“它高达千里,绵延无尽,连鸟都飞不进去。”

那整座巨山,其实是一条圆形的巨蛇,把净洛国包围在了里面。

巨蛇是真武大帝手下比王灵官,更出名的龟蛇二将之一。

孙悟空自然也认识这条蛇,但是这蛇一般不轻易行动,一旦展开行动,必有大事发生。

“净洛国有何变故?”

孙悟空问道。

“大帝前几天出外消灭邪魔,一只大妖趁机占据了净洛国。”

王灵官回答:“大帝叫您过来,就是为了铲除这只大妖。”

孙悟空顿时有些惊讶:“什么妖怪,大帝不能亲自解决?”

“非是不能。”

王灵官摇头,说道:“那妖怪有一特殊本事,把净洛国国民作为质子威胁大帝,大帝无从下手。”

孙悟空这才理解原因。

他随着王灵官靠近巨蛇,那巨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发出轰轰响声,山体露出一条缝隙,让两人飞了进去。

跨越巨蛇,里面便是一片平坦,可以看到几座城池点缀在大地上。

真武大帝孤身坐在王城外的亭子里,脚下缠绕着一团血色的荆棘,合着眼睛休息。

孙悟空两人落到亭边,他才睁开眼。

“你来了。”

真武大帝的声音有些疲惫。

“来了。”

孙悟空走进亭子坐下。

“你先回去吧。”

真武大帝又对王灵官说道。

王灵官拱手退下后,真武大帝才看向孙悟空。

“王母娘娘刚才陨落了。”

他这么说道。

“我知道。”

孙悟空点头,他在来北俱芦洲的路上感受到了那股气息。

“并非坏事。”

他这么说道。

真武大帝微微一笑:“那确实不是坏事。”

王母娘娘陨落,是为了体验凡尘,等待下一次的重生,就和玉帝一样。

但孙悟空看的这么洒脱,却还是让真武大帝感到惊讶。

“你不担心吗?”

真武大帝问道。

“担心什么?”

孙悟空不解其意。

“担心那仙佛问罪。”

真武大帝回答。

孙悟空刚立人身,尚无威严。

王母娘娘这时候陨落,那漫天仙佛自然不会错过,必然会拿来打击孙悟空的声势。

孙悟空也知道会这样,但丝毫不担心。

“小谋小道,无关大局。”

他这么说道。

真武大帝不由有些佩服。

“大帝。”

孙悟空看向真武大帝脚下荆棘:“那妖可是荆棘所化?”

“正是。”

真武大帝点头:“那荆棘千年化形,万年成精,神通广大,世间少见。”

“……却不敌大帝。”

孙悟空看了一眼,就知道那荆棘妖的力量不如真武大帝。

“大帝为何要任它吸取力量?”

“大圣看看城里。”

真武大帝说道。

孙悟空抬起头,向不远处的王城扫视了一眼。

在他的火眼金睛之下,城墙就像透明的一般。

他可以看到城里走动的人群,每个人脚下都缠绕着一根荆棘,神色惶恐的做着事。

“原来如此。”

孙悟空明白了。

真武大帝是以自己的力量作为代价,保护那些人类不会被荆棘妖吞噬。

“大帝切莫因小失大。”

孙悟空说道。

这本来是可以轻易解决的妖怪,却因为吃了真武大帝的仙力,喂养的更大了。

“我原以为如果是大圣,必能理解我。”

真武大帝说道。

孙悟空在他眼里,本质上就是一个可以为那众生付出一切之人。

孙悟空摇头:“理解不代表正确。”

“如若人人都与大圣一般,理智能战胜情感,三界就不会再有悲伤……”

真武大帝忽然叹息一声,说道:“大圣与玉帝一般,大爱无情。”

这就是孙悟空为何强大的原因。

但真武大帝做不到,净洛国于他,实在过于重要,无法做到理性的割弃。

“大圣,帮我一把。”

真武大帝知道,唯有孙悟空能做到两全其美。

“你要我如何做?”

孙悟空问道。

“这妖怪要见你,大圣可与它谈谈。”

真武大帝说道。

孙悟空随即看向地面的荆棘:“你有何话要说?”

那荆棘颤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一个娃娃的声音。

“我害怕。”

它这么说道。

“天帝既然为妖,那便带我走吧,我不想死在这里。”

荆棘妖苦苦哀求,它同样不想这样和真武大帝纠缠,这是一件危险的举动。

但它不这样做,就必然会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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