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一看,还真是,高老叔公的几个侄子侄孙挡在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儿子却不见了,没在店铺。

围观的人在议论纷纷:

“一下死了三个,肯定是鬼在害人!”

“乡里发生的一些事,是越来越邪性了。”

“谁说不是!”

“咱们乡做法事的早就跑光了,怕是难得找,别的乡的未必肯来,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

我一听,顿时明白高老叔公的儿子干嘛去了,是请法师去了,他们认为老人走的不对劲,不过本地的法师早就跑光了,所以跑到隔壁的乡去了。

只是,就像议论的人所说,怕是难请,别的乡的法师也不傻,能闻到味。

“要进去,恐怕得法师才行。”曹楠说道。

我点点头,看向黄毛和胡来,心说要不让他们客串一把法师先进去看看尸体再说?

反正这事到最后还是得我们处理,因为我隐隐觉的,这件事不是孤立的,一定和金盆乡的漩涡有关联。只是一时间还不知道到底关联在哪。

黄毛和胡来一个眼神便明白了我的想法,黄毛道:“关键是要人家信才行,我们毛遂自荐不太好,容易招人怀疑。”

我微微皱眉,说的也是,人家要是不信说什么也没用,要是信不是也能进去。这做法事,都是恭恭敬敬的去请,哪有法师主动送上门的?

就在为难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瞧热闹的刘二龙,顿时有了主意。

刘二龙上次死了爹就是我们处理的,如果经由他的口去说,高家人应该会信毕竟没有人会把自己爹的事情拿出来瞎编。

于是我立刻朝刘二龙奔过去,刘二龙看见我,笑着点头哈腰的打招呼;上次我们三人把屠家三条疯狗送进了医院,刘二龙对我和黄毛他们态度更加恭敬了,尤其是黄毛,一口一个毛哥叫的倍亲热。

我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让他把法师说成是胡来,自己不是法事行的人,不能沾法师的名声,而黄毛在乡里又太熟,所以只有胡来最适合。

刘二龙拍着胸脯说绝对没问题,说完就去找高家的人说话,还对胡来指了一下。高家人果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走到胡来面前来讨教。

胡来本就是法事行的人,几句话一忽悠高家人便让开了路,把胡来请了进去,我和黄毛自然也趁机跟进去。

走到内堂一看,高老叔公躺在自己床上,瞪圆了一双惊恐的眼睛,面容扭曲,好像遭遇了无比恐怖的事情,给活活吓死的。

我头皮发麻,这眼神再熟悉不过了,遭遇诡杀的人都是这么个样子。

“你们出去,我检查检查!”胡来道,又假模假式的对我和黄毛道:“你们留下帮忙。”

高家人虽然有所疑虑,但也不敢多问,关门退了出去。法事这种东西他们不懂,胡来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内堂就剩下我们四个了,黄毛走上前仔细给高老叔公检查了一下,眉头一皱,道:“魂魄被勾走了。”

“勾魂?”我心头猛跳,那就是还没死透,道:“还能救回来吗?”

“一天内如果能找回魂魄就还能救,如果找不到或者超出时间尸体开始发尸,那就真死了。”黄毛道。

“招魂必须在午夜十二点,也就是说,我们晚上只有一次机会救人。”胡来分析道。

我微微皱眉,勾魂这种事听过,如果能及时把魂魄招回来,那一切都好说,如果招不回来,那就回天乏术了。

“咦,我怎么听我奶奶说,说丢魂就是昏迷不醒,可高老叔公没气了呀?”曹楠奇怪的问道。

我也一愣,是有这个说法,丢了魂的人不会马上死,而是像生病了一样,眼珠子会往上翻,但呼吸是绝对有的。

“你奶奶说的是惊魂,不是勾魂,两者不一样。”胡来笑笑,解释道:“惊魂一般是吓丢了魂,魂魄不会离身体太远,人魂互相感应,所以有气,坚持的时间也更长,达三天。而勾魂就凶险得多,一般是被鬼魅邪祟强行勾走的,被拘的位置往往很远,人魂失去感应,气息就会变得非常微弱,成假死状,高老叔公现在就是假死,气若游丝,不容易察觉,其实还没死透。”

我恍然大悟,难怪,乡下土葬的规矩是人死后三天才能钉棺下葬,防的就是人假死被活埋,必须确定死者死透才行。

新闻上时不时可以看到被放进棺材里的人又活过来了,那其实就是假死。

“走吧,去另外两个地方看看。”黄毛道,顺手剪下了高老叔公一绺头发用黄纸包好。

我们点点头,然后由胡来领着我们走了出去,对高家人道:“老叔公是被惊了魂了,还没死,你们好生看着他的金身,不要让猫狗之类的东西靠近,晚上我招魂试试,能不能救,就看他老人家的造化了。”

话一出,顿时引的围观人群一片哗然,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信,也有些人怀疑,高家人自然大喜,许诺了一堆好处,请胡来务必尽力。

之后,高家人恭敬的送胡来离开,我们在一大票围观人群的尾随下,前往钱家。

钱家人一见胡来众星捧月,再由刘二龙一通海吹,把胡来吹成了仙神临凡大师,二话没说,立刻把我们请了进去。

情况一模一样,又是被勾魂了。

最后是王老太公家,自然也不在话下,一时间,胡来“法师”的名号不胫而走,响彻乡里。但有点讽刺的是,三家跑出去找法师的人都没及时回来。

很显然,胡来这个不用请主动上门的生面法师,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特别是当事三家人的认可。

他们表面上敬敬,其实还是在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寄希望于胡来说的假死招魂能有效,一方面还在请别的法师,怕胡来是骗子。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影响,胡来也不图那个名和利。

我们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商量如何行事,勾魂不是惊魂,是有鬼魅邪祟参与的,很危险。

而且路上我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三个被勾魂的人都是老人,严格来说,是和我爷爷一辈的人。

我把疑惑说了出来,黄毛道:“不用想,肯定是冲你爷爷去的,它们在调查你爷爷,勾魂是为了审问。他们三人和你爷爷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彼此之间了解较多,有审问的价值。”

“魂魄还能审问?”我大吃一惊,匪夷所思。

果不其然,这些事没有离开自己和爷爷的辐射范围,又开始起风了。

“当然可以,魂魄是人的核心,有些厉害的鬼魅能做到这一点,就像阴司审判罪魂一样。”胡来道。

我大开眼界,这种诡异的事情闻所未闻。

“那招魂的希望大吗?”曹楠问。

“一半对一半吧。”黄毛道,解释:“如果鬼顺利得到了它想要的内容,兴许还会放了三魂一马,如果没得到,或者本身就是个嗜杀的邪灵,那就凶多吉少了。”

我听的后脊背发凉,但愿他们的魂魄没事。

勾魂审问就代表他们三人是被爷爷所连累了,如果出了意外,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这件事已经在乡里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如果今晚没救回来,那影响可就大了,弄不好很多人会因为害怕而跑出去避难。

恐惧是会传染的,还会放大。

之后又说了几句,黄毛便说要去小红楼,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去借招魂用的东西。

我顿时无语,小红楼还会外借东西?用什么偿,肉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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