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涵走上去之后,就开口问道:“蔺器师为何不自己抄录器图呢?”

他的突然出现让两人都吃了一惊,倒是梁管事很快开口叫了一声:“叶长老。”

叶柏涵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回复道:“梁管事。”然后他就再次开口说道,“蔺器师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蔺修士看到叶柏涵,却突然有些扭捏起来,没有说话。

梁管事却笑了起来,开口说道:“他倒是真有为难之处。蔺修士并不擅长绘图。”

叶柏涵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竟然还有不擅长绘图的器师。在他看来,这也算是器师的一种必备技能了。他却没想到,修仙界毕竟不像他当年就读的大学,也没有人会特意安排教授器师们画画,这样子能不能绘制器图,就完全要看器师们自己的安排和统筹了。

见叶柏涵发愣,蔺修士却说道:“反正就算不会绘图我也会炼器,最多就是炼制得难看一些罢了。法器的重点在于法力,外形怎么样根本不重要。”

梁管事却直接开口戳人心肺,说道:“不止是外形的问题吧。你不会绘图,灵渠的绘制也歪歪扭扭的,很影响灵气运行的。”

蔺修士回答道:“不擅长绘图的器师也不止我一个。灵渠的绘制只要费功夫下去,慢慢总会顺手的,我现在已经刻制得端整多了。至于绘图,这真不是我们普通器师擅长的东西。”

梁管事说道:“能绘制器图对于炼器师是很有好处的,否则等到你要自主设计一样法器的时候,若是连图也绘制不出来,那失败的可能性也会大上许多。”

蔺修士说道:“大致的样子我还是绘制得出来的……就是不容易看懂而已。”

叶柏涵听蔺修士这么说,就默默陷入了思考。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也能给馆阁做点什么——比如说,炼制一种能够帮助修士们绘制和抄录器图的法器。

叶柏涵想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跟两人纠缠下去,而是说了两句就回去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子之后,叶柏涵琢磨了起关于如何炼制可以辅助绘制或者抄录器图的法器。

这两种功能理论上其实应该分开来设计。高明的器师控制力很强,一般都可以精准地绘制出需要的器图,但是即使如此,一旦绘制错误也会废掉完成的器图,感觉非常麻烦。

叶柏涵就想用上前世那个以机械科技为主的大千世界……也就是他印象里现代的一部分科技概念。

比如说设计出那种仿电子化的符纸,使符纸的表现更近似电子屏幕,可以随时进行修改,而不会留下太严重的印记。这种在难度上并不是很高,只要巧妙地利用一些发光材质或者磁性材料进行组合就可以了。

修真界的材料比叶柏涵印象中还要丰富和多样化,拥有类似特性的物质也不少,这一点上并没有什么困难。

除此之外,辅助设计或者抄录的法器也是必要的。叶柏涵想了想,脑子里虽然有类似的复杂机械设计,但是他却并不打算采用。主要是炼器之道原本就有许多有效而又简便的手段,让叶柏涵觉得可以使用在这类法器上,实在没必要再运用那种繁琐又脆弱的机械结构。

不过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叶柏涵自己也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必然会非常麻烦。炼器的手段比机械科技来得简单,但是也更加多变。甚至就是因为他有这类设计的完整概念,才越容易被固有的思路困住,当局者迷。

于是之后他就开始分析复印的原理。光透原理并不复杂,但是如何运用却是个问题。如果想以仙道手段炼制法器,当然不能直接使用凡人的材料,不耐用不坚固不持久的法器多半是没什么用的。

这天叶柏涵正研究着,韩定霜就大踏步走了进来,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吗?”

叶柏涵愣了一下,才问道:“师兄你不是和泽君在切磋?”

韩定霜沉默了半晌,才突然回答道:“……我不喜欢他。”

叶柏涵愣了一愣,有几分意外。韩定霜虽然平时看上去对人不热情,其实却并不是难相处的人,也很少明言说不喜欢谁。

别云生看上去对韩定霜也没有恶意,似乎还挺友好的,偶尔找韩定霜切磋,下手也并不重,素来都是点到为止。

叶柏涵想不出韩定霜为什么会说不喜欢别云生。

他问道:“是泽君做了什么,惹师兄不高兴了吗?”

韩定霜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他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不喜欢听。”

叶柏涵愣了一愣,才开口问道:“奇怪的话……是指什么样的话?泽君说了什么?”

韩定霜听到这个问题,却不说话了。

别云生说了什么?别云生说的自然是跟叶柏涵相关的东西。他似乎已经看出韩定霜对叶柏涵的心思……明明就连乌怀殊都没有看出来一点的感情,别云生却似乎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说他想要阻止韩定霜吧……他似乎又没有那个意思。可是说他没有阻拦的意思,在只有他和韩定霜两个人的时候,他又总说些有的没的。

这天他们练剑的时候,别云生就开口说道:“生命很是脆弱,有时候只是那么轻轻一刺,花草虫鱼的性命就那么失去了。对于修仙者来说,想必凡人也有如这些花草虫子吧。修士们总是在追求自己生命的长远,却对他人的生命不屑一顾。”

“有人追求强大的力量,却舍弃了所有被给于的温情。有人虽然留恋情深,但是却连保护这份感情的力量都不具备。前者愚蠢,后者更愚蠢。”

然后他笑眯眯地望着韩定霜,说道:“你真的确定自己有能力保护殿下吗?当你起了那狂妄的心思时,你知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会给别人……给殿下带来多大的苦难?”

他那说法实在不动听,好像笃定了韩定霜只要爱慕自家师弟就会给叶柏涵带来不幸似的。韩定霜虽然自己也还没有想清楚未来到底想要怎样,也畏惧自己的想法会给叶柏涵带来困扰和痛苦,却不妨碍他对于别云生的说法觉得讨厌。

叶柏涵见他沉默得利害,甚至还难得地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之后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开口说道:“如果师兄想帮忙的话,就帮我整理一下这边的炼器材料吧。”

韩定霜早年对于丹材器材也是傻傻分不清楚,不过与叶柏涵相处这些年来倒是大有长进,至少只要不是太过稀有的材料,他都能够很轻松地分辨出来了。

他一边帮叶柏涵整理着炼器材料,一边想着找些什么话题跟叶柏涵说说。

他平常并不多话,通常多数是叶柏涵问起来,他才问一句答一句,主动和人搭话是很鲜有的事情。因为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难免半天想不到合适的切入口。

这样绞尽脑汁,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来。眼看时间过去半天了,叶柏涵也沉默着一直在专心思索器图,并没有主动开口跟他说话,韩定霜一时失控,忍不住就把自己的真心话给直接问出来了:“师弟你……喜欢那位云坊主吗!?”

叶柏涵听到韩定霜开口,心思却还停留在器图结构里面,便茫然地“啊”了一声,半晌才反应过来,失笑道:“师兄你在乱说些什么啊?”

他想了想,虽然不明白韩定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不过联想到之前韩定霜就有类似的错误担忧,决定还是跟自家师兄解释清楚。

他说道:“师兄,我只把云坊主当做行会里的一位前辈而已。说起来我之前和映月坊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不过云坊主能在发现悬晖的猫腻之后,当机立断地解决问题,我还是很佩服的的。我和她虽然理念并不相同,但也承认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人物……至于其他,云坊主的年龄与我差了多少啊……她都比我外祖母还年长了,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我怎么也不会心悦一位足以当我曾祖母的前辈啊。”

叶柏涵虽然用词比较尊敬,但也没有掩饰了他那严重的年龄歧视。韩定霜一开始听他的话还没怎么觉得,听到后来就觉得有点不对。

结果直到叶柏涵重新低头去琢磨器图了,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说云坊主年纪大,他的年龄可也没小到哪里去!叶柏涵的意思是不想跟年岁大他太大一截的对象结成道侣,那岂不是把他也给包括在其中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韩定霜几乎立刻就是眼前一黑。

接下来的几天,他的情绪一直都有点恹恹的。

叶柏涵很是不解,问道:“师兄,你看上去精神很差,不是修炼出了什么问题吧?”

韩定霜沉默地摇了摇头。

叶柏涵说道:“那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不顺意的事情吗?要不你说给我听听怎么样,说不定我能帮忙解决呢?”

韩定霜想了想,就对叶柏涵问道:“……我是不是看上去很老?”

叶柏涵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道:“师兄你怎么会这么说?”然后他认真想了想,说道,“我反而觉得师兄虽然修行了那么多年,但是心思却很直率干净……跟小孩子差不多。”

韩定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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