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瘫着张脸跟着前头直拿衣袖抹眼泪的谢揽一路往正院里去,月光被两旁的高竹挡住,显得这条路越发灰暗,而远处的路却无高竹,宽敞开阔,月光从上往下照下来,将一条路分作两派,一明一暗,互不干涉。

他们才走到半路就见远处有个人沿着碎石小径,一路往这处过来,朦胧的月色轻轻洒下淡淡笼着墨蓝色衣衫上,腰间系着墨蓝玉带,衣冠一丝不乱,坠着块和田玉,走动间轻轻晃动衬得腿长窄腰,玉树临风。

他整个人如同浸在了月色里,连眉眼都染上了月色的微凉,瞧着清冷清穆,可再细看却不是,他整个人分明还透出一丝阴沉压抑的诡异之感,这种情绪隐于底下,直叫人心中不自觉发虚,隐隐不安起来。

胭脂停在原地看着他从远处走过来,一步步从光明走进了黑暗。

这竟然是亲自找来了,她心下只觉奇怪,往日可从来不曾这般没耐心。

谢清侧一看见胭脂脚步微微一顿,片刻后又恢复了常态,面上的阴沉也慢慢收敛起来,上前揽过胭脂,又极为不悦地看向谢揽,冷冷责备道:“叫个人竟然也去了这么久,你现下做事是越发不得力了。”

谢揽忙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直不住开口请罪,自家公子这几日简直就是个隐性的炮仗,瞧着那模样就是只差一点就要爆了,可他还死死压着,这实在让人惶恐不已。

现下二房的人,每日都大气不敢出地小心伺候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引了这大祸。

胭脂见谢揽这般惶恐害怕,颇有些意外的同时她又觉着是自己连累了谢揽,颇为不好意思,她想了想,还是微微伸手轻轻拉了拉谢清侧的衣摆,在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轻声解释道:“不怪他,我刚头去园子里遛鸟儿了,回来时天色已然晚了,你别气……”

谢清侧低头看她,微微柔和了神情,微微抱紧她,又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稍弯了眉眼,看着她微微缓了声调却又带了一丝强硬道:“府里太大了,往后就在附近走走罢,若是要去别处最好让人跟着,不然找不到你,我会心慌的。”他说的很轻,尾音又轻轻落下,低沉了不少,显得越发越发意味深长。

胭脂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又垂下眼睫,心下有些不平静,半响才低声答道:“好。”

他明明还是如之前一般温声细语,可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那平静仿佛是危险来临的可怕征兆。

胭脂跟着谢清侧到了他屋里,丫鬟正摆好饭。

她在他坐下后便走过来,打算和往常一般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上,才刚准备坐下就被谢清侧一手揽过去,将她拉坐在他的腿上,手揽在她的细腰上抱着她。

胭脂虽然习惯了他的亲昵,可当着旁人的面她是受不住的,实在太不成体统,她微微按着谢清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直低声羞耻道:“别这样,我不习惯。”若是以往他是不会勉强的,这些小事都会依着她,可现下却权作没听见,胭脂才微微起身却被他手锢着。

胭脂转头看他,正对上他的眼,他淡淡看着她神情莫测,放在她细腰的手微微一紧,将她软软的身子越发往自己身上压着,另一手慢慢按在她的大腿上,在她柔嫩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末了唇又贴着她耳旁轻轻摩挲起来,语气温和却又带了几分强硬说道:“都这么久了还这般害羞,我可是不许的,你怎么样也要学会习惯这些。”

他的手慢慢抚着她的大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胭脂不敢反抗,他现在这个样子摆明了她要是敢反着来,他绝对会做出什么更没有底线的事情。

胭脂只能忍着那股子羞恼劲头,又伸手环抱着他的脖子,让自己微微放松下来,乖乖巧巧地靠坐在他怀里。

胭脂这般举止明显取悦了谢清侧,他微微缓和了表情,好像很是喜欢她这般低着头乖巧的模样,又揽着她在她柔嫩的软唇上轻啄,这一挨上就不想停下来的样子,放在她腿上的手慢慢抚上她的颈脖,看着温和实则是强硬地按着她的头,他的温润的唇贴上来肆意缠磨,呼吸交缠,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越发用力地按着她贴进自己,旁若无人地吸吮着她的唇瓣,直用牙细细密密地啃咬着,一副恨不得把她吃了的可怕架势。

一旁站着的谢揽及丫鬟都死死低着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胭脂余光瞥见只觉羞愤欲死,环着他的颈后的手也慢慢握成了拳,直羞恼到浑身发颤起来,他竟然敢这般放肆人前,将她的脸面往地上踩!

胭脂感觉到他的手微微开始下移,心下大慌,忙用手掐在他肩上又死命推他,他才微微收敛起来,与她微微隔开些距离看她,眼神明显透着不悦。

胭脂忙抬着湿漉漉的眼看着他,软声道:“阿侧,我好饿。”瞧着就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谢清侧才微微敛了不悦,抱着她让她吃饭,他自己却不吃,胭脂被他弄得也没什么心思吃,挑来拣去,不过吃了几口便想着起来,谢清侧看在眼里,半响,忽轻缓道:“不是饿了吗?”

胭脂闻言微微一僵,转头看向他,果然……神情淡漠地可怕,看着没什么情绪可在她眼里就是最可怕的情绪!

胭脂微微汗湿了手心,她忙斟酌道:“我这般挡着你,便想着快些吃好,好让你也吃。”

谢清侧听后也没什么反应,直眼神淡淡地看着她,胭脂一时间越发觉得如坐针毡。

半响,他才抬起左手用筷子夹了她往日喜欢的红烧肉喂她,胭脂看了眼他淡漠的表情,忙张嘴吃了,他又伸手去夹旁的菜,胭脂的视线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手看,这左手竟然也能这般好使?

谢清侧夹什么,胭脂就乖乖吃什么,他兴致起了便一直玩似的喂她吃饭,直到胭脂实在吃不下了,他才意犹未尽地罢了手。

一顿备受煎熬的饭,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胭脂连忙站起身却还是被他抱着,胭脂看向他疑惑道:“怎么了?”

谢清侧看着她,眉眼都染上了轻佻的笑,笑里却又含着几分阴郁,半真半假道:“怎么......这般不喜欢我亲近你?”

胭脂闻言心下微沉,他今日真的让她有些吃不消了,阴晴不定,让她实在有些疲于应付,她微微垂下眼睫,叫人看不出她的眼中神情,只轻声细语道:“这么多人,我不惯这般。”

谢清侧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在她眉眼处轻轻描绘,半响才慢条斯理道:“怕什么,难道他们还敢一直盯着你看不成。”一旁站着地闻言都越发低垂着头不敢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波及。

谢清侧突然又轻轻笑起,看着她微微讽讥道:“难道还怕他们说给谁听不成?”

胭脂闻言微蹙眉头,直抬眸看他,正对上他深沉的眼,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像是进了一个死胡同,她怎么解释这路是错的,他都觉得自己在骗他,胭脂一时间愁容满面,她和谢明升在旁人看来也确实不清不楚得很,她又没法子解释清楚,这可真叫人心塞。

许是谢清侧也察觉到了自己态度不好,他沉默了许久,才抱着她缓声道:“胭脂,是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你便当做……没听见罢。”

胭脂顺势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心里颇为郁结又酸涩,这祖宗可真难伺候,情绪多变堪比六月的天,叫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等饭桌上的碟盘收拾好了,又有丫鬟端着一瓷白盘子放在桌案上,上面摆着三串糖葫芦,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糖衣,晶莹剔透直诱人留瞎口水来。

谢清侧看见糖葫芦便对胭脂笑道:“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胭脂转头一看,不由气短,怎么又是这酸酸甜甜的玩意儿,她不由寡淡地看了眼谢揽,早知道当初他让她吃糖葫芦的时候,她就该拿着糖葫芦捅死他。

谢清侧伸手拿了串糖葫芦递到她眼前,眉眼柔和染上了些许期盼,温声哄道:“以往见你喜欢,回府前特地去买了,你尝尝看。”

胭脂看着他手中的糖葫芦,勉强伸手拿了,苦着脸咬了一小口。待胭脂吃了一颗后,她便不想吃了,刚头才被他喂了这么多饭,现下实在吃不下去了,最主要是她不爱吃,可她又不想伤了他的心,便靠着谢清侧嘟囔道:“刚头吃饱了,这个晚点再吃吧。”

谢清侧闻言笑弯了眼,伸手放在她小肚子揉了揉,又接过她手中拿着的糖葫芦,宠溺道:“这个放久了可不好吃了,今日不能吃了,往后我每日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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