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眼睫微微一眨,天真青涩中又带些许不自知的媚态,软嫩怯生生的模样实在太叫人心痒难耐。

这若不是在苏府,蒋锡斐早上去动手动脚了,此时更是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你还不信我,那些日子我每日来捧你,便以为你知晓了,却原是我错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主动些,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面带郁色,看着胭脂的眼神满是遗憾悔恨,半响,才坚定道:“胭脂,我会一直等下去,若是他辜负了你,就让我来照顾你,我发誓我一定会待你……”

胭脂垂着眼看似认真在听,实则都当风刮了去,只细细注意着四周的动向,待确认了没有人后,她才微微笑起,面上带了几分女儿娇态,“蒋哥哥红颜知己这般多,要奴家怎么相信?”

蒋锡斐一急正要开口,胭脂眉眼一弯又截了他的话头,略带羞涩浅声道:“蒋哥哥若说得是真的,不知可愿替奴家做一件事?”

蒋锡斐闻言一脸欣喜,忙上前几步信誓旦旦回道:“有什么事只管说来,全包在你蒋哥哥我身上!”末了,又极为认真看着她,“胭脂,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办到,只为你能看清我的心意。”

胭脂闻言垂首轻轻笑起,伸手抚了抚裙摆上并不存在的折痕,才道:“我的一位恩公如今在牢狱中苦受折磨,我这些日子终日不安。

前日得到消息,七日后牢中狱卒大换,那日子时看守最为薄弱……”她微微一顿,片刻后,言辞恳切缓声道:“希望蒋哥哥务必帮我将这个人救出来……”

蒋锡斐走后,胭脂在戏台子后头坐了许久,才起身回了院里。

到了晚间,孙婆子从外头院子回来,见胭脂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还搁那儿躺着看话本,不由暗叹了口气,提醒道:“姑娘,公子那头被老爷拦着,贺大人也在前头,公子的亲事可已经也有了眉目……”

胭脂闻言心中没有多大起伏,离贺璞嫁进来确实没几日了,到那时顾云里也救出来了,自然也没她什么事了。

孙婆子见状越发急了,也不知她知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她现下连个妾室的位子都没捞到,又没个子嗣傍身,被公子放在院中不明不白的,到时若腻了,随手送给了旁人,那往后的日子可就惨了。

孙婆子年纪大了,见不到胭脂这般乖巧软嫩的小姑娘受苦,又苦口婆心劝道:“姑娘,你可要长点心啊,一会公子回来了,怎么样也得缠着他给你个名分,待到后头少夫人嫁进来了,再向公子求个子嗣,这往后的日子就不用愁啦。”

胭脂闻言也不接话,权当做没听见,又翻过了一页往下看。

孙婆子见状不由叹了口气,这到底是年纪少,还真以为那些个大老爷们儿的宠能维持一辈子?

她自幼在这些宅子里伺候到大,色衰爱弛这样的事儿见得太多了,自然早早看到这么个结果,可旁人又不是她,怎么也得经历一回,才知晓这其中的道理。

想了想便也不再说话,由着她去,她该说的也都说了,有些事终究管不了太多。

孙婆子出了屋后,胭脂才将视线移离了话本,她如今哪有什么心思看书。

蒋锡斐也不知能不能将顾云里救出来送回旬家,这一遭若是失败了,再救他便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失败了……

胭脂黛眉微蹙,眼神越加凛冽。

苏府的账本她一定要尽快拿到,这事无论如何都要留一手。

胭脂正想着,忽闻外头丫鬟请安道:“公子。”

胭脂看了外头,刚调整好情绪放下手中的书,苏幕就已经进来了。

她忙起身迎上去替他拿下身上的披风,笑着道:“爷,今个儿回得真早。”

苏幕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像往常那样眉眼带笑,

胭脂微一怔,转身走到木架子那处,将披风挂上,转过身瞧了眼,苏幕已然一声不响,坐在榻上了。

她微微一顿又向他走去,在他身旁坐下依偎着他,也不说话只乖巧地靠着他。

苏幕低头看来,她又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他,十分好奇他怎么了,可又一副我得忍住不问的天真模样。

苏幕不由微微笑起,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今日见到雪梨园的人可还欢喜?”

胭脂闻言笑弯了眼,伸手环着他的腰,“欢喜呢,许久没瞧见他们了,还是那般闹腾,曹班主骂人的花样又换了,今个儿可听到不少有意思的话儿……”

却见苏幕微微笑起,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低头在她软嫩的唇瓣上轻啄一下,宠溺道:“要是喜欢那儿,往后便多去瞧他们。”

胭脂闻言心下一喜,忙往他身上扑去,“真的吗,太好了,我许久没看戏了,他们一定都出了好多新戏!”

“喜欢就去,到时让他们多给你演几出。”苏幕满眼笑意,揽着胭脂往榻上一靠,忽觉靠榻处咯着,他随手拿起看了眼,见上头写着胡编乱造的江湖趣事,便笑问道:“原来你学武是为了闯荡江湖……?”

胭脂看着他神情恍惚,似看他又似透过他看向远处,半响,才喃喃道:“不,只是为了自保。”她忽而又想起命薄里的他应当是不会武功的。

学武这般苦的事,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完全没有必要找这种苦头吃。

胭脂正想着,却听他开口说道:“我却不是为了自保,我自小就不爱读书,总觉得那东西到了关键时候便顶不上用,没得连想护的人都护不住。”

胭脂闻言微微一怔,慢慢抬眼看向他,正巧对了苏幕带笑的眼,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中带了几分惋惜,又含了几分骄傲,“可惜,我的胭脂也习了武。”

胭脂胸口一阵阵发闷,说不出的难受,她慢慢垂下眼睫,掩住了眼里的神情。

苏幕见她不说话,便没也没再说话,末了又伸手摸向她的小肚子,眉心微折,“咱们这般勤快,怎么肚子还没个动静?”这可真是个不要脸的,说出来的话都不带一丝脸红的。

胭脂闻言微微低头,默然不语。

却不防苏幕又抽了哪门子的疯,突然冲着门外面无表情冷冷道:“去把那个没用的老东西抓回来。”

门外站着的苏寿忙应了一声,转身往外头跑去,传达公子的吩咐。

远在百里外山头上,辛勤采药的方外子狠狠打了个喷嚏。

胭脂黛眉微蹙,如今又怎么可能愿意跟他生孩子。

即便她不知自己究竟能不能生孩子,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斟酌道:“这事还是等爷成亲以后再说吧,现下这般情况,生下孩子总是不好的。”

苏幕闻言微微一怔,看着她眉心狠折,“怎么不好?”

这可真是歪打正着了,胭脂这厢拐弯抹角,苏幕听在耳里便直接忽略了旁的,只抓到了重点,就是胭脂不想生他的孩子!

那她想生谁的孩子?

顾云里吗?!

胭脂见他问得认真,正准备说话,却不防他突然阴沉了脸色,本还靠在榻上闲散温和的人猛地抱着她坐起身。

胭脂再是了解他也反应不过来,这六月的天也未必比他的脸变得快,只能一脸发懵地看着他。

屋里一片寂静,胭脂依着他不敢动,实在弄不明白,这好好的又怎么了?

苏幕面色阴沉看了她许久,忽微微笑起抱着她,面色和善亲昵道:“往后贺璞嫁进来,我便要在她屋里睡着,一个月里也没法来看你几次,可就要委屈你了?”

胭脂见他笑起,忙开口表忠心道:“爷,不用担心我,只要爷高兴,胭脂怎么样都无所谓。”

苏幕闻言面上的笑一下消失了,面无表情看了她许久,忽淡漠道:“这么说,是无所谓和旁人分我一个了?”

胭脂眉心微不可见一折,摸不透他究竟要怎样的答复,便只能斟酌道:“这如何是我能决定的事,爷的家中长辈……”

苏幕半点也不耐烦听,突然推开了她,猛地站起身冷冷看着她。

胭脂见他如此,便知自己说错了,一时有些不耐烦起来,怎么顺着都是错,便也闭了嘴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屋里灯火通明,却如无人般寂静,只隐约听见外头呼呼风声,气氛一点点凝固。

苏幕面色越渐阴沉,默了片刻,像是忍无可忍一般,突然伸手捏住她胳膊,“胭脂,你便是要演也演得像一些,别叫我看出来,行不行!”他说到后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看着她的眼神,都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一般。

胭脂闻言默看了他许久,突然忍不住轻笑出声,满脸无奈,“没法子了,公子太难骗了,小的尽了力也没法骗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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