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他们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吗?为什么阮绵绵内心是这样不愿意相信呢?

作为一起努力的同事,她是真的不愿意去怀疑他们。

“暂时不太清楚。”应隽邦像是明白她的疑问一般,事实上现在最难查清楚的,也是阮绵绵的策划,到底是怎么流到天狼广告去的。

他查过公司所有策划部,可能接触到阮绵绵策划的同事,发现最近他们的账户都没有异常。

这也让查内歼这一件事变得十分的困难。虽然眼前阮绵绵的困难是解决了,但是这并不是根本。这个把策划透露出去的人一天不找出来,对阮绵绵对公司,都是一个钉子。

“意思是你找出是谁了?”阮绵绵睁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应隽邦,眼里有几分期待。

“没。”应隽邦摇头,他也想这人找出来:“也不一定就是策划部的。毕竟你的策划就保存在电脑里,只要有心,谁都可以进去,谁都能拿。”

这并不排除非策划部的员工,事实上是,他现在已经在扩大调查范围了。希望可以把那个人找出来。

阮绵绵沉默,微微咬唇,却被唇上传来的疼意弄得心神一紧:“好。你说得对,毕竟我的策划谁都可以拿。可是谁会比那两人个人更有机会?”

“你也可以回忆一下,你有没有把策划给其它人看过。”

“给其它人?”阮绵绵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邱经理算不算?”

对上应隽邦的脸时她又笑开:“难道是邱经理?”

不可能吧?

“不可能是映彬。”应隽邦摇头:“应该是其它人。”

阮绵绵侧着脸,对于应隽邦如此如此相信邱映彬觉得有些诧异:“你这么相信邱经理。”

“他是我同学。”

“同,同学?”这事应隽邦可从来没有说过:“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同学?”

“高中同学。”应隽邦耸了耸肩:“所以不可能是他,更何况他没有动机。”

在水一方开出的薪水,绝对不至于让邱映彬起反心,更不要说两个人是同学了。

“高中同学?”阮绵绵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这样说,你们不就已经认识好多年了?”

“恩,有十几年了。”所以他绝对不会去怀疑邱映彬。

“十几年,对了,你今年已经三十二了。”阮绵绵一点了然的点头:“你们都好老哦。”

老?应隽邦的额头浮起三根黑线,他老吗?他哪里老了?

“你说我老?”眯起的眼睛含着几分不满,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好像她敢说一个是字,他就对她不客气一样。

“不老,不老。”阮绵绵可是怕死他了,他现在腰疼背痛的,全身都不舒服,他要是打着这个借口要再来教训自己一顿,她非死在他身下不可。

“你们高中一个学校,那大学呢?大学也是吗?”感觉着他的手就要往腰部以上探过来,阮绵绵赶紧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同时,也转移话题。

“没有。”应隽邦摇头:“我大学是在美国念的。”

“好高大上啊。”阮绵绵一脸赞叹的样子。盯亲眼应隽邦的脸,突然就很想知道,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是怎么样子的:“你有你上学时的照片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看看你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没什么好看的。”应隽邦的大手一转,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不是很想让她看到自己以前的样子。

“不是这样说啊。”阮绵绵噘着嘴,有些不高兴:“我是真的想知道啊。你给我看看呗。”

“我以前不太喜欢拍照。”换言之,就是没什么以前的照片。

“讨厌。小气鬼。”阮绵绵瞪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将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

应隽邦见她生气了,有些无奈:“我以前真的不太喜欢照相。”

“不太喜欢照相,也不可能一张相片都没有吧?”阮绵绵晃了晃他的手臂:“我是真的很想看,给我,我要看。”

应隽邦不动,似乎不是很想拿出来。阮绵绵停止了晃他的手臂,改为将手递到他面前,一脸期待,势必要看到应隽邦小时候的照片。

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还在继续,不知道说了个什么笑话,里面的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两个人却这样胶着,完全没有在意外界的声音。

应隽邦盯着她的小脸半晌,最后一把抱起了她站了起来。

身体悬空的瞬间,阮绵绵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抱紧了应隽邦的颈项:“你干嘛?”

这样也太吓人了吧?阮绵绵白眼他,他却带着她去了书房。

在书桌下面的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往书桌上一放。

“给。”

这还差不多,阮绵绵满意了,应隽邦在椅子上坐下,直接就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阮绵绵偎在他怀里,打开了相册。

照片上的应隽邦,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五官跟现在有几分相似,抿紧的唇透出几分生硬的线条。穿着制服,整个人看起来严肃而又内敛。

“你好严肃哦。”看这个样子,真的不像是喜欢拍照的人。

再往后,年纪相差都不大,样子也都差不多。越长大,眼角的神情越冷。

阮绵绵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当时就跟应隽邦认识的话,是不是会被他这样的冷脸给冻到。

翻了两页,都是这个样子,阮绵绵啧啧两声:“竟然没有一张有笑脸?”

应隽邦伸出手想将相册拿回来:“说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讨厌照相,这些照片都不是他拍的,不然估计一张也没有。

“别这样嘛。”阮绵绵抓开他的手:“我看看。你跟邱经理是同学,那你应该有他以前的照片,我看看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阮绵绵继续翻,照片上的应隽邦,基本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脸上也没有笑意。不管看谁都是板着一张脸的严肃样,让她觉得有些无趣。

更离谱的是照片也不多,半本相册都没放完。更离谱的是相册里基本是应隽邦一个人的照片。背景无一例外,不是在学校,就是在教室。

连个跟第三人的合照都没有。阮绵绵放相册一收,转过脸瞪着他:“你到底是有多讨厌照相啊?”

应隽邦随手将相册放回了抽屉里,对她的问题有些无奈:“我说过了,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阮绵绵看着他的脸色,突然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应隽邦的身份,他是一个私生子,他爸爸又不待见他,自然不可能跟他有多亲密。更不要说拍照了。

“隽邦?”阮绵绵将身体投进他怀里,小手圈着他的腰:“能不能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应隽邦的眉心拧了拧,似乎并不想说,阮绵绵将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有几分撒娇:“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我很想知道啊,而且,你总有一两件事情是觉得开心的吧?”

开心?

应隽邦下意识的摇头:“没什么好开心的。”

他所有的开心,在十岁被母亲送回应家那年,都被迫中止了。

“……”沉默,阮绵绵发现自己好像又问了不应该问的事。可是她是真的想知道:“你要是不想——”

就在阮绵绵以为他很抗拒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我跟你说过,我住在寄宿学校。”应隽邦的声音淡淡的,对于那段时期,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怀念,却也没有一点儿的反感。

不管是什么情绪,最终都会过去的,喜欢,或者是厌恶,都是会过去的。

“没有别的消遣,我就努力读书。学一些东西。”

应隽邦的声音停下了。努力读书?当时他的目标是什么呢?

希望自己表现好一些,再好一些,成为一个好孩子,优秀的孩子。那样的话,他妈妈,或者是他爸爸,就会来接他。

可是他等了一年又一年,都没有等到。

那个所谓的贵族学校,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其中有一部分一天到晚只顾着玩乐,根本不上学,出了事反正家里会摆平。

他很早以前不像现在,阴郁,孤癖,不喜欢跟人来往,这样的人,无疑就是那群人的目标。

第一次他们惹自己的时候,他是没有还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引起争执,不想让那个人不高兴。

第二次他们惹自己的时候,他生气了,还手了,反击了。他看着那个同学鼻子流出血来,心想,他闯了这么大的祸,那个人应该会来学校了吧?

应该会来教训他了吧?这样的话,至少说明,在他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

他这样想。

可惜了,他没有等到那个人,而是等来了应家的管家。

管家带来了一大张支票,捐给了学校,摆平这件事情,也给应隽邦上了一课:“二少爷,我希望你明白你的身份。不要以为你可以无法无天。如果还有下次,先生不会再管你,到时候,你就准备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那个年近天命的管家,用极为冰冷而又无情的语气对着当时才只有十三岁的少年说完这些话就走了。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他为什么跟人打架?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更没有问问他,在学校过得好不好?成绩怎么样?

没有,什么都没有。管家出现那一下,又消失了。好像他是什么麻烦,是烫手山芋一样。

然后校长看在“应鼎弘”这三个字的份上,小小的教育了一番,就放他回去了。

而他也从那天开始明白了,他于应家,就是一个麻烦。一个大麻烦。

他所有的努力,其实都是笑话。因为没有人在意,没有人会关心。

反应过这件事情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一种低落的情绪里。

他发现他失去的不光是母亲,还有父亲。不,他从来没有过父亲。

包括现在,也没有。

他以为自己会消沉,却只能努力。

因为他除了努力,竟然也没有办法再做其它的。因为一个人住在学校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真的太无聊了!

他一直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却带着点子她都形容不上来的阴郁,还有几分排斥,似乎是很不想说一样。

“隽邦?”阮绵绵关心的唤了他一声:“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不是不想说。”应隽邦摇了摇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那些旧事,就像是他心上的疤,一旦试图揭开,就势必鲜血淋漓。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打算将这些疤,摊在人前。

“……”阮绵绵沉默了,对方不开口,那谈话实在是继续不下去。

两个人难道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吗?阮绵绵有些无奈,只好自己给两人找话题:“那个,上次听你弹钢琴,很好听,你考了级没有?几级了?”

“没有。”考级是什么?于他来说不过是无用的证书。他根本不屑去考。

“这样啊,可是我觉得你弹得很好。”虽然她对音乐不是精通啦,反正她现在就觉得应隽邦蛮厉害的。阮绵绵像是突然心血来潮一样坐正了身体:“我好想听你弹琴啊。要不,你找架琴弹给我听?”

弹琴?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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