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常安十分不愿意跟她多聊,但遇都遇到了,如果甩脸走人似乎又显得不礼貌。
“我过来看一个朋友!”
“原来是看朋友啊,我还以为你怀孕了过来做检查呢!”
“……”
方如珊这口气赤裸裸的便是炫耀,常安有些无语,刚好走到门口的周勀发现常安不见了,折回来找她。
“怎么不走?”
他起初也没看到方如珊,后者背对着他,待绕回来才看清人。
方如珊笑脸相迎,“周总,大忙人啊,居然在这也能碰到你!”
周勀脸色不大好看,并没作答,方如珊似乎也已经习惯了,瞥了下嘴,突然拍了拍旁边中年妇女的手臂,“妈,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位就是我前男友!”
周勀脸色一下黑成锅,“方如珊,你有病就去治!”
他很少骂女人,这次是实在不能忍。
常安在旁边看着,看他气得额头都冒青筋了,真是有意思。
方如珊却变本加厉,笑嘻嘻地反驳:“怎么,我说错了?我没说错吧,好歹我也陪你睡了两年,周总真是没良心呢。”
周勀拳头已经攥紧。
常安眼瞅着再这么下去他要打人了,不过也是佩服方如珊的厚脸皮,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旁边中年妇女用方言跟她说了几句,具体听不懂,但中年妇女的脸色并不好看。
没有哪个当妈的会愿意自己女儿当小三。
常安哼了一声,觉得好笑,“方小姐,你不觉得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是自取其辱么?”
她并不生气,只是替方如珊觉得悲哀。
方如珊反被刺了一口,瞪眉怒眼地戳着常安,常安念在她是孕妇,也不想多计较。
“走吧!”
她拉了周勀走人,可是身后的女人明显不服气。
其实并不是方如珊要挑事,她只是心里不服气,细数自己和常安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若真有,也应该是常安恨她,毕竟之前她一直插足常安的婚姻,可是女人容易生出嫉妒心,特别是方如珊这种从小地方来打拼混到现在这步的,总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才换来现在,自然看不爽常安这种一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
她凭什么永远高高在上?
她凭什么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能得到她所不敢想的东西?
她更凭什么总是优雅漂亮地站在制高点来羞辱自己?
还有周勀,尽管方如珊不愿承认,但她对他的感情不单单只是利益与交易。
“你有什么能耐,还不就是仗着出生比我好吗?真把自己当女王了,我还告诉你,你不过就是……”方如珊还在原地叫嚣,完全不顾旁边母亲的拖拽。
周勀咬了下牙突然返身回来。
他一身黑色西装,来势汹汹。
方如珊到底还是怕他的,往后退了半步,“你干什么?”
周勀一手拽住方如珊的手腕。“我他妈警告你,要么闭嘴,安老本分生你的孩子,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出言挑衅她,你信不信,我能立刻让你带着你肚子里这玩意儿从云凌消失!”他目光恶寒,手指如铁钳搬捏住方如珊的手腕。
方如珊惊恐地瞪大双眼。
她跟了周勀两年,知道他耍起狠来手段有多可怕。
“我…你放手,你把我都捏疼了!”刚才还雄赳赳的方如珊一下就蔫儿了,双目湿湿地向周勀服软。
旁边妇人也用方言在喊着什么。
周围已经有人停下来准备看好戏。
周勀磨了下牙根,把方如珊的手臂甩出去,“滚!”
常安笑了一路,一直笑到停车场。
上车之后她还在盯着周勀看。
周勀脸色已经沉到谷底,转身剐了她一眼:“你还有完没完?”
常安耸肩,一脸无辜,“你不用冲我嚷嚷,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你自己招惹的女人!”
她满心舒爽,特别是周勀一副吞了苍蝇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周勀气得够呛!
正常女人这时候应该生气,应该跟她闹,可她倒好,一副不嫌事儿大在旁边看好戏的样子,真不知道是她心大不介意,还是她心里压根没有自己。
周勀合眼狠狠抽了一口气。
他看不上这么患得患失的自己,可是又控制不住被常安影响。
回去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周勀气未消,所以一路把车子开得飞快,常安时不时偷看他一眼,她完全能理解周勀此时的心情,愤怒,难堪,甚至应该还有些失落,可她真的完全不介意,不介意她之前和周勀的关系。
常安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正常,可是怎么办呢,大概还是不够爱吧,但凡只要爱一点,怎么能忍受方如珊的存在!
这么想来,常安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极其自私又虚伪的女人。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找了间餐厅解决午饭。
下午周勀还要回公司,所以把常安送到长河便直接走了。
常安最近接了游戏角色手绘那个活儿,工作量还比较大,按之前签的合同必须在春节之前全部完成,所以最近一直在家画画,已经很久没回去看父亲。
前几天打电话过去,得知常望德最近一直在外地,常安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于是直接拨了常望德的私人号码,可是电话嘟了好久那边一直没人接听,常安来回打了几次,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晚上周勀有应酬,徐南陪他一同前往,济济一桌人,自然免不了喝酒,不过周勀能推则推,推不掉的就让徐南替他挡。
徐南心里也郁闷得很,搞半天把他带来吃饭就是为了挡酒。
饭后还安排了其他节目,要去夜场,周勀找了个借口推掉了,只让徐南陪同一起去,临走前一桌人起哄。
“周总最近怎么回事?酒不喝KTV也不去,这是准备修身养性了?”
周勀笑了笑搪塞过去,他直接从餐厅回长河,小赵开车,到家时还不算特别晚,进门时又接到邓顺林的电话。
“老邓…”
“周总,我还需要再请几天假。”
这个自然没问题,周勀允了,又问:“检查结果跟嫂子说了?”
“说了。”
“她什么反应?”
“很平静!”
这个答案周勀已经预料到了,邓顺林的媳妇他也算熟悉,并不是娇气又经不住事的人。
“那后续治疗呢,她什么打算?”
那边一时没声音。
周勀也不急着进门,继续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邓顺林才开口:“她说她不想治了,想出院,想回去过段安稳日子!”
邓顺林的媳妇大概七年前被确诊,这些年大大小小做了很多次手术,子宫,附件,输卵管,淋巴都切除了,周勀印象中她最近几年似乎一大半时间都住在医院里。
现在癌细胞扩散,她不想住院了,她想回家,对于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
只是放弃治疗意味着什么?
“你呢?什么打算?”
邓顺林在那边呼哧一声,像是手掌抹过脸鼻。
“我听她的,不治了,不再受这罪!”
常安迷迷糊糊正要睡着,身后贴过来一具凉凉的身体。
“回来了?”她转身。
周勀半侧着把她搂到自己怀里。
“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还没睡着,你喝酒了?”常安闻到他身上有酒味,但并不重。
“喝了一小杯,推不掉!”周勀边说边亲了下她的头顶。
常安觉得今晚周勀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她稍稍转过去,看了他一眼,他神情不明,但整个人似乎很沉重。
“怎么了?”常安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勀搂着把人扶正。
“常安,我们要个孩子吧。”
“……”
常安不知道周勀为何突然这么想要孩子,只知道这段时间他真的很不节制,那晚又是折腾到很晚,过程激烈得很,完了还不准常安去洗澡,搂着她继续躺在床上。
常安腰酸背痛,也懒得动来动去。
一场缠绵之后两人都很倦怠,什么都不想干,只互相贴着汗津津的身子裹在被子里。
窗外寒风阵阵,屋里却热得很。
周勀习惯性地摸着常安的头发。
“我已经查过了,云凌还没开通直飞博洛尼亚的航班,我们需要从罗马转。”
常安猛一怔,抬起身。“你真要陪我去博洛尼亚?”
周勀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像随口说说而已?”
常安:“……”
周勀又把她的脑袋摁下去,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的颈后根,“这几天我会把手里的工作安排一下,你也准备准备,不出意外我们下周走,可以先到罗马,在罗马玩两天,开展之后我们再过去,从罗马到博洛尼亚并不远,时间凑得巧,我们刚好可以在那边过个圣诞!”
周勀已经把这次意大利之行都粗粗计划好。
常安望着身前的男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傻了?”他抬手去刮她的鼻子。
常安笑着躲了一下。
说实话之前她真以为他是随口说说而已,可是没想到他真的愿意陪自己去。
“谢谢!”
周勀眉头皱起来,“就这样?”
不然呢?常安定定看着他,他眸光发亮,似乎带着某种期许,常安在被子里暗自拽了下手指,鼓起勇气,一点点把脸贴过去,像是一个慢镜头,可恨的是他也不知道闭眼睛,常安干脆心一横,嘴唇扫过他的嘴唇,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迅速离开。
“好了!”
好什么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周勀抬手一臂就把准备躲开的常安捞了回来,常安呀地叫出声,人却已经被周勀摁住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