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刚又用灵力把两位太医用的手术刀和用具又给加固了一番,两位太医虽然手法还有待提高,但好在接受能力比较快,最基本的手术已经可以做了。就是遇到伤势较重的,总是需要她过去帮忙或是指点。

这会儿白太医正在做一个清创,萧太医在为一个骨折的姑娘绑了木板固定伤处。夜温言捡了个角落半靠着师离渊休息,一边休息一边八卦:“你说我二哥跟三殿下到底什么关系?我怎么瞅着三殿下管他的这个劲儿,就跟你管我没什么两样呢?”

师离渊表示不明白:“那如何能一样?我当你是未来的妻子,权家老三总不能当你二哥也是妻子。应该就是认识的年头多,关系又好,所以才比较关心。”

她斜眼看他,“你说这话都不违心吗?就这还叫比较关心?这种时候皇族殿下们应该都在忙着为这场地龙翻身善后,你见谁办私事了?就他,巴巴的跑到我们这边来找夜飞舟。”

“那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师离渊此刻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以前多清宁的一个人啊,世间之事除非打上他的炎华宫,否则他是不会管的。即使打上了炎华宫,他也极有可能会弃宫不要,逃得远远的。可自打认识了夜温言,这都被她给带得开始八卦了,这究竟是个什么现象?是好是坏?

夜温言又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摇头,“不可说,不可说,说了怕惊扰了帝尊大人,也怕吓着了帝尊大人。何况我也只是猜测,还叫不准。”

师离渊隐隐觉得小姑娘没往好地方想,再往夜飞舟那处去看,……得,也怪不得小姑娘,这的确也没法让人往好地方想。

刚也不怎么了,夜飞舟可能是要往前走几步,结果脚下步子不稳,就歪了一下。

原本一脸怒容的三殿下便现了惊色,立即迎了过去,稳稳将人扶住。

“不要命了?”权青允气得直磨牙,“夜飞舟,你何时这样在意过这些平民?拼着自己命都不要,一天一宿留在外城做这些事情,你到底在想什么?”

师离渊就想拉着夜温言走,因为他也开始觉得权青允跟夜飞舟二人的相处似乎有点儿不太正常,他们家阿言可得是个正常的姑娘,所以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多看。

可是夜温言不走啊!她那颗八卦的心刚被撩拨起来,怎么可以就这么走掉。

师离渊拽了几次没拽动,没办法,只好用手去捂住了她的眼睛。结果小姑娘扒着他的手指着缝往外看,看得那是一脸兴奋热血沸腾,甚至还同他说:“如果他们两个人是那种关系,那三殿下出杀手帮夜飞舟杀我的事,我就不同他计较了,以后仁王府我也不拆了。”

师离渊简直惊讶她这个逻辑,“就这么算了?”

“恩。”她用力点头,“就这么算了。没办法,一遇着这种事,三观就容易跟着感观走。”

师离渊表示不能理解,就想说你不拆我去给你拆,可这时,就见权青允突然将愤怒的目光朝着他们这边瞪了过来。当然不是瞪他,而是瞪夜温言。

小姑娘这会儿眼睛还被他蒙着呢,小手还在扒他的手指头缝,一看到权青允的目光当时就急眼了:“你瞅啥?该管谁管谁,你瞅我干什么?”

师离渊挺满意,至少还知道急眼,这就是好现象啊!所以他也不打算跟权青允计较这一瞪了,全当这一瞪是瞪醒了他们家小姑娘,有功。恩对,有功!

权青允也被夜温言这一嗓子给气够呛,“本王瞅什么,夜四小姐心里没数么?”

“我哪来的数?”夜温言轻哼了声,还翻了个白眼。当然,这个白眼翻得不够明显,都被师离渊的手给挡住了。于是她觉得这只手有点儿碍事,使了大力给扒拉开,这才又道,“你有话就说,没话就把嘴闭上!这里还有好多伤患要救,身为皇族,这些都是你们权家的子民,你眼里必须得有活儿,得知道爱护子民,帮着子民做事!只有觉悟高了将来才能有出息,也只有有出息了,将来才能够有好的生活,也才能护住想护的人。否则你就只能一辈子像现在这样,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来,就只能站在本姑娘面前干瞪眼。”

权青允真是快被她给气死了,以前就知道夜四小姐是个不让份儿的主,可也没不让到这种程度,至少对于皇族人还是知道尊重的。这怎么跟老六的一桩婚不成,她的性情竟也大变,比之从前更凶悍了数倍,几乎就不把皇族放在眼里了。究竟夜温言是哪来的底气?

可他现在也没工夫去想哪来的底气了,因为他正扶着夜飞舟,能明显地感受到夜飞舟身子在发抖,身体还在发热,就连嘴唇都是白的。

他心里实在生气,便对夜温言道:“本王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本王有没有出息也不是夜四小姐你该操心的事。本王现在只问你,是不是你逼迫飞舟拖着病体来此为你做事?”

夜飞舟想替夜温言辩驳,结果刚一开口就被权青允给堵了回去:“你把嘴给本王闭上!”

随后死盯着夜温言,就等着夜温言给他一个答案。

可夜温言能给他什么答案呢?她只是告诉权青允:“是我家二哥自己要跟来的,他说要赎罪。至于是赎什么罪……唉,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或者三殿下知道?那不如你来告诉我,我二哥赎的是什么罪?”

权青允被她问得没了话。

赎的是什么罪他太知道了,可这话能说么?能承认么?许多事情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就冲着如今夜温言这个气焰,他若认了,她能就在当场直接跟他动手。

要是搁以前,动手也就动手了,他还打不过个丫头?可现在不行,打从夜温言跳了那火凤舞后,他就觉得这丫头邪性,就觉得真要动手的话,他可能真就打不过她。

可他若不认,这事儿就得夜飞舟来认,夜温言的报复就要转加到夜飞舟身上,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那么与其让夜飞舟认,就不如他来,反正王府被拆啊拆的他也习惯了。

于是权青允松开了夜飞舟,往前站了一步,“夜四小姐有何仇要报,尽管冲着本王来,你二哥他禁不起你这样折腾。”

夜温言眼睛眨了眨,突然回头对师离渊说:“我真的原谅他了!”

师离渊一脸惊恐,这也太没有原则了!

见夜温言回过头跟师离渊说话,夜飞舟当时就害怕了,他听不到说的是什么,可他实在是怕死了来自师离渊的报复。何况他绝对不能让夜温言把火气冲着权青允发,这事儿原本就是他挑起来的,权青允只是借给他杀手,甚至都没问他要杀谁。有他一个人遭罪就够了,不可以再连累另外的人。当务之急是快走,要不你一句我一句,真容易打起来。

于是也顾不上多想,立即冲到权青允身前,急着对夜温言说:“你们千万别吵!小四,是我给你添乱了,对不住,我这就回去。你放心,家里我一定会照顾好,有什么事都会派人来这边同你说,你放心就是。”

说完,又转回身去推权青允,“三殿下我跟你回去,求你不要再说了,什么都别说,咱们快走。”他使了全身力气去拉权青允,终于将人带离现场,直到坐上马车才算松一口气。

权青允问他:“你在害怕什么?怕夜温言?”

夜飞舟摇头,“不是。”

“那是怕谁?”

“没有谁,殿下别问了。你不是来接我回城的么,我同你回城就是。”

“哼!”权青允还是一肚子火气,“夜飞舟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当真是赎罪?”

“不然呢?”夜飞舟抬头看他,“不然我还能想什么?犯了错就要认,犯了罪就要赎,古往今来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好令人惊讶的。至于我欠你的那些个人,你放心,将来我定会想办法还你,不会叫你白白损失。”

权青允就更气了,“你这叫什么话?我何时说过让你赔我什么?”

“你没说是没说,但我不能不想着。那些都是顶尖高手,你培养出来也不容易,借了那么多给我,我却一个都没带回来,我觉得很对不住你。”

权青允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了,自己坐在那里生了老半天闷气,还冲着车夫发了一顿脾气,就因为马车实在太颠簸了。

总算是缓过来些,这才又跟夜飞舟说:“听着,人我不要你还,你也不用觉得欠我的,更不用觉得对不住我。你我二人要真是这样算,那从小到大你欠我的可就太多了,还不起。至于你们家那位四小姐……你同她缓合缓合也好,那丫头邪性,你别去招惹她。”

权青允往前凑了凑,两个胳膊肘拄在膝盖上,盯着对面坐着的夜飞舟,“但是飞舟你听着,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先同我商量,不要你那爹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更不要你那亲妹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就是你,是夜家二少爷,或者你不喜欢这个身份咱们也可以换一个。总之你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需要讨好谁,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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