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愕不愧是主持,想出来的答案和纪长泽引导他的方向一毛一样。
只是渡愕愿意这般想,那些亲眼见证了小源清被推出去的弟子们却不能认同这话。
方才若不是他们抢夺的快,源清哪里还能留下命来,只是纪长泽刚刚摆明救了他们,他们也不敢出言辩驳。
外面的丧尸已经被清理了,弟子们却也没出大殿。
一方面是生怕出去了又碰上怪物,另一方面也是纪长泽刚才露的那几手惊到了他们。
尤其是受伤的弟子们,眼看着纪长泽离得远远的伸出手指,明明没有东西,可他们却明显感觉到伤口处周围的挤压感。
等到眼睁睁看着黑色血液被挤出来,一直到最后的红色鲜血,所有人心里只剩下了一句话:这不科学。
哪怕他们是道士,但天海观信奉武道,连内力都是不信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出,怎么能不震惊诧异,恍惚到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于是,哪怕主持没有安排,所有弟子也还是下意识的留在了原处,静静看向上方那盘坐结印的长辈。
纪长泽一直在上面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个小时来吸取灵气,现在这个世界应当是刚刚有灵气,略有些难吸,要不是他熟门熟路,估计要吸一整天才能勉强充盈丹海。
不过这点倒是也可以用一下。
底下的弟子们发现上方犹如石雕的师叔/师叔祖总算是动了,他们下意识看去,能清楚看见纪长泽缓缓放下手,明明殿门已经关好,殿内却凭空起了一阵风,慢悠悠吹向他。
当他站起来时,身上白色道袍被吹得往后飘起,端的是一副隐士高人的姿态。
如果说这画面还不够令人心生敬畏,那么他像是之前那样,脚下轻轻一点就轻飘飘落在地上后,所有弟子都下意识尊敬低头。
“师叔。”
“师叔祖。”
“嗯。”
还有个年纪比较小的弟子倒是没被震住,实力高强又如何,他们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师叔祖推了源清到前面的。
见大家都噤若寒蝉不敢提起,他站了出来,喊了一声:“师叔祖,方才……”
纪长泽抬眼望去,右手往地上一抓,远处落在地上的一把木剑就到了他手心里被他握住。
弟子:“……”
他咽了咽口水,不敢讲了。
他不讲,纪长泽还是要讲的。
他转身,望向正被源恒抱着,因为失血所以迷迷瞪瞪睡过去的小道童,走过去摸了摸源清的头:“是我对不住这孩子。”
渡愕问:“师叔,您为何要这般对源清?我都听他们说了,方才若不是其他弟子抢夺及时,怕是源清的命都要没了。”
纪长泽摇摇头,面带惭愧,视线复杂,张张嘴,又把嘴闭上,最终长叹一口气,不去解释,只承认道:“的确是我之过。”
推人肯定是没得洗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就算是他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洗不掉那么多人的记忆。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快承认。
这摆明脸上写满了“我有隐情但我就是不说”啊。
渡愕心中越发确信自己的猜测:“师叔,莫不是您急着上祖师爷雕塑才会如此?刚刚弟子已经听他们说了,师叔将源清推走后便立刻上了祖师爷雕塑,莫不是……”
他抬头望向祖师爷的雕塑,语气里渐渐带上肯定:“这上面有什么乾坤?”
不然为什么师叔非要在上面才能帮受伤弟子治疗呢。
漂白剂都被递到眼前了,纪长泽却直接选择了拒收。
“雕塑的确有乾坤,只是源清……是我失手了。”
他望向这个脸带泪痕睡去的道童,眼底愧疚一闪而过,沉声说:“我要去雕塑上,分不出心神照顾源清,本来是想把他送到源幻身边的。”
渡愕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经历方才惊险的弟子们脸上倒是都露出了错愕出来。
源幻是这一辈的大师兄,今年已经十八岁,武艺也好,刚刚站着的位置身边危险都被清除,源清被送到他那去的确十分安全。
而纪长泽丢源清时的方向,也的确是源幻那边。
看上去这个回答好像很合理,但问题是,源幻作为大师兄,刚刚为了保护师弟们是站在最外围的。
而源清在最里侧,他们之间间隔距离何止几米,光靠人丢,怎么可能丢到源幻那去。
源恒开口:“师叔祖,大师兄离着小师弟,也未免太远了吧?”
渡愕倒是反应的很快。
“刚刚师叔祖既然能把小师弟送到你手里,就说明他有这个能……”咦,不对,可师叔祖失手了啊。
他方才,可是直接把小师弟推到险情中的。
再看纪长泽眼中愧疚,刚刚发生的所有事在渡愕脑中一一闪过,他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问道:
“师叔,你方才可是失手了?”
“不是。”
纪长泽摇摇头:“刚才一着急,忘了我并未拿到寄存在雕塑上的灵力。”
寄存……灵力???!
在场的人都是年轻人,如何不知道灵力这个词,再配合上之前纪长泽的反牛顿操作,当即所有人心跳都加快了几分,俱都屏住呼吸紧张兮兮的望向这个一向不靠谱的长辈。
“灵、灵力??”
“师叔您说的是那种灵力吗?就是电视剧里,仙侠片里面的??”
纪长泽一脸深沉的点点头。
瞬间,弟子们炸锅了。
虽然之前就对师叔的奇异能力有了猜测,但自己猜和对方亲口承认那肯定感觉不一样啊。
在他们混合着些许兴奋些许茫然些许震惊的复杂神情中,纪长泽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望向高高立起的祖师爷,长叹一口气。
“既然世道变了,我也不瞒你们了。”
“我们天海观,其实是修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