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失踪的消息最终还是没瞒过去,青染在大军头天回来的时候就四处寻人,但所有人只知道他引开李派第八军后就失去了踪影,再没别的消息,青染急得焦头烂额。

恰逢傅辰重伤归来,整个七王党的心思都放在不知能否撑过去的傅辰身上,薛睿的情况自然被淡化了,唯有青染没有放弃过。

如果只是失踪,青染相信人迟早会回来,但只是失踪那么简单吗?那是李皇的专属暗杀队伍,就是薛睿有三头六臂,想要对抗也是困难重重,瑞王派的人从没停止搜寻,却依旧没得到消息。

青染不敢放松,她前往西北数次寻人,一样无果。

期间再次回到京城的夙玉提出与她同行,一直以来对她只有师徒情谊的夙玉突然做出这样私人化的决定,青染却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平淡地拒绝了。

再次见到夙玉,她才发现,那曾经的刻骨铭心终究再也找不回了。

她去过荔城与宝宣城附近,寻访一个个村落,打听薛睿的消息。

在她再一次回到京城,一个人终于看不下去青染的憔悴和执着。

青酒本来想把这个消息压下去,他还是相信薛睿会回来,所以对外均以失踪告知。但已经过去五个月了,瑞王下个月都要登基了,薛睿还是没有给他们惊喜。

再看青染那明显消瘦的身影,青酒于心不忍,前来负荆请罪,“姑姑,我有话说。”

青染风尘仆仆归来,闻言勾起沧桑的笑意,像在等宣判般,“你终于愿意说了吗?”

“……姑姑知道?”

“从那天公子重伤回来,我就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在闪躲,果然是瞒着我什么吧。”她不是不想问,而是怕问了后连微末的希望都没了,只要不确定,就有希望。

“当时公子处于昏迷状态,薛哥发现第八军的踪迹就决定自己去引开追兵,等我们的人再去找的时候,只找到了第八军和我们的人的尸首,独独没了薛哥的踪迹……”

那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觉得薛睿凶多吉少……

只是在看到青染的表情的时候,剩下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姑姑……还要找下去吗?”

“殿下都能在绝境中等公子五年,我为何不能?没了他,剩余的日子都是一样的。”她现在才能体会当年邵华池的心情。

傅辰虽然外伤基本好了,还是被瑞王强势拘在床上修养,这天所有属下陈述完职责范围的状况后,傅辰独独留下了青染,他合衣躺在床上,朝着青染招手,“来这边坐。”

青染中了蛊毒后,身上大面积腐烂,虽然脸上几乎没有痕迹,还是习惯性戴了面纱,傅辰轻声问:“怪我吗?”

青染顿了下,眼底荡着些许水光,“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当时如果我在,也会这样做。”

傅辰有些动容,托着她的后脑勺搁在自己肩上,“想哭就哭吧。”

传来男人清冽的声音,极赋感染力的一句话,强忍的泪水决堤,汹涌了出来,“唔…”

泪水砸在傅辰肩头,悲伤到了极点,她知道恐怕等不回了,“我好后悔,为什么一开始不答应他,其实…我早就被他吸引了,我就是无法相信……,我还没来得及对他说我是真的喜欢他……”

傅辰想到当年的邵华池,看到自己尸首的样子,恐怕绝望极了。

心有悲戚,只恨不得将人捧在掌心。

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话也毫无头绪,过了半柱香,傅辰才抹着她脸上的泪水,“相信我吗?”

青染呆呆点头。

“他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在傅辰的保证下,青染也恢复了冷静,她本来就是个极为理性的姑娘,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傅辰不以为然,“去洗洗吧,你们什么样我没见过,在我这里丢脸的地方还少吗?”

青染颔首,走出院落,就看到远处廊下的熟悉人影,是夙玉。

她走过去,“师父。”

夙玉想到傅辰曾经的来信,问他会不会后悔,当时还没太大感触,现在真正看到以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姑娘,为了别人以泪洗面,眼里没了自己的影子,心口犹如压着千斤巨石,闷得喘不过气,“我即将启程回臻国,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可愿与我一同回去?以我妻子的身份。”

身为臻国的摄政王,他的婚事是被臻国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这次来除了与晋国重修旧好,也是为了娶一名女子堵住悠悠众口,这件事傅辰和邵华池也是乐见其成,他们需要稳定周边各国,臻国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青染垂下了眼帘,如果再早几年,她一定会欣然答应,现在内心却是平静无波,“我想留在这里,这里有我想等的人,师父选其他人吧。”

在错身而过的瞬间,夙玉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他不能回来,何不再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这次我定不会辜负你。”

夙玉的桎梏很松,青染轻易挣脱出来,淡笑着,却比以往任何一刻都美,“他能回来!”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夙玉怅然若失地立在原地。

“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曾等了你数年,蹉跎了整个少女年华。”也为了你做了背叛之事,将能献出来的都给了你。

一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的傅辰,夙玉满是苦涩,“是我辜负了她,她现在却连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有没想过,她也许根本不需要你的补偿。”

“是啊,不需要了。”蔓延着痛苦,哪怕无法如愿,他也无法看着徒弟犯傻,“我也派人一起去西北寻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才是我认识的夙玉。”

夙玉沉静地望着蔚蓝的天空,“你错了,我很嫉妒他,也恨自己…”

——晋.氵工.独.家,唯.一.正.版——

两个月后。

薛睿长途跋涉,一回到京城就想去见青染,没想到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两排士兵控制着围观人群,一眼望去就是十里红妆的送亲队伍,耳边传来交谈声。

“这是哪个大户人家?这么大的排场,看这聘礼都看不到头!”

“听说是臻国的摄政王来朝拜的时候,看中了宝宣王身边的侍女,极为爱重,决定娶为正妻,听说是个大美人呢,他们婚后就一同回臻国了。”

“侍女也能为正妻?”

“那些小国可不讲究门第,再说只要摄政王看中了,其他还重要?宝宣王不是立刻将这女子认作干妹妹了吗,那可是咱大晋的郡主了!”

“好福气啊,当了宝宣王的侍女!宝宣王府还缺伺候的人吗?”

“那可是很难进去呢,听说都是皇上赐的!”

“该多漂亮哟,这姑娘下半辈子有福了!”

不难听出她们的艳羡,羡慕那个被选中的姑娘。

臻国的摄政王,是夙玉?那侍女是……

薛睿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脚都麻木了却动弹不得,他不敢去确认,怕得到那个答案。

身体也没了温度,送亲队伍远去,街道恢复往日繁华,他也没有挪动一步。

直到马蹄声在自己身边戛然而止,一道熟悉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薛睿!”

他僵硬地抬头,看着逆光中的女子,这身影是,青、青染?

青染一得到线报,就快马加鞭跑到他们见到薛睿的地方。

在看到人活生生站在那儿的时候,情绪决堤了,泪眼朦胧,扑倒了男人怀里,顾不得那人身上的汗味和尘土,只有满满的庆幸和幸福,责骂着:“你还知道回来!?既然活着为什么不给我们消息!”

薛睿哪见得了青染哭,慌忙地抱着她安慰,哪里还有平日狡诈从容的模样,他完全无视路过的人不认同和惊异的眼神,在他心里只有怀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别、别哭,我杀死最后一个追兵的时候,不慎掉落山谷,被人捡了去,那村子极为闭塞,我又断了腿这才耽误了些日子。”

他直接省略了中间差点被强逼着做上门女婿的事,等腿能走路立马就逃出了那村子,一路上阴差阳错的,也没碰到傅辰派来的人,不过也算幸运地回到京城。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你再不回来,我就嫁别人了!”别骂边笑边抹着泪。

“不准,你不准嫁给别人!”提到这个,薛睿就耿耿于怀之前看到的十里红妆,“那刚才成婚的是谁?”

“是师父和恨蝶。”

“那你没……?”他记得到荔城外遇到夙玉的时候,对方提到青染时,那绝不是什么普通师父的眼神。

看薛睿兴奋的样子,青染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啊!薛睿你这个疯子,快放我下来!”

托起青染,两人在原地转圈,“谢谢,谢谢你!”

不是你,居然不是你,太、太好了!

他太高兴了,青染居然选择了他,而不是夙玉!

多么不可思议,他以为自己完全没法和青染心仪多年的夙玉比。

青染也破涕为笑,“谢什么!不早说好了吗?”

“过几日,不,明日,我们明日就成婚好不好!”薛睿大喊道。

“哪有那么快,你还没提亲,还要准备那么多事项……啊!你别转了,我头都晕了!”

在大街上,两人的动静太大,引来无数百姓围观,对着这对“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耻”的男女指指点点,不过两人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依然故我。

远处,站着两个笑看着他们的人,得到鄂洪峰的人给的消息,傅辰就让人先告知青染,他想这两人这一刻最想见到的是对方。

邵华池见傅辰要来看看情况,也乔装打扮了下一同过来,刚到就看到这两人的互动,让看热闹的人快把街道都给堵住了。

望着言笑晏晏的男女,邵华池感叹道:“真好。”

“什么好?”

一双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着他,邵华池一惊,“你干嘛,这是大街上!”

“放心,没人会注意我们。”傅辰直视前方,平静地说道。

邵华池这才注意到有衣袖的遮挡并不明显,左右一看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自从两人突破了那层界限在一起后,傅辰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他高兴的同时也有些不习惯傅辰的转变。

傅辰:“还没回答呢,哪里好?”

邵华池有些遗憾,但又觉得拥有这个人,已经足够了,语含笑意,“就是有点……羡慕,他们能大声说出来,能正大光明的成婚。”

傅辰沉默着,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于是,刚刚回京城没多久的薛睿,还没和娇妻多处些日子就被傅辰安排了新任务。

做一对刻字的金镏子,样式他会画出来,让工匠在乞巧节前打造出来。

既然都能抱着人转圈了,那肯定有时间为他办事了。

薛睿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公子,成婚后也没的空闲,最奇怪的还是公子看他的眼神像在找茬。

作者有话要说:  橙子:呵呵,以为就你们会撒狗粮?给你点皇粮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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