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繁多的作业,不用担心下学期课程紧不紧,家里人也不会催你学习。
高中毕业的三个月,大概是人生中最轻松的。暑假开始第二天,二班几个没正行的人就嚷嚷着要聚一聚,庆祝他们将要到来的新生。
聚会的地方在他们经常去的KTV,司小喃恢复的很好,活蹦乱跳的,已经跟正常人没有区别了,付修也不担心她磕着碰着,或者被谁欺负了。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李欢的声音。
“赵虎,听说你考语文写了首诗啊,考完被揍了没?”
“没考完就被揍了,然后他考英语,作文又写了一首诗。”林二木不顾赵虎要灭口的目光,很不给面子的狂笑着说,“还是用拼音写的,太厉害了。”
“写的啥啊?”
赵虎炸了,“卧槽,你们不许说!谁说老子跟他拼命!”
宁决跟林二木才不管拼命的事,一唱一和的说,“昨天考完被打了一顿,你们自己翻译成拼音啊。”
“哈哈哈哈…”司小喃刚推门进ktv,立刻笑得生活不能自理,感觉人生充满了高兴。
付修扶着她找位置坐下,勉强维持着高冷学神的形象。
“呦,付爷,欢迎来到我们的朗诵会。”林二木给付修打了个招呼,继续装腔作势的念,“拼音版,我现在屁股很疼,整个人都不开心。”
“不行,我要笑死了…”司小喃毫无形象的倒在付修怀里,声音颤抖的问赵虎,“你写的时候监考老师看到没?”
“够了,你们别说了!”赵虎崩溃的捂着脑袋,“高中三年都过完了,就不能让我保持我威猛霸气的草原猛虎形象吗?”
全场唯一镇定的付修翻了他一眼,“你人设是这样的?”
“不然呢?”赵虎耿直的问。
付修更耿直的回答,“我以为你是负责卖蠢的。”
“哈哈哈付爷的概括好犀利,”宁决捂着肚子笑了会,才继续说,“还有诗的左右最后一句,前方高能,笑点低的不要听啊。”
“你们…”赵虎想去堵宁决的嘴,结果被林二木按倒了。
宁决清清嗓子念,“我偷偷放了好几个屁,没有爆炸,不过等会就能熏死这帮龟孙子!”
“噗——”司小喃忍无可忍的笑到快哭了,连付修都有嗲崩不住。
“哎妈呀,你太有才了!”李欢拍了拍赵虎的肩膀,问,“这么羞耻的事,你干啥还要告诉他们啊。”
“他下午没告诉我们,是我们俩出来的时候,听俩监考老师说的。”林二木笑够了,给他们解释,“监考老师说他一直站在赵虎后面,赵虎这个傻叉还奋笔疾书,乱七八糟的写的答题卡都不够用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改你卷子的老师是啥心情,”宁决揉揉笑疼的脸,问付修,“付爷,考的怎么样?”
付修开了瓶酒,跟他碰了下,淡淡地问,“谁阅卷?”
宁决会意,说,“反正不是市中那批孙子。”
“等红榜。”付修说着,自己灌了一瓶。
这里的人跟付修也算熟了,偶尔还是被他狂到。仔细想了想,他狂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啧,有啥了不起的,明年这就是我的场子了。”李欢不屑的撇撇嘴,一股子日天日地的神气,“不就是个付修吗,等明年看谁还记得你。”
“我记得啊,”司小喃坦荡荡的回答一句,从带来的包里掏出一盒牛奶扔给李欢,“小弟弟,喝点奶。”
赵虎尴尬结束了,迅速进入待战状态,“李欢,你怎么天天喝奶啊。”
“你…”李欢气得脸色发青,默默扎开牛奶吸了一口,挺甜的。
“他个子太低了,喝奶长个儿。”司小喃耸耸肩,说,“不然明年市中看到咱们校霸这么低,会以为一中没人了。”
“艹!我哪低了!”李欢不服气的踮起脚,“我可是有一米八的!”
“一米五八吧。”宁决在他头顶上比了比,赞同的说,“确实很低,付爷你觉得呢?”
“还好。”付爷冷淡的扫了李欢一眼,又把目光转到司小喃身上。
司小喃甜甜的笑着,说,“反正没我男朋友高。”
整个包厢顿时不乐意了。
“没天理,都毕业了还要吃你俩的狗粮。”
“单身没人权吗?我也需要关爱啊!”
“警察叔叔这里有人虐狗!”
一堆人在KTV呆到很晚,付修这次难得没有中途离场。本来他们还打算熬通宵,直到司小喃唱了首歌——
她唱的不是很难的歌,甚至不是通俗情歌,只是一首耳熟能详的、不需要什么演奏技巧的、几乎三岁小孩都能唱的很好听的、儿歌。
但是司小喃把儿歌唱出了抽象派画作的效果。
她的歌声让人眼前浮现出灾难,战争,颠沛流离。林二木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付修,奄奄一息的问他,“你老婆唱歌这么好听,你之前知道吗?”
“知道的。”付修还记得,在某个夜里,自己从盒子里掏出一个U盘。
从此世界安静的只剩下天籁。
“都说你们别起哄让我唱歌了…”司小喃放下话筒,悻悻的嘀咕了句,看向在场唯一的幸存者,“是不是真的很难听啊。”
“还好。”付修挖掉了自己的良心,虚伪的回答了句。他站起来越过满地‘尸体’,走过去握住司小喃的手,“走吧,回家。”
查成绩要到二十几号,在那之前,无论是考的好还是不好的高三考生,都过的非常潇洒,简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大有每个人都能被名校录取的魄力。
除了司小喃。
她只松散了两天,就又投入到为明年复习的准备中了。每天清早起来,先绕着几条街跑五公里,到市中心的包子铺买了早餐跑回付修住的地方。
付修考完倒是懒洋洋的,嫌夏天阳光太晒,他连出门都很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等司小喃来叫他起床,然后打打游戏看看小说,或者逗小松鼠玩一玩。除了偶尔给司小喃讲讲题,他把学习方面的事情丢的干干净净。
两个人有无言的默契,纷纷选择逃避高考成绩这个话题,也没有选择按照答案查分数找不足,仿佛高考在他们这里变成一件根本没发生过的事情。
司小喃学习态度比前一年还要端正,她之前知道自己还有一年能够努力,所以还算是相对松散。可今年她是真的没时间了,尤其是经历过一次高考,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多少不足,有多少能够改正的地方。
她没有时间能够耽误了,也不能让付修等更久。
付修之前把被小松鼠咬断线的冰箱修理了一下,勉强还能使用。他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冻好的冰块打成冰沙,淋上柠檬酱,坐在司小喃面前一口一口的吃着。
司小喃暂时不能吃太冰的东西,只能沉默的看着他。
付修像是存了心要馋她,一口一口吃的很慢,还故意发出声响。
“这位穿白背心大裤衩的怪蜀黍,麻烦端着你的冰离我远一点好吗?”司小喃捧着练习册,嫌弃的瞪着他,“你又不给我吃,还非要我看着,太过分了。”
“我看你学的太累了,望梅止渴啊。”高考结束,付修似乎解放了某种天性,跟司小喃的相处越来越自如。
好像突然从谈恋爱的小同学模式,过度成老夫老妻,再也不会煞费苦心的想要在她面前展示自己完美的一面,而是会把最真实的本性暴露出来。
这种感觉并不坏,司小喃还挺享受这样的状态。
就是有时候,太欠揍了——
比如现在。
付修又无比做作的吃了一口冰沙,捧着碗从对面绕到司小喃旁边,特意要她看到碗里冰冰凉凉的绵沙。
因为司小喃不能吹空调,所以付修一直没开,房间在六月的阳光中保持灼热的温度。司小喃不算是很耐热的人,坐在这里写了会作业,身上渗出一丝丝汗,
“热吗?”付修问。
“废话。”司小喃拿着作业本避开他,“你离我远一点,你靠近了更热。”
付修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端着碗又凑过去,“我能让你好受一点,你想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司小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要给我吃吗?”
“算是吧,来,张嘴——”付修说着,舀起一大勺冰凑过去。
司小喃直觉其中有诈,还是情不自禁的张开嘴。
结果就见付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冰喂进自己的嘴里,凑过去亲了她一口,半融化的冰沙顺淌进司小喃的嘴里,冰冰的,还带点甜意。
付修没有收敛,按着她结结实实亲了好几分钟,才总算松开司小喃,问,“凉吗?”
司小喃点点头,羞红了脸推开他,“你走开点,我还要学习呢…”
“好好好…”付修占够了便宜,端起碗站起来,往卧室里走,把外面的地方都留给司小喃。
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天,总算到了二十五号,本省今天正式开通高考查分系统。
姚舜大清早就风风火火打电话,挨个给二班的学生通知,“过了今天十二点就能查成绩了,你们都注意点啊,记得自己准考证号,到时候别输错了,不记得准考证的快问。查完分都给我回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