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屾在十月初五回到了京城。他进入军中也没多长时间,英勇无畏,足智多谋,在剿匪这件事上面,功绩十分亮眼,都引起了莫云齐的注意。
莫云齐前几日才问过秦非白,得知林松屾是姚瑶的义兄,原先开镖局的,武功高强。
莫云齐亲自下了口谕,让秦非白要多提拔这样实力突出的年轻人。
于是,秦非白按照皇上的意思,又给林松屾升职,他现在虽然还不是大将,但已经属于将军之列了。
虽说走镖这件事,跟带兵打仗不是同一个性质,但如林松屾这样,曾经当总镖头的,可不是只有武功厉害,攻击,防备,路线,这些都有极为丰富的经验。很多经验用在带兵打仗上,也是相通的。
而走镖原本最大的敌人,就是土匪强盗。如今林松屾进入军中,正巧碰上大盛国流民猖獗,匪徒横行,可不就是撞到他最擅长的领域了。论剿匪,他比秦非白都在行。
所以短时间得到这样的成绩,也是实至名归。军中是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原先那些得知林松屾是安王妃义兄,因此认为他是关系户,对他不服气的人,要么被林松屾打服了,要么被林松屾剿匪的厉害手段给惊到了,如今不仅没人背地里说闲话,他还结交了不少兄弟。
曾经混江湖的林松屾,到了军中,豪爽义气,又仗着财大气粗,很是大方,混得风生水起。
最近剿匪任务还很重,林松屾只请了半个月的假,因为他要成亲啦!
就在十月初十,去年秦玥和姚瑶成亲的日子,今年是林松屾和温雨薇的婚期。
温雨薇自己早就说过,就在姚府成亲,以后都住在姚府。温兆筠对此没说什么,温家也没有提出这方面的要求。
但林放和林颂贤可不会不懂礼数。
就在林松屾和温雨薇定亲的第二天,林颂贤就花了大价钱,买下了姚府斜对面的一座大宅。都说京城宅子不好买,那是因为关系和钱不到位。
姚府跟温国公府是邻居,那座宅子,跟温国公府离得自然也很近。
如今,那座宅子已经被重新修缮装饰过,焕然一新,门口挂着林府的牌匾。林放和林颂贤都没打算过去住,这是他们专门给林松屾置办的,用来成亲的宅子。
以后林松屾和温雨薇在姚府住,还是在林府住,随他们开心,但这宅子必须要有。他们可不会让人说闲话,本来温雨薇就是下嫁,林家要把礼数做足了,决不能让温国公府丢了面子。
原本林府的牌匾是被遮住的,直到前日聘礼送去温国公府,温雨薇才知道林家买了一座宅子,而且地契房契直接给她当了聘礼。以后她若是不高兴,就把林松屾扫地出门,因为那宅子是她的了。
林家准备的聘礼十分丰厚,但也没有特别夸张,是专门让姚瑶打听过温国公府出的嫁妆的数量,给准备的相当数量的聘礼,这样也是顾及温国公府的面子。
但箱子数相当,里面的东西可是实打实的,全都是好物件,一样比一样贵。倒不是为了显摆什么,只是林家想让温国公府知道,温雨薇嫁过来,钱财方面绝对不会受委屈的。
前日林府揭了牌匾,温雨薇好奇里面什么样,拉着姚瑶去看。
正好姚瑶觉得闷,就一块过去了,因为她也没去过,都是林颂贤在安排。
过去看了,温雨薇十分满意。府里全都是照着她的喜好来的,给她和林松屾成亲用的主院,跟她在温国公府住的地方,有很多相似之处。花园是重新修建的,十分精美。
“以后住这儿?”姚瑶当时笑着说。
温雨薇挽住姚瑶的手臂:“表嫂你便是赶我,我也要跟林二山住在姚府!这里不错,就当备用吧,姚府热闹,有好吃的好玩的。以后等我跟林二山生了孩子,姚府住不下了,再说吧。”
林松屾回来这天,温雨薇闻讯就赶过来了。
两人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国公府门口,简单告别。
“林二山,你黑了,也瘦了。”温雨薇看着林松屾说。
林松屾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本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小白脸!”
温雨薇锤了林松屾一下:“贫嘴!”
“嘿嘿,小雨,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你晚上睡得着吗?”林松屾问温雨薇。
“我当然睡得着了,我又没做亏心事。”温雨薇嗔了林松屾一眼。
林松屾叹气:“我也没做亏心事,我怎么就总是睡不着呢,一想到过几天就能抱着你睡觉,我就恨不得闭上眼睛再睁开,一下子就到洞房花烛夜!”
温雨薇脸色微红:“你说什么呢?不害臊!”
这会儿两人在花园里散步,林松屾看四下无人,伸手就抓住了温雨薇的手,把温雨薇往他怀里带:“我抱自己媳妇儿,天经地义,害什么臊?快来给我抱一下,就一下,想死了!”
林松屾把温雨薇拥入怀中,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儿!”
温雨薇推开林松屾,蹙眉:“你身上才有味儿!”
林松屾哈哈大笑,又抓住了温雨薇的手:“我是说,小雨你身上好香。”
“你才好香!”温雨薇白了林松屾一眼。什么就是这个味儿?当她是块煮熟的肉吗?
“我不香,我是臭的,三天没洗澡了,不信小雨你闻闻!”林松屾往温雨薇身边凑。
温雨薇捏住鼻子推开了他:“快去洗澡,林二山你臭死了!”
“你刚刚还给我抱,现在就嫌我臭了,臭也要给我抱。”林松屾觉得调戏媳妇儿真的是件好有趣的事儿啊!
“咳咳!”
不远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咳嗽声,林松屾和温雨薇转头,就见温兆筠和秦谡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温兆筠板着脸说:“二山啊,便是成了亲,在外面也要注意些。”
秦谡哈哈大笑:“老温,人家年轻人的事,你管那么宽做什么?我看二山就很好,你管这个管那个的,还想不想抱孙孙了?走走走,打牌去!”
秦谡拽着温兆筠往木屋走,还冲着林松屾和温雨薇摆手:“你们俩继续,就当没见过我们。”
林松屾和温雨薇默默地目送两位老人家离开,温雨薇踢了林松屾一脚:“都是你!让我在爷爷和秦爷爷面前丢人了!”
“丢什么人?爷爷想抱孙孙呢?咱们得努力!知道吗?”林松屾一本正经地说。
温雨薇拧住了他的耳朵:“你还胡说!还没到洞房花烛夜呢!”
林松屾嘿嘿一笑:“媳妇儿,我说的就是洞房花烛夜,我会努力!”
温雨薇又提了林松屾一脚,跑了。
林松屾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开心地洗澡去了。等着当新郎的感觉简直美得无法言说,如果时间能够过得更快一点就好了。
“大哥!”林松屾洗过澡换了衣服,进了林府,林颂贤正在指挥着下人贴喜字,大事小事都要亲力亲为。
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岁的林颂贤,这两年为了生意到处奔波,原本的书卷气倒是一分不减,但原来病秧子的气质,随着身体好转康健,已经消失了。虽然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他气质越发温润清雅,看不出一丝市侩气。
跟林颂贤做生意,打过交道的人,初见都觉得这个林公子像个和气书生,真正到正事上面,他们才发现,这位面上总是带着笑的年轻公子,若你做得让他满意,他是真和气,也好说话,若做得让他不满意,或者想占他的便宜,他会笑得更好看,但那笑里藏的,可都是锋利的刀子,一出手,绝对让人没有招架之力。
如今醉仙楼和茶趣阁已经开到了大盛国的各个大城,北疆的贸易大城也都有了。除此之外,还有单独的辣椒种植和加工生意,利润也相当可观。还有林家原本涉猎的不少其他生意,譬如茶叶、药材、木料、布匹等等,随着资本越发丰厚,规模虽然没有扩大多少,但全都变成了高端生意,对手根本争不过。
掌管着这么大的生意,林颂贤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走到今天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健,到如今,游刃有余。听姚瑶的,他已经培养出了一批十分可靠的亲信,知人善用,生意方面不必事事躬亲,只需要负责掌控大局。
做生意走南闯北,免不了应酬,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女人的参与。不过林颂贤对这种事,始终坚持原则,可以喝酒,有事说事,女人坚决不碰。
倒也不只有生意场上的女人,还有真的倾慕林颂贤,就想跟他,连名分都可以不要的姑娘,不过结果都一样,没戏。
这会儿林松屾要成亲了,眼见着他家大哥虽然比他年长两岁,但是看着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有魅力,却始终孤单一人,林松屾走过去,搂住林颂贤的肩膀就来了一句:“大哥,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林颂贤笑了笑:“二弟,我成过亲有儿子,还喝什么喜酒?”
“大哥,这么多年了,凡儿都大了,你也该给我再找个嫂子,知冷知热地陪着你。”林松屾正色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爹天天念叨。爹可不是为了想多要几个孙子,就是想让你有人陪,就一个要求,你喜欢!”
“再说吧,先办你的事。”林颂贤笑笑,结束了这个话题,问林松屾要不要自己写几个喜字让人贴上。
林府张灯结彩,都收拾好之后,林放带着林凡和姚景泽过来看。
“真好看!”林凡各处看过之后,很喜欢,“恭喜二叔!”
林松屾哈哈大笑,又把林凡抱起来:“到时候凡儿也要喝二叔的喜酒!”
“那当然!”林凡点头,又转头问林颂贤,“爹,我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你的喜酒?”
林颂贤愣了一下,摇头笑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我说正经的,爹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娘啊?我还想再要一个妹妹呢!”林凡认真地说。他对他的亲娘,根本没有任何记忆,也不存在排斥林颂贤再娶这种可能。
“大哥,你听听,赶紧的,凡儿要娘呢!”林松屾嘿嘿一笑。
林颂贤笑笑没接话。
温国公府的大小姐要成亲,这件事在京城早已经传开了。
林松屾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陌生。听说他是安王妃的义兄,有人就酸溜溜地说,安王妃的亲戚都能娶上国公府的小姐了,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过很快,背地里说酸话的人就被打脸了。林松屾自己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他是护城军中年轻的将军!
但又有人说了,护城军是秦非白主管,秦非白让他当个将军还不是简单得很?靠关系呗!
很快,说这话的人,也被打脸了。因为林松屾在护城军中兄弟很多,一听说外面有人编排他们的大哥,那还了得?护城军中不乏京城贵族和百姓家的子弟,纷纷出来辟谣,大谈林松屾的实力和功绩。还有个知道内情的,说出林松屾被提拔是皇上下了口谕的,绝不是靠关系。
背地里还是有人嘀咕林松屾出身不好,这其中甚至包括温雨薇的某些关系不太近的亲戚,尤其是某个曾经想娶她的远房表哥。那家人当初提亲被拒绝了,如今见温雨薇要成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把林松屾说得一无是处。
温雨薇那个远房表哥倒是有点本事,是温煦风那一届的文探花,如今是个五品京官,算得上青年才俊。但他为人迂腐古板,曾不止一次评价温雨薇的言行举止,温雨薇见他就讨厌得很,再说他便是前途大好,如今的地位也配不上国公府的大小姐。
再有三天就要成亲,温雨薇这天过来找姚瑶,气哼哼地说,那个远房表哥的祖母,温雨薇也得叫声祖母的老夫人,到国公府去了,拉着俞氏聊天,话里话外说什么“莽夫”“杀了多少人”“出身低”之类的话,都在明示说林松屾不好了,还说她的孙子过了年就能升官,一副俞氏错过了个好女婿,将来早晚后悔的样子。
“真是没脸没皮!明知道现如今什么都改变不了了,还来膈应人!以为她孙子是什么香饽饽呢,长得那么丑,身体也不好,酸腐书生一个,竟还一门心思想娶我,被拒绝之后这几年愣是不成亲,那老夫人说她孙子在等我回心转意,我真是要被气死了!好像我耽误了她孙子一样!”温雨薇气得拍桌子。
姚瑶就笑,清了清嗓子,伸手一指,用戏腔说:“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着你这妖怪来反对?”
温雨薇听了,噗嗤一声笑了,连连点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表嫂,你说得可太有趣儿了!你快快,再给我说一遍,我好好学学!”
温雨薇当真跟姚瑶学了,回去学给俞氏看,俞氏也忍不住笑:“你表嫂可真是个妙人儿!这句话啊,就是说给那些‘妖怪’听的。你也不用跟那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他们再来,娘就不让他们进门了。这门亲戚,就此断了吧。”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就是不爱听他们说林二山的坏话!林二山明明很好,人长得好看,身体好,武功高,风趣幽默,乐观开朗,孝顺懂事,正事上面很靠谱,现在都当上将军了!”温雨薇神色认真地说。
俞氏点了一下温雨薇的额头:“听听,你这把他夸得跟朵花儿似的,怕是等不及今天就要嫁过去了吧?”
温雨薇眨了眨眼:“是啊!”话落起身就跑。
俞氏笑了笑,又去看给温雨薇的嫁妆了,总想着再添点什么。
到了十月初十这天,姚府里的人一大早全都到林府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人家穿得都很精神,孩子们全都穿了喜庆的红衣,到处跑,府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林松屾穿着喜袍,一会儿问一次是不是该去迎亲了。
终于听林放说可以出发了,林松屾就要冲出去,又被林放拽回来,给他好好整理了一下衣服,让他稳重一点。
秦玥不在,陪着林松屾去迎亲的是林颂贤和宋思明。
姚瑶挺着大肚子坐在林府里等着,宋氏在旁边剥了橘子,把白色的纹路摘干净,一瓣一瓣喂她吃。
“新娘子来喽!”姚景泽清脆的声音传过来,姚瑶笑着起身,被宋氏扶着出去看。突然想起,去年今日,她嫁给了秦玥,转眼一年了。秦玥不在身边,姚瑶低头轻抚了一下肚子,希望孩儿他爹早点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