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去看了两个孩子,都睡得正熟。屋里放着两只鹦鹉的鸟笼子,鹦鹉的脑袋扎在翅膀里,也睡了。
姚瑶轻手轻脚地出去,回到隔壁房间,把他们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床铺好,也没过多久,就听门外有动静。
姚瑶开了门,黑布蒙面的秦玥扛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姚瑶连忙把门关上。
秦玥把麻袋扔在地上,伸手扯掉脸上的黑布,接过姚瑶递过来的温水,一饮而尽,俯身把麻袋解开,把里面的人拖出来,赫然就是被打晕的姚二郎。
姚二郎这两日被姚大郎管着,不让出门,在家里闷得慌,今夜喝了不少酒,睡得跟死猪一样,秦玥到他床边,他都没反应。
秦玥直接劈了姚二郎的后颈,把他打晕,装进了随手捡来的麻袋里,扛着回来了。虽然姚修文家里有护院,不过那些对秦玥来说,形同虚设。
“丫丫困不困?困了你先睡,我把他带到别处去审一审。”秦玥问姚瑶。
姚瑶摇头,拿帕子沾了水,给秦玥擦了擦手:“我不困。只想早点把这些碍眼的东西处理掉,带着孩子到别处玩儿去。”
“好。”这也是秦玥最希望的。
秦玥俯身,抽了姚二郎两个巴掌,姚二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终于醒转过来,眼神迷茫,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姚二郎眼睛转了转,看到秦玥和姚瑶在不远处坐着,他直觉是自己在做梦!抬手,揉了揉眼睛,人还在?!
姚二郎神色一惊,看着姚瑶,脖子缩了缩:“你……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前几天还当街吆喝自己是安王妃的堂兄呢,二堂兄,见到我,你不该高兴吗?怕什么?我不会再拿刀砍你脑袋了。”姚瑶似笑非笑地说。
姚二郎看到姚瑶脸上的笑,莫名觉得有些渗人,神色慌乱地说:“二丫……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都说了,我不会再拿刀砍你的脑袋。原因是,我家孩子在隔壁睡觉,怕你像杀猪一样大喊大叫,把他们吵醒了,再说了,这房间我还挺喜欢,不想被你的血给弄脏了。”姚瑶看着姚二郎说,“不过,请你相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不流一滴血,发不出一点声音,也能死去活来,活来再死去!”
姚二郎瞪大眼睛,脸色发白:“为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没做!就因为我说我是安王妃的堂兄?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我这辈子都不说了!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
姚二郎说着,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往门口跑。他看到姚瑶对他笑,就感觉寒毛直竖,他只有一个念头,跑!
不过姚二郎还没碰到门,秦玥起身,大步走过去,一脚又把他给踹了回来!他的后背撞到了桌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当我们跟你玩儿过家家吗?想跑?你可以再试试,我不介意先把你双手双腿都卸了,教你好好说话!”姚瑶冷声说。
姚二郎一听这话,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跪在地上,对着姚瑶连连磕头:“二丫,我错了,当年我不该欺负你,不该拿着砖头砸你,我不该对别人说,我是安王妃的堂兄,我不配!我不配!”姚二郎说着,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接着说,“二丫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见你就躲得远远的,不让你看见我觉得碍眼!放了我吧!”
“姚二郎,你真以为我找你来,是要跟你算旧账?我没那么闲。想跟你算的,是新账!别废话了,我就问你,杜玉朝是怎么死的?杜员外是怎么瘫痪的?杜玉娇是怎么死的?”
姚瑶的三连问,让姚二郎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不是姚修文,也不是姚大郎,虽然平日在外面吆五喝六的,但姚二郎的胆子其实很小,尤其是几年前被姚瑶打得差点死掉那次之后。他很怕死,也很怕疼!
看姚二郎的样子,姚瑶就知道,杜家人出事,跟姚修文脱不了干系,而姚二郎是知情的,至少知道一部分!
姚瑶拿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扎在了桌子上,看着姚二郎冷声说:“关于姚修文的事,你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再敢说一句废话,我就砍你一根手指头!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我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姚二郎吓得浑身颤抖。
姚瑶冷声说:“我猜,所有的事,你都不是主谋,也不是主要帮凶。主谋是姚修文,主要帮凶是你哥姚大郎,我说得对吗?”
一听姚瑶这话,姚二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都不是我做的!是他们!”
话一出口,姚二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更白了。
“很好,接着说。他们做了什么?先回答我刚刚的三个问题。姚二郎,不要心存侥幸,以为你不交代他们就没事。我想动他们,你以为他们还有活路吗?若你表现得好一点,我可以考虑对你宽容一点。”姚瑶冷声说。
姚二郎闻言,不禁泪流满面,他知道姚瑶说的没错,若是她想弄死姚家这些人,轻而易举,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证据,他们一个算一个,谁都躲不过。第一个被抓来的姚二郎,如果不低头,赶紧配合姚瑶的话,他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姚二郎抬头,就看到被姚瑶扎在桌子上的匕首,脖子缩了缩,低着头说:“杜……杜玉朝是我哥推到水里去的……”
姚瑶眸光一寒,果然!当时杜玉朝不过才六岁的孩子,姚大郎也下得去手!就这一件事,足够姚修文和姚大郎去死了!
姚二郎说完,下意识地去看姚瑶,看到姚瑶幽寒的眼神,姚二郎心中越发恐惧。
已经开了个头,后面的事,其实是顺理成章的。因为姚二郎根本就没什么骨气,到这种时候,只想主动交代求自保。
“杜玉娇她爹中风,是因为……三叔一直在给他的饭菜里面下毒……不敢明着害死他,怕有人说闲话……现在,杜金城跟死了也没啥区别了……”姚二郎说。
“姚修文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杜玉娇的父亲下毒的?”姚瑶冷声问。
“成……成亲三个月之后……”姚二郎说,“因为我们……我们全家都在花杜家的钱……杜金城一开始不说什么,后来说了三叔两句,三叔不高兴了……觉得杜家不识抬举,就想把杜家的钱,全都变成姚家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姚瑶看着姚二郎问。
姚二郎举手:“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好多事,三叔不让我参与,但我经常偷听三叔和大哥说话。有些事,我知道,他们不知道我知道!”
“很好,接着说。”姚瑶点头。
“杜玉娇……杜玉娇本来身体好好的,也没到该生的时候……是因为……因为三叔在杜玉娇怀着身孕的时候,跟黄家那个老姑娘勾搭到一起了,经常背地里私会。有一回三婶回娘家,我亲眼见到,三叔跟那个黄家的女人,就在三婶的房间里亲热,窗户都没关!”姚二郎说,“后来就被三婶撞见那个女人来家里找三叔,两人搂搂抱抱的,三婶很生气,把那个女人骂了一顿,三叔就骂三婶,说那是贵客,说三婶无理取闹,粗鄙没有礼数。那个姓黄的走了之后,三叔和三婶关着门在吵架,没多久,三叔就说让我去找大夫和稳婆过来,等人找来了,三婶已经没了,一尸两命。”
姚瑶面色冰寒:“杜玉娇跟姚修文是怎么认识的?”
“三年前,杜玉娇去清水镇游玩,到宋家村那个灵山寺去,路上碰见了三叔,一眼就看上了三叔。三叔说过,觉得杜玉娇长相一般,也不识字,若不是嫁妆丰厚,他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姚二郎说。
“那杜玉娇人怎么样?”姚瑶问。
“她……她是挺好的,嫁给三叔之后,天天伺候三叔,让她爹出了大钱给三叔捐官,又在金源县给我们家买宅子,给全家人买衣裳,给钱,还出钱给冯波开铺子,反正不管啥时候,只要三叔提,想要什么,杜玉娇都给他什么。杜金城不乐意,杜玉娇还跟她爹吵架,反正就是向着三叔。杜玉娇还给爷爷买了俩丫鬟,给我娘买了好些新衣裳。”姚二郎说。
杜玉娇什么都好,可惜就是眼睛瞎了,看上了姚修文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最后害了自己,害了全家。
“还有什么事?”姚瑶冷声问。应该不止这些。
姚二郎眼神闪躲,没说话,姚瑶从桌子上拔起匕首,扔到了他脚下!
姚二郎身子一抖,哭着说:“我说……我说!当初在清水镇,有个叫赵光耀的,总是到家里去找三叔,一来就关着门大半天……有一回,我戳破了窗户纸,偷偷去看,见……见他们俩……光……光着身子在床上……三叔考中秀才之后,就不想再跟赵光耀来往了,又怕那个男人缠上他甩不掉,把那些腌臜事捅出去,就……就让大哥找了人……瞅了个机会,把那赵光耀给弄死了……别人都以为赵光耀是喝醉酒自己失足跌到水坑里淹死的,其实是三叔让大哥干的……”
赵光耀这个人,姚瑶还有印象。很早之前,姚修文跟这个男人就不清不楚的,当时姚修文就是个纯正的小白脸,从赵光耀那里,得了不少好处。一考上秀才,就把人家给杀了,够狠!
“还有吗?”姚瑶问。
“我……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没了……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二丫,都不关我的事啊!真的不关我的事!三叔总说我蠢,说我成事不足败事……败事有余!他有啥事都不让我去干,全都交给大哥!我没杀过人,我真的没有杀过人!”姚二郎看着姚瑶神色哀求,“求求你,放了我吧!”
姚瑶冷眼看着姚二郎:“阿玥,写好了吗?”
姚二郎瞪大眼睛,这才看到秦玥一直在写字,闻声刚放下笔。
姚瑶拿过秦玥递给她的几张纸,扔在了姚二郎面前:“都是照你交代的写的,画押吧!画完押你就可以滚了!”
“我……你……你们要干什么?”姚二郎神色惊恐。
“别再问这种蠢问题。快点!”姚瑶冷声说。
“我……没有……我怎么画?”姚二郎脖子一缩,说没有印泥。
“刀就在你旁边,你自己在身上挑个地方,割个口子,蘸点血,按手印!”姚瑶说。
姚二郎战战兢兢地捡起姚瑶的匕首,歪着头,闭着眼睛,在手背上面划了一道,惨叫了一声,用手指抹了抹,在每张供词上都按了血手印。
“好了,你可以滚了。”姚瑶说,“不过不要通风报信,若是他们跑了,最后只能你来抵罪,明白吗?”
姚二郎连连点头,神色惊惶,出了门,跌跌撞撞地跑了。
秦玥拿着按过手印的供词,叫了四金过来,把他的令牌交给四金,让四金连夜骑马往府城去,直接找上面的官员过来处理。
到时候,那些作恶的人,谁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