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周宝珍仰头看了萧绍,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两个人他们彼此有情,身份门户也相当,要是能成,没准也是段好姻缘,却被皇帝一道圣旨给拆散了,该如何事好?”
“那依珍姐儿之见,此事又该如何?”萧绍听了这话,不仅不答,反朝她问了一句。
周宝珍心想,正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问表哥你的啊,于是便摇了摇头,说到:“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觉得这两人怪可怜的。”
“珍姐儿,这二人要是谨守礼仪,又怎会私下往来,并互生情愫?所以他们既然有了私情,便也算不得什么规矩人,那么两人不能在一处,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咦——?”是这样吗,周宝珍瞪大眼睛,这事居然还能这样说,表哥的话固然有理,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若要反驳的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萧绍见她这样,心下暗自庆幸,幸好珍姐儿这孩子如今还小,尚不能体会何为情窦初开,年少慕艾,因此才被自己两句话就糊弄过去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如果这孩子听多了这样的话,难免被弄移了性情,总之那位李五姑娘是不能再让她上门了。
想到这里,萧绍看了周宝珍正色同她说到:“珍姐儿,表哥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这样的事,只是照理说你一个姑娘家,碰到这种事情便是听也不该听的,更何况是把它当成件正经事拿出来问人?”说着萧绍拿手里的书,轻点了点周宝珍的头:“珍姐儿,这些话很不好,以后不能再听了,知道了吗?”
周宝珍自然不敢同他顶嘴,便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里总是记挂着,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萧绍替周宝珍讲了篇书,便坐在一旁看她写字。最近萧绍日日盯着,周宝珍的字又益进了不少,大概是前几个月常练骑射的缘故,她的腕力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写起字来自然更得心应手。
书房里很安静,除了萧绍偶尔的翻书声,便只有周宝珍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萧绍偶尔抬头,便能见到周宝珍站在桌前,低头认真写字的摸样。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为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浅金色。她整个人站在那光晕里,纤细的颈项同小小的头颅微垂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脸上的肌肤直如剔透的美玉,一丝瑕疵也无。
萧绍微微一笑,复又低下头去,心想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双福轻手轻脚的从外头进来,往当间的熏笼里扔了一把干橘皮,很快橘子特有的甘甜清冽的香味,便在室内弥散开来,周宝珍自来很喜欢这个味道。
待为两位主子重换过热茶,双福便带了人重又悄悄的退了出去。临出门前,双福又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两位主子一站一坐,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双福总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总像是与别处不一样。
如此又是匆匆半月,周宝珍心里记挂着李宝珠,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没有再来。她心下纳闷,想着依了李宝珠的性子,不管结果如何,她必要来同自己说一声的。
原本周宝珍本想让人送信去问问的,只是后来又一想,这样隐秘又要人命的事,万一中间再出了差错,岂不是她的罪过,于是去信询问的想法也只好作罢了。
后来,她又想自己亲自去襄阳侯府一趟,只是不知为何表哥近来对她严厉了许多,且以天气寒冷为由,并不许她出门。
原本,她还可以回府看母亲为由,顺道去趟襄阳侯府,只是自打六皇子满月宴,母亲进宫赴宴之后,不几日家里就送信来说,母亲去郊外的温泉庄子上养胎了,于是她连这个借口也没有了。
如今,严嬷嬷每日里都要给她讲半个时辰的《女戒》《女则》,要知道,以前这样的书表哥是从不要她看的。
周宝珍隐隐觉得,这或许同那天自己在书房里问他的话有关,想来表哥是觉得她没规矩了。因此周宝珍不敢造次,每日里老老实实的听严嬷嬷说些女人该当如何如何。
周宝珍哪里知道,如今李宝珠小姑娘也正在家里受罚呢。李宝珠怎么也想不明,为什么犯错的是大哥,她却要跟着一起受罚。想着一向疼她的父亲将她禁足了,李宝珠委屈不已,要私奔的人又不是她好不好。
其实,这事说起来还同萧绍有些关系。
那天李宝珠回家之后,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听珍姐儿的建议,将这事告知父母。于是回府后便将事情同母亲襄阳侯夫人说了,襄阳侯夫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于是便让人急急的将丈夫叫了回来。
要说起来,襄阳侯这人倒还真是个人物,只见他听说此事后,并不如何惊慌或震怒,只是吩咐人去将世子找回来。然后,又派人去往吏部尚书府上,直接去见了谢大姑娘,并将两人来往的书信同信物都要了回来。
世子回家后,襄阳侯也不同他多说什么,只让人将他捆了,押在凳子上打了个半死。等将晕着的人抬头房间后,襄阳侯让大夫替儿子治伤,之后便不再管他了。
所以等襄阳侯世子醒来时,被告知自己的腿断了一只,没有半年是下不了床了,而房里的下人也皆换成了陌生的健壮男仆,便知道大势已去了。
且不说襄阳侯世子是如何在家里捶胸顿足,又或是痛哭流涕,反正在襄阳侯眼里,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居然干出这样的糊涂事,他也就差不多当以后没这个儿子了。
其实事情一直到这里,都没有李宝珠小姑娘什么事,可坏就坏在,第二天襄阳侯下朝时,遇上了定南王世子。
萧绍当时一句看似随意的“贵府五姑娘倒真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率直可爱的很。”
这话说的襄阳侯这位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几乎当场破功,只见他黑着脸朝萧绍拱了拱手,说了句“多谢”便一甩袖子走了。
萧绍站在殿前的广场上,看着襄阳侯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下微微一笑,倒还真有几分佛祖拈花一笑的风华,不知看呆了多少下朝的官员,在心里感叹一句,真是个妖孽。
只是妖孽此刻可没工夫管别人怎么想,只在心下暗自得意,想必那个讨厌的李家五姑娘,该有一阵子不能来烦他的珍姐儿了。
一直到二皇子纳侧当天,周宝珍也没有得到消息说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她几次想同萧绍打听消息,可只要一想起那日在书房里,表哥同她说的话,想想还是作罢了。别到时消息没打听到,自己再被表哥教训一顿。
原本她还想去参加二皇子的喜宴,只是萧绍怎么可能让她去参加这种宴会,什么侧妃,说到底还不就是个小老婆,他是没法子,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也要去一趟,只是珍姐儿就大可不必了,没的降了自个儿的身份。
第二天,周宝珍在姨妈哪里遇上了来请安的江侧妃,听她说起昨日吃喜酒的事,只说场面怎么热闹,新娘倒是个温婉的美人,只是嫁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是有猫腻的。
江侧妃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像是痛快,又像是带了些说不出的妒忌与酸意。
周宝珍心下纳闷,想着这位谢姑娘,哦不是现在是谢侧妃,以前应该没得罪过江侧妃吧。
又想到这位谢侧妃从小在继母手下讨生活,都嫁入皇家了,居然还敢克扣她的嫁妆给她没脸,同襄阳侯世子有情却又不能相守,也不得不为她的遭遇叹息一声。
如此日子便匆匆过到了年下,萧绍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反正周宝珍连年也是留在王府里过的。
年前,萧绍倒是带着周宝珍往京郊去了一趟,柳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也不是那么方便。柳氏见到女儿很高兴,细细的问她这些日子在王府过的如何,每日都做些什么,吃些什么,可有什么不如意的。
听母亲说这个年她也不打算回府里去了,周宝珍隐隐觉得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怪。
不过,定南王府的这顿年夜饭大伙也没有吃好,因为饭刚吃了一半,宫中就来人了,说是皇后突然发动了,而且看着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熬到现在总算又码出一章
孩子开始放暑假了,因此码字的时间就变得宝贵起来
只能每天尽量抽空多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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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更新后前台总是不显示更新
也不知道多少朋友能看到最新章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