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1日星期日天晴

梦境名称:夜莺

梦境时代:古代

主角身份:无常

巨像宝石大门后,传来悠扬的歌声。

门后的房间里,住着公主,与一只夜莺。

唱歌的声音属于公主,也属于夜莺。

每天这个时候,歌声便会飘扬而起。

似在哭诉伤感,亦或是惋叹亡国。

国要亡了,我们的国家要亡了。

战争到了最后一刻,只剩下首都一座城市,只剩下王城一座城堡。

敌人包围了我的家园。

我在古堡的巢穴中,倒数自己的死亡。

“诺达,你听,公主又在唱歌了。”我站在门前,对着身边的守卫说道。

我也是公主的守卫之一,我与诺达负责公主房前的保护。

诺达笑笑,没有回答,反而是用心去听,仿佛已是陶醉。

我叹了一口气,望着不见尽头的走廊,走廊两边全伫立着巨石雕像。

巨石雕像雕刻着历代的战士英雄。

可即便这些英雄复生,也无法阻止亡国的命运。

许多事情一经注定,通常便无法阻止了。

若敢与命运相悖,恐怕只能有死无生。

可我偏偏是那个喜欢与命运做抗争的人。

所以我留在了这里,留在了帝国的城堡中。

以一名战士的尊严,存在。

夜曲,唱完了一曲。公主开始重复刚才的旋律。

她每天都会唱不同的歌曲,但每首歌曲都是重复着许多遍。

我开始从这现简单的音符中,体味公主的悲伤。

公主是国王的第四个女儿,也是老国王最得宠的孩子。

早年时,老国王曾带着公主游历四方,公主还和某国的王子私定终身。

不巧的是,她所倾心相许的对象正是现敌国的王子。

所以老国王阻止了这场婚事,公主也遭受到冷淡的待遇。

现实往往便是残酷的,却总是喜欢捉弄人般地让相爱的人为敌。

夜莺是老国王送给公主的礼物,自从老国王送给公主这只宝贝后,他自己便很少陪她了。

从某种层面上讲,公主是不幸的。

不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她都是失败者。

所以只有经历过悲伤与绝望的歌者,才能唱出这么打动人心的曲子。

夜曲甫毕,歌曲结束。

我凝望远方深邃的天空。

繁星连同黑暗,都闭上了自己悲痛的眼睛。

今夜无梦。

次日,公主走出巨像石门,例行公事地参加王族会议。

所谓的王族会议便是王国重要成员所参加的议事会。

议事会讨论对敌国的战略方针,与我国的军事部署。

而到了现在这个阶段,这所谓的议事会,也基本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每个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奢望奇迹出现的同时,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晨曦日出,议事会开启。

作为宫廷守卫的我以及诺达没有权利参加议会。

每天的这个时候,我与他都会在房间内休息。

诺达在写信,他每天都会写信。

我真不知道他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哪有那么多话想说,又是说给谁听。

“嘿,诺达,今天你依旧在写信啊。”我冲诺达说。

诺达抬起头,对我笑笑,这是他惯用的敷衍表情。

我凑上前去,诺达迅速遮住信件的内容,仿佛在隐藏什么秘密。

“靠,这么神秘干什么?连看一眼都不行。”我疑惑问,“写给谁的?”

诺达的脸上泛起一圈红晕,腼腆地笑了笑。

我嘴角下垂,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你这个人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了,想瞒我也瞒不住的。”

果然,诺达低着头红着脸说:“写给女人的。”

我问:“什么女人?”

他说:“我的女人。”

我问:“哪里的女人?”

他说:“家里的女人。”

想不到诺达居然是个痴情种,即便身在帝都,依旧惦记着家乡的女友。

我开始羡慕,却也开始感到同情。

不论诺达这段感情如何。恐怕也快结束了。

失败,就好像不争的事实,没有人会怀疑过亡国的命运。

而拥有希望,或许才是最痛苦的绝望。

诺达的希望便是她的女友,所以他要承受的绝望,要比我痛苦得多。

半个月后。

敌国的进攻速度要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半个月的时间,敌国几乎瓦解了我的国家首都的全部防御。

距离祖国命运的终点,也好似走到了最后的时刻。

我在公主门前的巨石像前,祈祷我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公主没有唱歌,或许她也准备好了迎接自己的命运。

夜莺已经死亡,听说它是唱歌破裂了喉咙,鲜血外涌死亡。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毕竟对于命运相同的我们,这只是早一步晚一步的差别。

不过敌军的攻势如破竹还是让我意识到一件事。

那便是我方帝国存有敌方精英间谍,掌握了我方重要的军事动向。

间谍的身份我不得而知,可是能将帝国逼到这一步,这个间谍也是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早在开战前,敌我双方的力量近乎平等,我方甚至还有领先的趋势。

可一经开战,我方便是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这当然不是我军不堪一击,也不是敌人料事如神。

而是那在其中间,有敌人内线作梗。才能在短期之内让强大的帝国土崩瓦解。

今夜,无歌。

远方的天空,被战火烧的火红。

火红的光芒蔓延,像是恐怖黑夜的魔爪。

我在这魔爪的阴影中,看到了无尽的死亡。

“啊——”

公主的房间内突然传来惨叫。

“不好,公主有危险!”我急忙对诺达说,转身想要推开背后的门。

诺达应了一声,刚要向里走,走廊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两个蒙面人。

“诺达,保护公主要紧,你进去保护公主,我来对付他们两个!”我绷紧神经,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二人。

“你保重。”诺达点点头,转身冲入了我背后的房间。

我急忙关闭了房门,用身体护在石门的正前方,视死如归地说:“来啊!怕了吗?动手吧!”

两名蒙面人相顾一视,随后如离弦箭刃一般向我身体袭来。

好快!

等我看清他们的动作,他们的寒刀已经出现在我脖颈前三寸的地方,仿佛他们只要稍一用力,便能轻松取走我的性命。

寒光,刀影,剑招,生死,胜负。

噗哧——我呕了一大滩鲜血。

幸运的是,我杀死了面前的两名蒙面人。

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屋内的状况。

自从诺达进去之后,屋内就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我的一颗悬心开始下沉——莫非公主已经遭遇了不测,还是…

轰轰——巨石大门开了。公主与诺达的身影出现。

公主穿着紫衣的长裙,水银泻地般不染一丝凡尘。

公主冷眼扫视地面的两具尸体,又将那目光投向我。

在触及那目光的霎那,我竟仿佛置身于冰窖般酷寒。

我忍不住吐出一口寒气。

寒气在黑夜的星火中蒸发。

“你…杀了他们?”公主语气平缓,但似也迟疑。

我俯下身体,单膝跪地,手掌抵住胸口以示忠诚:“是的,我的公主,保护您的安全便是我荣誉的职责。看到您平安无事,真是…真是太好了。”

公主嘲弄般地微笑:“好,很好,是个忠心的家伙。”

她缓步走到两具尸体旁,帮他们闭合了不曾瞑目的双眼。

公主转身看着诺达,冷冷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交给你了。”

诺达手臂放于胸前,微微鞠躬。

“还有什么任务么?我的公主。”我虔诚发问。

可我还没等到答复,脖颈上便架起了诺达的刀,毫无征兆。

我愣住了。

“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诺达,你想干什么?我绝不是他们的同伙!”

公主轻轻说:“我知道你不是。”

我的胸口燃烧起莫名的火焰,是悲伤,更是愤怒。死在自己人手里,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告诉我原因,为什么要杀我!”

公主叹了一口气:“不必了。”

我依旧不死心:“为什么!”

公主哼笑:“因为死人是不需要原因的,诺达,动手吧。”

“是。”诺达好像一具冷血机器般,运行起他接收到的指令。

好锋利的刀!

唰!

这一刀下去,是避不可避,躲无可躲。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我微微侧转过过身体,用左半边肩膀生生接下这一刀。

我的左臂连同肌肉骨骼被齐根削落。

可正所谓有牺牲才会有回报,我失去左臂的同时,身体右转,右手持刀,一个起落,就取下了陪伴我数年的好友诺达的人头。

啊——

咕噜噜,诺达的人头伴随公主的惊呼坠落。

没想到,公主连失声痛叫都像歌曲一般动听。

我斜斜着刀,没有指向公主,而是指向自己的身体:“您让我死,我不敢不死。可是…身为奴才,我想问您一句话,您为什么想让我死。我扪心自问,自己没做过做半点对不起祖国的勾当!”

公主沉默,缓缓地扬起头,凝望火红的天轮。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猩光,还是血光。

良久,公主才幽幽地说:“我知道你没背叛,但是我有。”

我不由地后退,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心中的困惑一瞬间迎刃而解——

夜莺唱的不是歌,诺达写的也不是家书,这只是一场丑陋的戏罢了。

我说:“属下无常,听从公主的吩咐——您叫我死在您面前,我现在立刻去死。”

公主不说话,但她那种沉默的方式,甚至比死亡还要令人煎熬。

人往往最痛苦的时刻,便是等待临死前的最后裁判。

生——死——

生——死——

生——死——

啊——啊——啊——

为什么不可以有第三个选项?

“我们做笔生意怎么样?”公主突然开口,“我好像突然对你感兴趣了,或许留着你的命,对我还有用。”

我迟疑了下:“听候您的差遣…我的主人。”

“好,很好,好极了!”公主微微伏身,架起了跪拜在地的我,“无常,我需要你…”

一个月后,新国成立的庆典。

敌国占领了故国的首都。

此刻敌将的王子正站在城堡的高楼上,睥睨群雄,傲视天下。

在他身边,是一位美丽端雅的姑娘,她是王子的王妃,亦是亡国的公主,听说他们二人在早年之前便私定终生。

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我站在欢呼的人群中,默默戴起了自己的衣帽。

幸运的是,我这独臂的路人倒没有特别惹人瞩目。

我凝望高台上的王子,暗暗定下决心,我要继续执行保卫公主的任务…

无常解析:

想说的故事并不是表面的故事。而是想听的读者怎样理解,它便是怎样的结局。

好的故事永远不是人说出来的,而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尊重自己的幻想,便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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