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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各家的封赏到来,应天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毕竟权利更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在应天众人看得最多的便是‘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有人塌楼,便有人起高楼,无数人在这个地方因权利奏起一曲曲人生无常。

而这一次,无疑是异姓封王最惹人瞩目。

哪怕薄家明明想低调,也架不住一个个上门道喜的人,实在没办法,总不能失礼失仪,只能摆宴宴请宾客。

这算是薄家自打来应天后,第一次正儿八经摆宴。

而随着薄家拉开序幕,自然有无数人家跟上,有些是跟薄春山一样,在这次里得到封赏的,不庆贺是怕扎人眼,如今大家都开始了,自然要随大流。

随着各家各府的各种宴起,应天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

阳春三月,正是一年最好的时期。

暂时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剩下的不好处理的是一时半会处理不了的,康平帝也有闲心关心下其他事物了。

首当其冲就是封后之事和太子婚事。

潘皇后当日在坤宁宫自戕,即使她不死,随着安国公谋逆事败,她也是被废沦为罪民的下场。所以潘皇后的死并没有替她保留尊严,她死后依旧被废了后位,连皇家陵寝都不能入葬。

国不可一日无君,自然也不可没有皇后。

不过这一次群臣倒是识趣,没有再提立后不立后的事,倒是康平帝主动提了,之后自然水到渠成,定下封僖皇贵妃为后的事。

其实想想也知道,太子都在那儿了,说明陛下的心思很明确,以前皇贵妃当不了皇后,是因为还有个潘皇后杵在那儿,如今潘皇后都没了,自然也该晋后位了。

封后大典极为繁琐,需要礼部做大量准备,一时半会也举行不了,另一件事就浮到眼前,那就是太子婚事。

毕竟太子也到了该大婚的年纪,尤其皇家规矩繁琐至极,从定下人选,到各种纳征纳吉的礼节和各种古礼,再到定下日子,筹备婚礼,时长可能达到两年以上,这时候挑选太子妃正正好。

这边宫里刚动了念头,宫外各家各府私下快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有适龄女儿的人家俱都蠢蠢欲动。

太子妃啊,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哪家不希望自家出个皇后?说不想的,那都是假话。

“陛下要给太子选太子妃了?”

廖夫人点点头:“现在各家各府上都知道了,也就你成天不爱出去,所以不知道。”

如今廖夫人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丈夫升了官,又成了陛下倚重的心腹,她在外面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走到哪家哪户都是受欢迎被奉承的对象。

以前虽然也受欢迎,但那是因为她会做人,是压着性子故意逢迎才有的结果,现如今可跟那时候不一样了,如今也有人奉承她了。

自家得了这么多好处,廖夫人自然不会忘记顾玉汝,且经过那次,两家也算有默契了,所以廖夫人如今也是镇海王府的常客了。

“我也不是不爱出去,你是知道的。”

廖夫人当然知道,这位新晋的镇海王妃是不想出风头,其实换念想想,若她丈夫哪天被封了异姓王,自己做了王妃,她也不想去出那些没必要的风头,毕竟层次不一样了。

当然,这也只限她想想,异姓王?搜遍各朝各代都是有数的,她算是不做这美梦,哪天她男人要是能封个爵位,她这一辈子算是圆满了。

“所以你是知道的,最近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府上可是忙得不得了,都想让自家女儿拔个头筹,哪怕做不了太子妃,做个太子良娣也是要的。”

“也就是说太子不光要选太子妃,还要选妾室?”

廖夫人诧异地看顾玉汝一眼,转念想想她平时就不爱搭理这些事,不清楚具体情况也是正常的,便解释道:“按照宫里一贯的规矩是这样的,毕竟太子大婚了,就要给皇家开枝散叶,不过一般都是先选妃一人,良娣一人,良媛承徽若干,太子妃先进门,一年后良娣进门,至于良媛承徽倒是不讲究,毕竟地位不一样,顶多只能算是侍候太子的嫔妾。”

顾玉汝哦了一声,并未再发表任何意见。

廖夫人瞧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觉得八斤的年纪挺合适,你就没想过让她选上太子妃?”

“让八斤去做太子妃?”顾玉汝诧异道。

“不管是从家世还是容貌,八斤绝对是够格了,让我来想八斤如若去参选太子妃,绝对能拔得头筹,若是真选上太子妃,以后可是未来的皇后……”

顾玉汝忙打住她道:“还是别了,八斤性格娇蛮,我和她爹从未想过她能去当太子妃,哪日她若能寻个真心待她好的良人,我和她爹也就知足了。”

别看顾玉汝把女儿说得好像很刁蛮任性似的,似乎配不上去做太子妃,实际上廖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她根本就不想让女儿去当这个太子妃。

可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面露遗憾之色。

顾玉汝想了想,对她道:“廖姐姐,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富贵足够用了,何必再让女儿去那种地方吃苦受罪?那地方真是什么好地方?倒是泼天富贵,只是好的东西人人想,争起来抢起来,下场通常不好。你瞧瞧前头那位,是个什么下场?不值当。”

廖夫人当然知道顾玉汝说的前头那位指的谁,她本来不以为然,听到这里时,不禁打了个激灵。

其实她今天会提起这事,是因为她也动了心思。

她有一女,容貌出色,听话乖巧。当今这世上,谁不想把女儿嫁入帝王家?可她也清楚以廖家的家世,就算选进去了,顶多也就做个良媛,恐怕连良娣都捞不着。

她就想,薄家也有女儿,若是去选太子妃,绝对能选上,若是八斤做个太子妃,她女儿做个良媛,姐妹俩相互扶持,前程绝对不差。只是这事还只限她在心里想,能不能成还要看薄家。

此时听了顾玉汝这话,对她而言不亚于当头棒喝,廖夫人寻思了寻思,家里也不愁吃喝穿用,孩子他爹的也前途正好,何必把女儿送进去受那种活罪呢?

“你说得对,泼天富贵人人想,咱们这种笨人还是别做他想,老老实实把日子过好了才是真。”

廖夫人说着,和顾玉汝相视一笑。

宫外在说选太子妃,宫里自然也没少议论。

这几日僖皇贵妃总是拿着礼部送来的册子看,赵昦碰见过几次,再加上身边的小太监嘴快,他自然也知道要给自己选妃的事。

也因此赵昦这两日往春禧宫跑得格外勤,可要说他来这有什么事,也没有。

就这么晃悠了两天,当娘的哪有不知道儿子的,僖皇贵妃自然知道了儿子的心思,等赵昦再来时,就将他叫到面前来,让宫女把名册拿来,让他也来看看。

说是名册,其实分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一本厚厚的册子,而搭配着册子来看的,则是一个个卷轴。

似乎也知道这些卷轴占地方,所以卷轴不大,约莫一尺来长,摊开了里面就是女子的小像,那画像上不光有姓名年岁,连家世都有注明。

赵昦没料到母妃会做得这么直白,俊面微红,但还是将册子接了过来。

他翻了翻,看了看,又翻了翻,再看了看,翻得僖皇贵妃都察觉出异常,他才忙合上了册子。

“怎么了?”

“没什么,母妃。”

僖皇贵妃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没有什么,母妃还不知道?你跟你父皇一样,惯是爱遮掩,但什么时候瞒得过我?”

赵昦开始还不说,后来被僖皇贵妃看得有些忍不住了。

“母妃,这册子上是不是名单不全?”

“不全?你觉得缺了哪家的女儿?”说到这里时,僖皇贵妃脸上已是带笑,赵昦这才明白母妃就是故意的。

“母妃!”

赵昦从小就早熟,早就过了和娘撒娇的年月,见儿子这样,僖皇贵妃也十分感叹,这感叹里有这些年来的艰辛,也有对儿子当年早熟的感慨。

“你要是瞧中哪家女子了,直接跟娘说就是了,还遮遮掩掩的?”

“娘,儿子没有,儿子只是……”

在僖皇贵妃的笑视下,他低垂着眼道:“这上面怎么没有镇海王家的女儿?”

镇海王家的女儿?镇海王薄家可就一个女儿。

僖皇贵妃一愣,而后眼神复杂起来。

赵昦自然没错过她的变化,小心翼翼道:“母妃?”

“你看中八斤了?”

赵昦视线偏移,装着很从容自若道:“儿子是想既然要选妃,不如选个熟悉的,儿子与八斤也算熟识,还算融洽。”

他心里发慌,自然错过了僖皇贵妃脸色的变化,直到没得来回应,他才感觉出异常:“母妃,可是有什么不对?”

僖皇贵妃想了想道:“倒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你若不是真看中了她,只是想挑个熟悉的,不如打消这个念头。”

“为何,母妃?!”

显然赵昦有些失态了。

此时的僖皇贵妃又怎么看不出儿子竟不知何时对八斤动了情,可知道这些除了让她嘴里发苦,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为何母妃?”

赵昦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恢复往日应有的冷静,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僖皇贵妃无法回避了。

“你父皇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昦儿。”

“父皇为何不会同意?镇海王不是被父皇引为心腹?若是儿子娶了灵犀做太子妃,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父皇为何会不同意?”

僖皇贵妃也不知该怎么跟儿子说,她只能抓住儿子的手,道:“昦儿,你还记得娘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就是你小的时候?”

那时候她虽有宠,但上面还有个皇后,昌国公主这一脉实在太霸道,哪怕她有他护着,她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

彼时陛下才刚登基,朝廷又值风雨交加之际,外有倭寇未平,又有叛王在北方称帝,让朝廷颜面扫尽。那是陛下最难的时候,偏偏安国公掌着京营的兵权,又是先皇临终时选来辅佐陛下的大臣,陛下需要对方的支持,所以她这个生了陛下长子的宠妃,日子并不好过,也连累昦儿小小年纪就很懂事。

外人只见到她母子二人风光,从不知他们经历过多少艰难险阻,她从一开始就是攀附着陛下而生的菟丝子,万般不由己,很早就知道自己若想在这南晋的皇宫里活命,就只有抱紧陛下,想他所想,思他所思。

那时候昦儿也只是个皇子,还不是太子,她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嫔妃给陛下生下其他皇子,她只能教导儿子——要想在宫里生存,就不要忤逆你父皇的意思。

赵昦想起来了,但他脸色却十分茫然。

“母妃,我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快完结了,差不多还有一两章的样子。

八斤不会当太子妃的,这个应该从一开始大家就知道,不光山子和汝汝不愿,八斤自己也不喜欢应天,所以不要担心啊。

等正文完结后会搞个抽奖,大家记得到时候关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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