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记个名字,有何用处,不痛不痒。”虽然杨苪放了狠话,可是艳阳天依然心情不畅快。刚刚看一眼黑卷上的红色名字还真是有她峰上的几名弟子。

自己拼死拼活养育的弟子,不过转身就背叛她了。艳阳天觉得自己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即便天资再好,入了此卷之中,想要达到高处,便是比寻常人困难数十倍不止。”更甚者,还会因此丧命,这样的惩戒已经足够。

“修者修仙无不是为了长生飞升成仙,若是没有希望,这样的惩戒确实能等同杀了他们。”风行掌门觉得合情合理。

“一个卷轴而已,有这般厉害?”艳阳天有些不相信。她的阅历可谓是玄虚门最为丰富,从未听闻九洲还有这般厉害的东西,一滴心头血就能影响本尊修为?她虽知酒丹和杨苪来历神秘,手段层出十分高明。

但有些事物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就如杨苪现在拿出黑色卷轴,看似也是个寻常的物件,若是上了品阶的法器,怎么会没有灵力波动?

经艳阳天这么一说,风行掌门也微微有丝怀疑。

“我到是相信苪儿的话,这卷轴说不定比她说的还厉害呢。”越是看似平常的东西,越是不同寻常。欧阳锦的神识探过吾涯手中的黑色卷轴,神识反馈中竟没有其的存在?

艳阳天有些没好气道:“欧阳峰主偏袒的可真是够彻底。”艳阳天并不是故意要针对杨苪,她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艳峰主,那便拭目以待。不需要多久,十年之内就能见分晓。”艳阳天的怀疑无可厚非,就像杨苪自己曾经也不相信世间真的有仙人的存在。

艳阳天说:“你们都偏坦着杨峰主,那么一切就都听从掌门的安排吧。不过,你们峰上的弟子我不管。我那峰上走的弟子,我会用我的方法去惩戒,我的符咒峰绝不允许背叛的出现。”

“那门中弟子叛离师门这件事,就暂且如此处理了,以后定让他后悔不迭。”

其实除了把那些背离师门的弟子除名,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难道真要带门下几十个连金丹都没有达到弟子,去人家几千人的门派去要人吗?

“从现在开始我们玄虚门不仅要提升自身修为,也要关心门下弟子的修行进度,不要再如此散漫浑浑噩噩渡日。”这话几乎成了风行掌门的口头禅,他每次发表意见都会说一遍。

“我会让酒丹盯着你们有没有偷懒,你们知道酒丹的脾气,若不好生努力。她可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客气。”杨苪猛然接着风行掌门的话补了这样一句,令得众人纷纷看向她。

“门中的这些孩子,每一个都是上好的璞玉,万不可埋没了。”

得到支持的风行本应该是很高兴。可是一想到门中的现状……

“一个宗门的崛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十分艰难。培养一个优秀的弟子何其难,若是随便说说就成,我们宗门也不会从当年的九洲第一,沦落成如今的模样。”

风行叹气,并不报什么希望。

“这不是掌门一个人的事。”杨苪稍一停顿又接着道:“这是我们身为玄虚门弟子所有人应尽的职责,谁也不要想置身事外,那怕是普通弟子。”

“虽然我们门中人少,但若齐心努力,还担心宗门没有未来吗?”勉励的话众人听掌门说的多了去。但由杨苪口中说出,却是比风行口中说出要有信服力。

风行还是有些心神向往的,有杨苪这句话,更是有了几分信心。总之他峰上留下的那几个小徒弟,他可是要教好了。

吾涯摸了摸身旁小男孩的脑袋,他还不到金丹期,没有资格收徒。

欧阳锦叹气,以后不能再无所事事了,酒丹的厉害凶恶他可是亲身体验过,他可不想和酒丹对上。

艳阳天神游天处,正思虑怎么教训那几个背叛的弟子。

凤化和御宸对视一眼,两人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一群做白日梦的人。尤其是御宸有点后悔抛下葬剑宗,跟着杨苪这个不过才金丹期的修士。跑来玄虚门这样一个落魄小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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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苪儿,你回来了啊。”

酒丹站在禅道峰的高处,仿佛女王一般俯视杨苪这个远游归来的人,那副高傲的样子,满不在乎似乎杨苪不过出门一两天而已,并不是半年。

其实酒丹热切的眼神已经泄漏了她真正的心思。

杨苪心中一暖,这里有一个熟悉的人时刻在等她回来。“我回来了,酒丹。”

杨苪回来酒丹本来是很开心的,再加上感受到杨苪已经到了结丹期,可谓是喜上加喜。可是等酒丹一看到杨苪身旁跟着的黑炭般的少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感受到御宸身上那诡异又熟悉的气息,酒丹脸都黑了。

等到两人独处的机会,酒丹脸色十分不好看。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更多的是对杨苪的忧心。

“那孩子身上的东西怎么回事?你怎么又遇上这样的人了?”当初的白止还没让苪长记性吗?

“我要救他。”

酒丹皱眉道:“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那是上古凶兽,便是具魂魄,威力不如以前白止身上那只,现在的你也是无可奈何。”

“我知道,所以我要收他为徒。我要教他以杀止杀,以恶止恶之道。我奈何不了,那就由他自己斩杀。”当初因为白止,杨苪寻了不少克制的办法。

“你自己又懂多少,还指望教别人。别忘记你只不过是个没有什么手段的禅修,除了参禅你还会什么?”酒丹最怕苪儿任性了,这般任性的结果到最近受伤总会是她自己。

“除了我此界还有谁能救那个孩子,如果那个时候的白止遇到现在的我,说不定也可以逃过一劫呢。”杨苪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自责意味。

她还是没有完全放开,酒丹心中有些沉闷。苪儿太过容易投入自己的感情了。她希望身边每个人都能好好的、幸福的。可是现实永远在摧残她对美好的憧憬。

要不是遇上御宸,苪儿恐怕也不会再提起白止,说不定多少年后苪儿就会忘记了他的存在。那个如清风明月般温柔的男子,就连当初的酒丹都有些心动的。

那个叫的止的男子也是喜欢惨了苪儿。当初苪儿心中没有他,他也从来没有给苪儿这方面的任何压力。善解人意的有些令人觉得十分可惜他的早逝。

“你打算让他还有那欧阳小儿和你一起追求禅道之境?我一直想与你说,那欧阳小儿的心思太多,做不到你这样的心无旁骛。现在带回来这个更不可能,若他同你追求同样的意境,不过是在折腾自己早点死。”就像白止一样……

杨苪说:“我怎么可能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我已经给了御宸锻魂术。”

“魂修入门心法?这可是魔修的功法。你要自己培养个魔头出来吗?”

“魔头?成不成魔不是看修的什么功法,而在于本心想不想成魔。这个功法有何魔性?不过是太厉害,被列入到魔修的功法中。”时间过的越久,杨苪越是清楚修仙必要修心的体悟。正与邪,仙与魔。不过一念之间。

能在仙界与这个修真界生存下来,杨苪自然有着她的一番套路。

“那欧阳小儿你要教他什么?”

“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好了,你看看。”杨苪递给酒丹一枚她之前准备好要给欧阳擎苍的玉简。

“剑仙传承?”那个曾教苪儿教到一半,说苪儿不适合做锋芒毕露的剑仙。怎么还是将自己的传承给了杨苪?“你竟然有他的传承?是什么给你的?”

“剑仙给过许多人他的传承,他给我时也没说不准我教别人。我丹田里还有他给我的剑胚,我早就想为它找个主人。它每日在我丹田里,不知道吸走了我多少的灵力。”杨苪虽说是在无奈的报怨,但也是在向酒丹解释。

“你果然是看中了那孩子的剑种之体。”虽酒丹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体质,也有些相法,但她最后还是以为苪儿真是为了寻人照顾玉溪才将欧阳擎苍招上峰。原苪儿果真如他当时说的是另有安排。

“呵,你师傅要知你为剑仙寻了传人,反而没为他寻,估计得恼死。”酒丹有些幸灾乐祸。

“不会的,我一向都是将师傅放在第一位。他交代我的,我早已经为他办好了。”上次酒丹心情极为不顺,杨苪都没与她说。

“什么?你该不是会想将……”

杨苪笑着接话道:“玉溪长大走禅修中的诡道,是不是极为合适?”

原来在不知不觉,杨苪已经规划了这些多的事。虽然酒丹隐有些感觉。但真当杨苪说清楚时。酒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苪儿越来越懂的何为预先筹备了。

“你可真是会挑人,要是元扬知道了,呵呵……”只要一想到玉溪的体质,就代表着各种麻烦。酒丹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不知道元扬要是知道自己的传人,是上好的炉鼎体质会是什么个表情?只要略一想想酒丹就兴奋不已。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所以说苪儿并非一时兴起收养玉溪,她也是挺不待见元杨老道,虽然苪儿这样做的见效可能会比较慢,但她总归没有偏袒元扬那老道。

杨苪一笑。“我们应该是要很久才能见师傅他老人家。”

酒丹咳嗽一声,她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苪儿我看你已结金丹,可是你的八正道有所勘悟?若不然怎么这么快就结丹了?”酒丹在杨苪身上嗅到了一丝道意的气息,这令她十分奇怪。

悟道之时,道意转瞬即逝。修者悟道只恨来不及多参悟那怕是一息时间。而杨苪回来这么久,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道意却是一直没有散去。

“嗯,我已经迈入禅修的第一个境界正见,总算是触摸到我所修的八正道边缘。”说到自己的修为,杨苪言谈都带着几分雀悦。

修为的提升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酒丹也是难得看她这么开心。

“我的苪儿果然能力非凡。可有想好要祭炼的本命法定?”本命法宝是所有修士达到金丹期,都会花费大量时间和心血去祭炼的法宝。它与修者命魂相连,息息相关,即使别人得到,也无法使用,同时它比别的同阶法宝威力要强大许多倍,一般修士在选择法器做为本命法宝时都犹为慎重。

“不如你将太乙拂尘祭炼了?”反正它现在也是个无主之物。

杨苪皱着眉摇头:“我已经决定好要专心修炼箴言。”

苪儿还是没有完全放下那个人。酒丹也没再提,只是道:“打架都不用动手,只要张张口就行,确实适合你。”

杨苪却怕酒丹再叫自己将拂晓给祭炼了。那样若是白止的神魂真在其中,她岂不是真成了杀害白止的人。杨苪有些不敢想象赶忙转移了话题。

“酒丹,今日我看风行掌门愁眉不展,可是门中在我离开时,发生其他的事?”

“他没有与你说?”酒丹刚舒缓的眉又皱了起来。

“只说了门中弟子大量流失。”

“呵呵!外出的弟子都死了几拔,就连没有修为负责采买的弟子都在外枉死。还以为能瞒着谁?要不是这件事一直得不到解决,门中怎么会有那么多弟子去投靠了大门派。”

这么个软绵绵门派,当真是培育了十万年后在仙神界中,不可一世的魔头吗?酒丹十分怀疑,玄虚门这样的门派,恐怕连魔头身边那两个极为可怕的帮凶,也是培养不出来的吧。

不过,杨苪师祖亲口所言魔头成长于九洲修真界的历洲玄虚门,这个信息应该是极为可靠的。

“知道是谁做的吗?”自杨苪来到玄虚门,玄虚门安祥了五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她的眼前闪过道鸿光凶狠的眸子,还有半寸看似慈和的面貌。

杨苪想到会做这件事的只有万寂宗。道鸿光带着万寂宗的人早早离开论道会并非是偶然吗?

“我又没跟着去看,我怎么会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么大的事,掌门竟然瞒着?”难怪之前回来时感觉掌门有事隐瞒,难道就是这件事?可这事有什么不能与他们说,非要瞒着呢?

洒丹嗤之以鼻:“现在的玄虚门碰上这样的事,能做什么?恐怕连个元婴期的散修都收拾不了。”

“掌门虽然温厚,可也不是任人揉捏之人。”

“当凡人时就当不好,修真了就能一改自己的软弱?手段就能凌厉起来?这门派要不是有你早没了。”酒丹最是毒舌,但她言辞一向犀利,最是能戳中要害。

杨苪闻言便说:“毕竟他是掌门,他若要瞒着,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吧。我相信掌门能处理好。”

杨苪这次回来,玉溪已经会走路了,还会说些话了,虽然不是怎么清楚。

玉溪喜欢抱着欧阳擎苍的腿喊师兄。一被欧阳擎苍放在地上他就喊,每每欧阳擎苍都会脸色十分难看的冷喝一句。“我不是你师兄。”

玉溪不仅不怕,师兄师兄叫的更为欢快。

平时欧阳擎苍常带着玉溪去风行掌门的主峰。玉溪这些话基本都是从那峰上学来。杨苪双眸之中含着笑意。看来两个孩子在她离开后相处的不错。

“擎苍,你过来。”杨苪玉漱殿门口向在不远处的欧阳擎苍招手。

欧阳擎苍牵着玉溪好一会才走到杨苪的跟前。

“狮虎~”玉溪抱住杨苪的腿,口水擦了杨苪一身。

欧阳擎苍嘴角抽搐了几下,将玉溪拽到自己面前仔细的擦了擦口水。半晌才有空向杨苪问礼。

“杨峰主。”

半年不见欧阳擎苍,他已经变得更为沉稳了一些。原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越来越僵化,白瞎了他一副好相貌。

“我听掌门说,你平时很喜欢到他那里听他讲道?”

欧阳擎苍没有任何隐瞒的回是。

“擎苍,可是还抱着一颗向道的心?”

欧阳擎苍狐疑的看了一眼杨苪精致的面容。

杨苪给欧阳擎苍第一感觉就是清冷中不失温柔,祥和的气息也透着一丝烟火气。看起来到是十分端庄的女子。然而欧阳擎苍认为这些不过是表相。在杨苪端庄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不为人之的一面。

面对欧阳擎苍的沉默,杨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嗯,长高了一些。”

欧阳擎苍垂下深沉的眼眸,酒丹有次无意对他说过。杨苪喜欢摸他的头,大概多半是把他当成喜爱的灵宠在抚摸。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擎苍,你可想再重新踏上仙途?”

欧阳擎苍混身一颤,每次一听到重新踏上修仙之路,他总是过于敏感。想起杨苪上次的戏弄,欧阳擎苍很快又平静下来,依然没有吭声。

“其实,擎苍一直身在仙途,身处自己的道中,而不知道的存在。擎苍想过你的道是什么呢?”

起初见到欧阳擎苍的第一眼,杨苪并不想收下他,后来收下他,也是与酒丹话赶话,一时兴起。发现酒丹所说的剑种之体也是答应收下他,探查他的身上状况时才知。

“我的道?”欧阳擎苍一直想的都是修为能早日达到最为高深的程度,他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他每日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再重新修行。怎会考虑这些大能需要考虑的东西。

“许多修士在道中,而不知道的存在。就好象鱼在水中,而不知水之存在一样。我们的生活之中,到处都有‘道’的存在,但是我们却日用而不知。你可知我们修士从金丹期开始,越是往后身体的资质就越来越不是很重要,反而注重的是悟性。”

杨苪一段话说下来,看着似乎在沉思欧阳擎苍便问:“擎苍知何为悟性吗?”

“是对道的悟性吗?”都说一朝悟道胜抵十年功,欧阳擎苍自然是知道。可是好的身体资质是修仙入道的门槛。他基础都没打,再好的悟性也是枉然。

“嗯,你闲暇可好好想一想。”

欧阳擎苍点头称是,双眼之中染着过于浓郁的沉重,让杨苪看不真切他的想法。短短半年,这孩子已经慢慢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了。

既然她已经答应了收他做弟子。以后便要好好教导了。

“擎苍,你可是想好了要拜我为师。”杨苪已是金丹期,随时都可以开设祭坛举行收徒仪式。

杨苪收徒与此间不一样。此间人收徒,只要资质尚可都可收入门下。有空就教一下,没空就散养。

大多时候都是师父教了大师兄,大师兄再教二师兄,都是这个模式。除非是碰见资质特别逆天,师父特别喜欢的。否则基本上无一例外。

可是杨苪不一样,她身承洪荒仙人传承,眉心的银纹是她身为后继之人的标记。这印记是登顶观云扬为她所点。若有一天杨苪犯下滔天罪孽。元扬也是逃脱不了。杨苪要是收徒,也要为其点上洪荒印记。这其中所承担的责任之重,不是三言二语就说的清。

也正因为个中的复杂,酒丹才不想杨苪自找这个麻烦。

“我自然是想清楚了。”欧阳全身都散发着不可撼动的坚毅。感染着杨苪。

杨苪抬手就按在欧阳擎苍的头顶,破坏了他所表现出来的沉稳。

“做我的徒弟,可没有那样容易。”

“你一定不会后悔收下我。”少年黝黑的双眸闪烁着自信,白皙俊逸还有些稚嫩的脸板着,身子站的笔直笔直,好似什么都不能压弯他挺直的腰杆。

“那便在下月二十,与御宸一起行拜师礼吧。”

御宸被杨苪带回来后,他似乎被杨苪忘记了般,整天在禅道峰上到处瞎钻。他和欧阳擎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从葬剑宗来到玄虚门的第三天。

欧阳擎苍正抱着不安分的玉溪例行每日的散步,玉溪一直都不老实,并且还啃了欧阳擎苍一脸的口水。那样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

欧阳擎苍已经不耐烦到了极致,可依然还是默默忍受着玉溪的哭闹,只装没听到,任玉溪哭的地动山摇,他就是不动如山,不理也不哄。直到玉溪一个喷嚏打到欧阳擎苍的脸上,他僵了一瞬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御宸看到愣了半晌后笑的前仰后合。

“噗哈哈!我说,你、你就是杨峰主说的大师兄吗?”

欧阳擎苍淡淡撇了御宸一眼,御宸心底一凉,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修为在身。可是御宸在欧阳擎苍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御宸似乎忘记,欧阳擎苍虽然没有修为在身,可他好歹曾经也是一名修士。神识还是在的,稍稍施加点威压并没有什么问题。

“咳咳,我说,嗯,这小孩子又是谁?也是杨峰主要收的徒弟吗?”御宸指着玉溪问。

杨苪那女人到底预备多少个弟子,深怕自己收不到徒吗?

欧阳擎苍没有理会,杨苪第一天回来时,他就知道杨苪带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回来,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过。与他而言,杨苪收多少弟子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只要她能令自己重新踏上仙途,其他的都没什么所谓。

欧阳擎苍冷着脸抱着玉溪继续散步。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御宸几步追上了欧阳擎苍。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禅道峰上的?”

欧阳擎苍依然不理他。

“你为什么想要拜杨峰主为师?”

“喂,喂,你要去那里?”御宸一路跟着欧阳擎苍,一路上只听到他一个人的说话声音。

直到御宸走到了一个宽大的道场上,失去了欧阳擎苍的身影。御宸微微喘着粗重的呼吸,没想到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抱着孩子走的比他跑的还快,他这个身体竟是被手臂上那个怪物拖累的这样柔弱!

御宸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跟着欧阳孽苍,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大道场,道场的中央还放了好些水缸。他趴在水缸边上低头嗅了嗅,闻到了一味香味的味道。顿时觉得有些口干。

酒丹来看他放在道场上酿的果酒时,就看到一个小孩子倒在酒缸旁,踹了几脚都没有踹醒。提起来看到那张黝黑的面容才想起,这不是前几日苪儿带回来的小孩?

酒丹提着御宸领,来到杨苪每日炼丹的寝殿。她还没走到杨苪的近前,远远的就将御宸像是抛东西一样,抛到杨苪的脚边。“苪儿,你看你带回来的小酒鬼。当真是一点也不学好。”

杨苪本是在看一本丹书,听到御宸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没个轻重的酒丹,将御宸摔的不轻。

“他闯祸了吗?”放下手中的丹书,杨苪连忙去查看地上的御宸。

御宸翻了个身,睡的那叫一个香甜。酒丹丢人还是有些分寸。

“已经这么些日子,你好找点事给他做做,整天无所事事。还学会喝你好不容易酿的果酒!”

“那果酒本就是酿出来给人喝的。”

“哼,……”酒丹说不出反驳的话,看到欧阳擎苍牵着刚睡醒的玉溪迷茫看她。有些烦躁的走了。

见御宸没有摔断骨头,杨苪将他抱起走到内殿将他放在床上。正好玉溪睡了一觉起来了。

现在杨苪的寝殿已经被三个小家伙占着。她平时只来这里炼炼丹药看看书册。晚上睡觉休息已经移到招见弟子的玉漱殿中的偏殿。

欧阳擎苍还没来及提醒杨苪,御宸躺着的地方,刚刚被玉溪尿湿了。杨苪就已经将御宸放好,还十分细心为他掖好了床角。

这样温柔细致的行为,让欧阳擎苍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不知道杨苪是不是对谁都一样的态度,那些让他觉得十分感动的举动,不过是杨苪习惯性的行为嘛?

御宸醒来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正好杨苪坐床边,还在翻看着一本丹书。他之前追逐的欧阳擎苍此时也在,并且依旧冷着脸看着玉溪抽噎着歪歪扭扭的走路,玉溪摔倒了也不去扶他。

手掌下的温热让御宸有些疑惑,放在鼻端嗅了嗅后,御宸脸色都变了。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起来了?关于你偷偷喝酒的事,要不要和我解释解释。”

御宸整个脸都红了,完全没听到杨苪说了什么。

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杨苪到他近前看他。半晌后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御宸十岁了吧。”这话有些意味深长。

御宸脸憋的通红,就差没咬舌自尽了。他三岁之后就不尿床了,一定是他喝的那个甜丝丝的水有问题。

“这种难堪的事情,为师会替你保密。你放心好了。”

难道不拜他为师,这女人就要将这事捅出去吗?御宸瞪杨苪。

“这几日你还没有见过擎苍还有玉溪吧。”杨苪果然不提令御宸十分难甚的事,并转移了话题将他未来的大师兄欧阳擎苍,还有小师弟玉溪介绍给御宸认识。

“你们两个要多照顾玉溪。”

“我是要当你徒弟,又不是要当你的仆人,你不教我好好修炼就算了。还要让我去照顾一个小毛孩子?”御宸显然忘记自己还坐在尿窝上。

他的话令杨苪清冷的气息更甚。

杨苪站起身,俯视着御宸。缓缓开口道:“御宸,第一,你还没有行正式的拜师礼,我暂时还不能教你什么。第二,玉溪以后会同我一样成为禅修。前期他必定像我现在这样脆弱,处处需要保护。第三,他是你以后的小师弟,你有照顾他的义务。你这样轻浮的心态如何可以有?”

杨苪没有大声说话,也没有发火。可是御宸知道杨苪生气了,他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将杨苪刚才的话印在了心中。

见御宸态度极好,显然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杨苪放缓了语气:“以后御宸会十分强大,你不能抛下弱小的玉溪不顾。知道吗?”

御宸将头扭过头去,不想与杨苪说话了。他一个被怪物附身的人,多跑个二步就喘得不行的人,能强大到那里去?

欧阳擎苍在此时扭头看着杨苪,冷硬的开口问道:“你不引我们入禅道?”

显然欧阳擎苍是听出了杨苪适才一番话的深意。

“擎苍想与我一样修禅?说来你经脉受损,也确实适合修禅。”杨苪点头头,好像是在思虑可行性。

远古时期禅修起死回生的能力比医修更甚,前期会很脆弱,后期十分厉害。欧阳锦就是认为杨苪是正统的禅修,必能助他修复灵根与经脉,才让他接近杨苪。

“无论是什么道路,只要能让我继续修行。以后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欧阳擎苍看向杨苪,那双深邃的眼好像是要将杨苪给吸进去,其中似乎还隐藏着野心、*,更多的是仇恨。

“师傅,无论教的是什么。我都会用心去学。”只要那条道路能帮他办到他想要去做的事,便是地狱,他也会去。

杨苪被欧阳擎苍双眼之中的决心震撼了,要不是欧阳擎苍的经脉被人毁去。以他的心性必定会有所成就。

“那擎苍就走剑道吧,做一个强大的剑修。”

欧阳擎苍毫不犹豫的答:“好。”

剑修嗜杀,正合他的心意。

明明才十二岁,那股子冰冷拒人千里的气息,比她更甚,杨苪的手又控制不住的揉了揉欧阳擎苍的短发。欧阳擎苍某些地方与她有些相像。是不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一时兴起收下他。

“剑修?”御宸双眼放光,原以为拜了杨苪之后,就别想继承父亲的遗志做一名剑修,没想到原来还是有机会。

看到兴奋的御宸,杨苪眉眼带着笑意。“御宸也想走剑道?”

来自那葬剑宗那个纯剑修的门派,御宸多少受了一些影响。毕竟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身边的人又皆是剑修。

“可以吗?你能教导我走剑道吗?”御宸语气中满是期待。

然而杨苪却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只有御宸不能走剑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

“会被吃掉,御宸修炼什么都只会壮大……”杨苪看向御宸的手臂,当然御宸现在都有规矩穿衣服,也看不到他手臂那奇怪的花纹。“无论御宸有多喜欢做剑修,都要忍耐。”

御宸低下头。“那你要教我什么?”

“要教你的不是已经给你了。”

杨苪执起御宸挂在胸口上的玉简。“这是你目前唯一能修炼的,不要嫌弃它。”

“我这样的身体,有什么嫌弃的资格吗?”

嘭!!!

杨苪的丹书敲在御宸的头,御宸疼的捂头去看杨苪。

“这么自暴自弃的语气,那里学来的?”

“我又没有说错。”

杨苪的丹书又举了起来,御宸缩了缩脖子。

“若你和寻常人一样,我还不看不上你。”杨苪将丹书放在御宸的头顶压着。“坐了这么一会,酒可醒了?”

“酒?”御宸欲抬头,又被杨苪给压了下去。

“你这个年纪就喝酒,还将酒丹惹的不高兴,实在是该罚。”

御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原来不是他体质太差了。而是他之前喝的那果香味的水是酒吗?难怪他越喝头越晕。

“你不是都打我了吗?还要罚我吗?”

“下来。”杨苪收好丹书,令坐在床上的御宸下来。御宸感受手掌心下的湿热,心虚的从床上下来了。“我就罚你去主峰那里喂几日灵兽,直至拜师礼吧。”

“哦。”御宸赤着脚就想往外跑,他实在是没脸再呆下去了。

御宸衣服上有明显的水渍,杨苪一笑对着他的背影就道:“道场有仙鹤,它识的主峰的路。你换身衣物再去。”

“我知道了。”

御宸跑直转角不见了踪影。

“狮虎,狮虎,”一直被忽视的玉溪,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才走到杨苪的面前,揪到杨苪衣角那一瞬间,他挂着眼泪像是一个成功者一般大笑了起来,仿佛十分有成就感。

“差点把你的忘记了。”杨苪拿出两枚玉简,玉简的另一端同御宸的一样都有一枚红线栓着。

杨苪矮下身将玉简替玉溪戴上,看着玉溪水汪汪的绿眸。心情很好。“玉溪,这是狮虎给你的礼物。你要好好保管。”

胸口玉简随着玉溪的动作在晃动,玉溪松开杨苪,歪歪扭扭抱着胸口的玉简就往嘴里塞,啃的那叫一个喜欢。

欧阳擎苍盯着杨苪手中另一块玉简一会儿后,慢慢移开了视线。

耳旁传来杨苪极好听的声音:“擎苍,无论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杨苪站在欧阳的擎苍的身侧,为他佩戴了手中另一枚玉简。

欧阳擎苍低头看去,只见胸口的方形玉简光滑透亮,圆润饱满,触手能感觉到微微的灵力波动。

杨苪将他低着的头板了起来。“这双眼满满都是急切。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等着你去做?”

欧阳擎苍试图撇过头,他有些不敢面前杨苪那双似乎能看到人心深处的双眼。可是他的这点力量在杨苪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没有什么事情。”

杨苪松开手,站起身。“这样吗?如果擎苍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都可以抛给我。从今往后我是你们的师傅,当你们需要依靠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来依靠我。”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擎苍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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