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庄又修了一些新的房屋,新老的郑家庄已经连成一片,老郑家庄原本那些低矮破烂的窝棚已经被拆除,只留下了一些修建得较为规整的宅院,像郑家、萧家的老宅,又修葺了一下,增添了一些古朴的味道。其他都换成白墙青瓦的二层小楼整齐排列,房前屋后的花园、菜园,经过各自主人家的精心打理,整整齐齐,全然没有以前猪啊鸡鸭乱跑,随地大小便的场景,却是村中修了统一的猪圈、鸡舍,各家的畜禽都集中在一起,统一管理,再有没有了往日臭烘烘脏乱乱的模样。村中各处还种了一些果树花木,房屋掩映在翠绿中,菜蔬一片青翠喜人,偶尔点点鲜艳的各色花朵、树上一些青涩的果实……整座村子倒像是园林一般,让人看了舒心。

今天天气晴好,郑家庄人们的生活一如往常,一些人已经在田地中忙活起来,有的彼此说着一些闲话,有的自顾自地哼着山歌的,自得其乐。村子的东边的练武场上阵阵呼喝声,一些半大的孩子正在练武,村学也传来稚嫩的朗朗书声。

村口搭建了一座凉棚,绿树环绕,却是一处茶园,村里的中老年人,闲来无事都喜欢到这里坐坐,悠闲地喝茶、聊天、下棋。

今日茶园中早早地热闹起来,却是今天多了一些人,这些人兄弟会一干头领的一些叔伯,随着兄弟会的发展,经过一些培训,他们也加入到了兄弟会的一些事务中,他们都是这两天才回到郑家庄,之前都在扶南或者漠州、越州、茂州等地。因为各自的事务,难得清闲,众人倒是许久没有聚在一起,此时,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讲述各自的见闻。

郑家庄中的老人们像萧家的萧老爷子等,多数时候只是听着,偶尔提点几句,也是让这些子侄好生做事,不可自大,坏了兄弟会的章程等等,虽说面上并未显露,但是,从老人们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们的欢喜。

这也难怪,自从兄弟会造反,占据一方,郑家庄的人们都有些提心吊胆,心里悬着一块石头,生怕哪天中土朝廷打来,到时候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是以,虽说无法干涉兄弟会的事务,他们对于兄弟会的一些事还是蛮上心的,毕竟兄弟会的一干头领多是他们的孙儿侄孙辈,不得不关注,《兄弟报》那是每期必看,时不时还会询问一下家中在兄弟会做事的子侄,倒是知道兄弟会的一些隐秘,渐渐地也就放宽心,谁能想到,兄弟会居然不声不响地占据了扶南,那可是相当于十州之地的广大疆土,如今越州、茂州、戎州、漠州、还有西域诸国,兄弟会的地盘是越来越大,势头那是蒸蒸日上,兴旺繁盛,老人们希望儿孙有出息,如今这个出息也太大太惊人,心中那也是极为欢喜雀跃,当然,作为各家各族的长辈,面上还是要做出稳重的做派。

“……西域广大,多是荒漠,地广人稀,人员流窜,马贼横行,难以管制……”

萧青云也是刚从扶南归来,此时,拿了一份兄弟会的内部刊物,念诵上面一些消息,主要是关于西域的一些风土人情、事务、物产等等。

随着印刷技术的完善和信息传递的提速,兄弟会除了《兄弟报》外,还办了一些内部的刊物,相当于是杂志,内容极为丰富,除了报社的一些工作人员写的稿子,其中还有兄弟会成员投的一些稿件,作者有兄弟会的头领、将领、巫医、乃至于普通士兵,写了一些简单的见闻、感想、日记,也可以发表,通过这些内部刊物,可以了解兄弟会方方面面的一些情况。

刊登的稿件也不全是兄弟会成员的稿件,如今,也有一些旧式文士也写的一些文章,到《兄弟报》上发表,自从刊登了一些这样的文章,这样的文士还越来越多。

只是与传统的文章不同,报刊上的文章都是用白话书写,即使不识字的也能听懂。随着报刊的推广,听人念报,知晓天底下一些奇闻异事,已经成了除了看各种戏剧之外,兄弟会治下百姓的一大娱乐方式,打开了百姓的眼界同时,潜移默化中影响人们的一些思想。

“西域那么多国家,真就这么给灭了?听这书上面说的,那边比咱们这边几个州加起来还要大好多,虽说有那么大的地面,多是一些荒漠,拿来有什么用?这些孩子怎么想的,没事灭他们做什么,我记得那些胡人一直很恭敬啊!”一位老人有些想不通。

“三爷,你是没去过西域不知道,面子上恭敬谁不会,到了他们的地盘你才知道厉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以前那些当官的一样,欺压盘剥百姓,作威作福,在商道上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事情也没少干,前些日子,这些小国闹腾起来,想要把兄弟会赶出漠州,这些胡人就是贱,好话不听,非要自找不自在,现在倒好,全部被灭了吧,他们宝库里的宝贝全部成了兄弟会的。”

“刚才我听说,那边的胡人都被送去种树、挖井、种草了?”

“这倒是没错,按这上边所说,治理西域不在治人,而在于治理环境。”

“治理环境,那是啥?这是什么道理?”

“呃……治理环境嘛,就是种树啥的吧?”

“这个我却是知道,此事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西域诸国依靠绿洲得以生存,绿洲的树木可以防风沙,树根能保持固定水土流沙,只是,西域诸国的人一多,他们就得砍树建房当柴火,只砍不种,长此以往,没了树木,风沙侵袭,原本可以种的田地也都变成了沙地,绿洲没几年就全成了沙地,人也就活不下去,到时候这些国家一样消亡,只剩下一堆沙子,如今补救,多多种树,花一些年月,西域也能有绿树成林的一天,那时候也能耕种、养人。”

“其中原来有这么一些道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兄弟会的这些小子做事可不简单哪!比以前那些官儿强了百倍。”

“那是,兄弟会成立至今,哪一次出过差错,里面的名堂深着哪!旁人看不明白,那是见识不够。”

众人回想一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兄弟会所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当时看来不合常理,胡搞乱搞的,事后往往能证明正确性,偏偏切中要害。至今想来有些邪乎,谁能想到一群野小子做出这么大的事业,得知兄弟会早就打下扶南,十个州的疆土,简直跟做梦一样。

“我这阵子帮着接收那些流民,如今天下,也就咱们这块地面百姓的日子好过,其他地方不是兵灾就是匪患,那些掌权的说得倒是一个比一个好听,搜刮起来一个比一个狠,好多人卖儿卖女,实在过不下去了,全家逃荒,路上也是死的死,离的离,运气不好遇到一些贼兵匪盗,生死不由自己,说不定就被砍了人头去领军功。我遇到一家子,那个惨啊,家里几个男丁都被抓去当兵,说是战死,一点抚恤没有,留下孤儿寡母……”

对于流民的惨况,众人之前就有所耳闻,此时听闻一些具体的惨事,唏嘘不已,不禁庆幸,若不是身在陵州,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凡事就怕对比,许多人对兄弟会所作所为不满,此时有了比较,外边百姓民不聊生,兄弟会治下安定繁荣,兄弟会的一些做法的高明之处就体现出来,其中一些脉络也渐渐清晰,那些不满的也纷纷转变态度,再不满再说些闲话,说不定哪天兄弟会一个不高兴,将你全家踢出去!

众人聊着聊着,赫然发现,兄弟会的好处竟然这么多,似乎无论哪一点都比中土那些势力来得强。

“……如今西域诸国已经拿下,那些小子怕是不会安生,下一步会不会出兵中土,也去争一争这个天下?”

忽然有人半开玩笑地提了一句,茶园中顿时一静,众人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下一刻又有一些神往。想一想,陵州这蛮荒之地的穷山沟里的一群野小子,自家的孙儿子侄,若是一统天下……只是稍微一想都激动。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萧老爷子,众人中,也就他的学问最高,见识也多,再说,明眼人都看得出,兄弟会一干头领中,其实是以萧天雷为首,许多重要事情都得萧天雷拍板、发话,萧老爷子作为萧天雷的祖父,那也是发言权。

萧老爷子刚刚也想到这一点,他的思想还是有些传统的,早些年他的愿望就是振兴萧家家族门楣,只是一直看不到什么希望,后来几个孙子造反,他只希望能落得一个善终,如今这么大的基业,他已经想都不敢想,如今想起也是有些云里雾里,走路都是飘的。

乍一听说兄弟会一统天下,萧老爷子几乎彻底稳不住,整个人呆住,不经意扯掉了几根胡子也不觉得疼痛,心想,若真的兄弟会一统天下的话,加上兄弟会如今征服的疆土,建立新朝,将会超越古往今来所有王朝,萧老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心脏不争气地直跳,不过,他总算稳住,他努力平复心绪,没有表现出来,注意到周围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萧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道:“咳!此事孩子们自有主意,不用咱们插话。再说,孩子们年纪也都不小,这个军政大事固然要紧,终身大事也不能耽搁,等到有了孩子,基业也有人继承,才能长久。”

随后,众人不约而同转移了话题,也不再提及争天下,这事可不是能乱说的,况且,说到底还得兄弟会那些小子拿主意,争天下可不像说着那么轻巧,如今的安稳舒坦的日子也不错,他们只要看着顺其自然就行。

距离茶园不远,和曦的阳光下,郑家庄中的一些女人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有的抱着一些孩童,有的在做一些针线活,有的围着几台机器,却是兄弟会新弄出来的缝纫机,缝制衣服那叫一个快,踩动脚踏板,随着哒哒哒地转动声,两块布就缝合在一起,引得女人们一阵称奇。

女人们正在制作的女红,都是结婚所需的物件,自然是为兄弟会那些快要结婚的小子准备,以兄弟会的财力物力,啥都不缺,需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女人们还是喜欢亲手缝制,主要就是一番心意。

“那些小子整天知道打仗打仗,自家的终身大事一点不上心,这下可好喽,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谁说不是,我都念了好久,总算等到这么一天。”

“这下可好,这一次小子们一起结婚,明年大家都能抱上孙子!”

“这次演戏都得演几天呢!听说好些新戏呢。”

“那可好,咱们这一次能看个够!”

……

妇女们正说笑着,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愉快的氛围,远远传来咣当咣当的铜锣声,茶园中的人也被惊动,很快就有专门巡查护卫乡里的一些民兵来报,说是来了客人,还带来一个传令兵打扮的男子,找到萧老爷子一干人等,跪下禀报,说是萧天荣、萧天禄当上了大官,如今归乡拜见亲族。

萧老爷子等人倒是吃了一惊,萧天荣、萧天禄两个小子留书说是要出去做一番事业,让家里好一阵子担心,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回来,当官不当官的倒是其次,能平安回来就好,萧老爷子召集萧家的一干人等前去迎接,村里其他人也跟着看热闹。

众人到了村口,只见一只队伍,却是萧天佑先行一步,萧天佑刚与萧老爷子等人寒暄了几句,咣当咣当一阵铜锣声,萧天荣、萧天禄两人的马车赶上来,两人可是衣锦还乡,意气风发,那自然有一番讲究,摆出了威风和排场,不然岂不是毫无意义。

萧天荣、萧天禄整理好官服,带着仆童,在几名卫士的护卫下,大摇大摆地,两人的父母先迎上前,两人纳头就拜。

“啊,父亲大人,不孝儿子回来了!”

“啊,母亲大人,不孝儿子回来了!”

……

村里人一看顿时乐了,萧天荣、萧天禄的这番做派,完全就跟演戏似的,众人觉得有趣,围上前去观看,那些护卫尽忠职守地将众人隔开,呵斥着不准闲杂人等上前。这下村人可不怎么乐意,就是兄弟会的头领,人家骑着凶猛的异兽,身披神气华贵的盔甲,也没故意耍什么威风,萧天荣、萧天禄当了个什么破官,却是摆出这么大的架子,

萧家一家子本来也高兴,只是萧天荣、萧天禄的做派,实在让他们别扭,两人在那一个劲地拜这个、拜那个,说着一些听不懂的官话,语气神情都怪怪的?

不管怎么说,两人好歹是回家,萧家一干人等只得配合着演了一场戏,萧天荣和萧天禄将萧家一干人等一一拜见,感觉那是非常好,好得不得了,浑身轻飘飘的感觉,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说是要拜祭祖先,萧老爷子等人却是不想搞那些,只是萧天荣和萧天禄坚持,说了一通孝义的大道理,众人只得随了他们两个,随同前往萧家的祠堂,也就是原本的萧家老宅。

萧天荣、萧天禄正经八百地祭拜祖先,在祖先牌位前赌咒发誓,以后光耀萧家门楣云云,三跪九叩,让众人跟着又折腾了一通。

祭祖完毕,众人以为就此完事,萧天荣却道:“诸位长辈,当着先祖的排位,孙儿有一些事情禀告,可否让闲杂人等出去,我与你们私下说?”

萧老爷子与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疑惑道:“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弄得鬼鬼祟祟的?”

“事关机密,这个……”萧天荣迟疑,与萧天禄直打眼色。

萧天禄连忙道:“爷啊,咱们要说的是大事,一般人听到了不好。”

萧老爷子正色道:“这里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说不得的?要是真有什么大事,也不用跟我们这些老家伙说,咱们掺合不了那些大事。”

两兄弟对视一眼,两人一唱一和说起两人出去之后的一些经历,什么朝廷纲纪败坏,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失所,扯了一通,然后才是正戏,那就是他们得遇了明主,周国公对他们有知遇之恩,乃是当世明主,带兵百万,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一定能一统天下云云。

两兄弟扯了这么一通,萧老爷子等人也回过一些味来,这两个小子给那周国公当说客来的,不过,还是故作不知,问道:“那你们两个的意思是?”

两兄弟早等着这句话,迫不及待地说了,只要家里人劝服兄弟会归附周国公,助周国公一统天下,周国公说了,到时候不吝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封侯拜相,丹书铁卷,万世不易……总之就是各种优厚条件。

萧家的一干人等听了,面色却是有些古怪,你看我,我看你,一些彻底明白过来的族人直摇头,这两货说得什么胡话,胳膊肘往外拐,让自家人去帮别人打天下,管他许下多少好处,都是空口白话,等真到了那时候,反悔还不简单?信了才脑子有问题。

“这些事确实是大事,可是,我们这些老头子可管不了。”萧老爷子摇头道,“你们去见过那些兄弟没,跟他们说过了?”

“还没见到人。”萧天荣、萧天禄有些尴尬,萧家的一众人心想,要不是萧天雷他们都还在西域,真要见到这两货,听了这些话,非抽这两人一嘴巴子不可。

萧老爷子与其他族中长辈沟通了一下,依旧摇头,道:“这事我们管不了。”

“爷啊,你才是一家之主,该听你老人家的才是啊!”

“正是,不听就是不孝!”

“爷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

“我们也是为了咱们萧家着想啊,别看现在风光,那只是一时得意,若不未雨绸缪,以后难免家破人亡。”

……

萧天荣与萧天禄轮番试图说服一干族人,语气激动,萧老爷子等人都是低垂眼睑,沉默不语,暗地里却在叹息,要说萧天荣、萧天禄自小就是读书的苗子,也算上进,不过,也就是中人之姿,读书读得有些迂腐,不过,读书人都有这个阶段,阅历见识一多,许多事情也就能想明白,怎么到了这两个这里,两人出去一圈,应该长一些见识才对,怎么除了学了一些官员的架子,反而变傻了?人家给一个官位,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巴不得把自家人全卖了?

答案很快出炉,两人却是被人忽悠的,给人灌了迷魂汤,两人也不是没有作为,拜了一些老师,学了一些学术,只是结交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两人也学了那一套,张口闭口,天下大势,黎民百姓,天地民心……各种牛皮,吹得天花乱坠,若不是萧家的族人,经常看兄弟会的一些刊物,说不定真给唬住,两人也就是吹嘘,一点实质的内容都没有。

等到两人说得有点累了,萧老爷子问道:“天荣、天禄啊,你们也奔波了一些年月,可曾成婚了?”萧老爷子不想在此事上纠缠,转移话题,。

说到成婚,两人当即又吹嘘起来,两人各自娶妻,还都是大族的女子,并且已经有了子嗣,仆役成群,凡事有人伺候,住着高宅大院,说着说着,两人就说要将陵州萧家的祠堂迁回琅邪萧氏的祖地,接萧家的族老们去享福,请一大帮子人伺候着。

“……看看咱家像个什么样子,一大族人连一个像样的祠堂都没有,家家户户住一样的屋子,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现在的日子我觉着没啥不好,那种大富大贵,不享也罢,屋子小住着舒心,我一把年纪了,叫个人伺候我,我还不习惯。”一位萧家的族老说道。

嘴上这么说,其实,一干人都明白,萧天荣、萧天禄嘴里的富贵那是那么好享受的?那代价就是全族人的命,握在人家的手里。哪怕事先说得再好听,说翻脸就翻脸,生死在人家一念之间,不管有没有错处,满门抄斩都是常事,狡兔死走狗烹,历朝历代,冤死的开国功臣还少?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以兄弟会如今的势力,对比中土那些势力不弱,还要更加兴旺,哪里用得着去投靠别人?

不过,这些事情却也不好跟萧天荣、萧天禄说,两人满心满意地为别人效力的心思,报答知遇之恩啥,两人与兄弟会的一干小子自小就不对付,一旦知晓,肯定会四处宣扬,到时候说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来。

族老们暗地里商量了一下,萧老爷子发话,劝道:“天荣天禄的,外边那么乱,我看啊,你们干脆把那些差事都辞了,带你们的妻儿回来,过一些安稳日子,省得在外奔波,你们父母在家也担心。”

对于萧天荣、萧天禄来说,在周国公的地盘上才舒心,回来那是看人脸色过日子,当然不肯干。

几位萧家族老直摇头,这两个孩子真是死脑筋,没法劝说,只能随他们去了,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你们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要说那些公事,不是咱们这些老头子能过问的。”

“是。”

萧天荣、萧天禄只得不甘地应道,看萧家众人的态度,指望他们劝说萧天雷等人是没戏,两人有些郁郁,但也没办法。

萧天荣、萧天禄两人闭嘴,萧天佑才算有了说话的机会,一路上萧天荣、萧天禄都跟他捣乱,让他找不到机会说话,他都不知道这两个小子争的是个什么劲?

萧天佑谈起联姻的事情来,萧老爷子倒是满心欢喜,贺兰萧筱那孩子招人喜欢,他们老两口与萧天雷的父母都十分中意。贺兰萧筱是北凉的公主,原本还有些高攀,如今倒是不觉得,以兄弟会如今的势力,真要论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过,自家孙儿能娶一国公主,着实是一件喜事。

“此事不妥吧!”

萧天荣、萧天禄此时突然打岔,两人在一边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感情萧天雷要娶北凉的公主,两人都暗道坏了,这意味着兄弟会就与北凉联手,对于中土极为不利,两人也是陵州出身,不过,两人向来把自己当作正统的中土人,看不起蛮夷,也见不得蛮夷势大。

“怎么,你们族弟的婚事还要你们同意不成?”萧天佑笑问道,暗地里骂两人是蠢才,兄弟会占据扶南,这么明显的大事情摆在面前,两人竟然没有察觉,学了中土官员那些虚头虚脑的做派,可笑还想劝降兄弟会,现在又在这里跟他瞎搅合,他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的脑子怎么长的?

“爷啊,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慎重一些的好。”萧天荣又道。

萧老爷子等人可不傻,他们当然知道事关重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其实与一般大户人家联姻类似,兄弟会与北凉联姻,虽说联姻不一定靠谱,但是有了这一层关系,一个在西南,一个在北疆,彼此攻守互助,合力起来,中土王朝不得不顾忌,至此兄弟会更是稳如泰山。当然,这事他们也只是建议,尽力促成,具体的还得看萧天雷与贺兰萧筱两人,而萧天雷做事从来自有主张。

萧老爷子与萧天佑都有心成全这门亲事,三两句轻轻松松将此事敲定了个大概,萧天荣、萧天禄急得红了眼,耍起混来,实在找不到理由,大声嚷嚷:“总之就是不妥,我萧家也是中土大族,萧家子弟怎么能与蛮夷女子结婚!”

“正是,怎能罔顾大义,与蛮夷勾结?”

话一说出口,萧天荣和萧天禄当即意识到不妙,这一下可是得罪了一大票人,说起来萧天佑所在的族系,才是原本的琅琊萧氏的宗族,如今已经融入北凉,萧天雷也有山越血脉,出生陵州,算得是半个蛮夷还多,反正不是正统的中土人。

之后,众人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怎么去搭理萧天荣和萧天禄,暗地里,萧老爷子等几个族老特意将萧天荣、萧天禄的父母、兄弟叫来交代了一番,告诉他们对萧天荣、萧天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还不放心,又让族里的一些子弟盯着萧天荣和萧天禄,免得有人说漏嘴。

萧天荣和萧天禄可不知道这些,回到自家,两人也是嫌这嫌那,比起他们在神都的大宅那是远远不如,一个劲说是要接父母兄弟去享福。

萧天荣、萧天禄的父母兄弟原本也没想太多,自家兄弟有出息那是好事,不过,萧老爷子提点过了,一干人也明白过来,若是真的跟了去,哪里是去享福?那是给人当人质,到时候生死不由自己,啥时候被人抓起来砍了脑袋都不知道。

两人父母心里着急,一个劲地劝萧天荣和萧天禄,两人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自觉自己读书,父母哪里懂得有他们多,明白事理?哪里肯听,放弃好不容易获得的官位,把他们父母兄弟急得干瞪眼,萧天荣、萧天禄也是没眼色,没有察觉父母兄弟的一些异状,换做其他人来早就看出问题,他们只觉得父母兄弟不可理喻,肯定是被兄弟会的小子蛊惑。

两人也没太在意,琢磨着总有一天父母兄弟会明白过来,不过,两人却另外打起主意,试图破坏兄弟会和北凉联姻,只是,兄弟会治下严密,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思来想去,只得设法将消息传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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