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太孙接过萧安给过的信封,掂了掂,重量不轻。
萧安道:“林夫人给殿下的。”
林夫人,这个名字太久没有出现,太孙在脑子里翻了翻,才知道是谁,狐疑道:“她的东西,为何要给我?”
萧安身子微微倾向前,“我觉得殿下可一看。我娘说这是个好东西,对殿下绝对有利。”
太孙有些好奇林氏会给他什么,说实在的,之前林氏所做的那些事,很难令他对这个女人有着好感,并非因林氏导致了萧安如今处境的尴尬,而是在其他的地方上,譬如三关商会引起的恶果。
然而萧安会把信给自己,就证明这里面的东西对自己绝对无害。
太孙打开了信,看着手中带着淡淡清香的软纸上写的东西,面色却是越来越郑重,到最后眼睛不由得睁大,十分震惊。
“这个东西……”太孙合上了信,面色震惊,有些难以说出话来。
萧安看太孙的神色,就道:“此信从我母亲替林夫人代笔,到我带进京,不曾入第三人手。”
从保密上来看,这封信是安全无虞的。
太孙的手有些发抖,“只怕朝廷里会有人反对,说是朝廷与民争利。”
萧安知晓信里的内容,也听林氏与她详解过,道:“与民争利?这从哪争着走啊?做生意的商贾跟老百姓有个屁的关系?倒是跟朝廷里的那些狗官勾结在一起坑老百姓的多。林夫人这主意,我倒是觉得极好。朝廷每年给官员们的俸禄、给各地的赈灾、给边关的军饷,就只这三样都弄得户部年年叫穷。正好这个可以解户部的燃眉之急,就是要对蛮子动兵,这也是最快的敛财法子。”
“再说了,商贾谋利,钱多了他们还满意当个铜臭商人的身份?他们有了银子,想改换门庭,跻身京城南北二坊,会用银子做什么?”萧安反问道。
用银子买通官员,弄虚作假让自己的后代得以入仕还是轻的,最大的隐患便在于暗中与官员勾结,怂恿皇子争位,更甚至是密谋造反。
拿着信的太孙想的是最后一句:阅尽即焚。
这封信的内容,绝对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否则魏氏连着萧安就危了,朝廷绝对容不下她们母女。
“你想过这封信传出去的后果么?”太孙看着萧安,神色严肃道。
萧安耸肩,“就算没这封信,他们也未必容得下我。”
太孙闭着眼,压住心底的恐惧,道:“没有这封信,他们最多让你回京城当个安乐女侯爷。有了这封信,他们能让你死无全尸!”
若是萧安死了……太孙觉得自己竟是想都不敢想。
他没想到萧安的胆子这么大,也没想到萧安还是那个傻大胆,没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你死在战场上,还能得个为国捐躯,与大庆有功,配享太庙。为这个死了,能换的就是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萧安就不知道太孙想这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是不是脑子有病,“殿下现在把它烧了不就是屁事没了?”
太孙哑言。
萧安又道:“还是殿下会出卖我?”
“自然不会!”太孙想也没想道。
萧安翻了个白眼,“这不就结了?只要殿下把信里的内容背下来,把这封信就在这烧了,回头跟陛下说这是你的主意,是还是坏陛下自有主张,这事儿不就没问题了?”
太孙捏着手中的信,看着萧安,心情难免表述,“我何德何能!”
萧安翻白眼,“你长得好看呗!”
有些紧绷的气氛一下子缓了下来,太孙不得不道:“林氏果真了得。”
萧安道:“不然你以为我娘干嘛留着她?就因她长得好看?我爹比林夫人还好看,你有见我娘手下留情?”
可把这样天大的好处,就这么轻易给他,魏氏必然是要他庇佑萧安跟景王妃的,但萧安半分犹豫也没的给了,这里面的情义,哪是说我心倾慕这四个字可以乘得起的。
信里的内容太过令人震撼,太孙只看了一遍就跟刻在了脑子里一样。
萧安接过太孙递回的信,把几张信纸放在一个木盘子里搭着,又从腰间解下了一个玉制的葫芦,打开封口,从里面洒出了些粉末,然后用火石点燃。
信纸以极快的速度燃烧成黑色,萧安把茶杯里的茶水倒了进去,然后伸出手指像玩一样的搅和。
太孙也凑过脑袋,伸出手指在里面搅合着,时不时碰触着萧安的手指,并以此为乐。
“之前林氏弄的那什么三关商会,弄出了那么大的篓子,我只怕她胆子太大,会拖累你跟你娘他们。”太孙勾了勾萧安的手指道。
萧安的手指一转,把太孙的手指压在了自己手指下,道:“我娘说她是被姓秦的利用了。”
太孙道:“姓秦的还未被抓捕归案,这里面是谁利用谁,除了他们自己谁知道?秦泰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要,跟这样的人交好,不过是物以类聚。就是藏着她是为了不带累你,也没必要跟她搅合。”
然而有些事是不能与太孙说的,萧安道:“我又说不过我娘,反正她总比我聪明,林夫人是好是坏她比我看得明白。再说我命还她救的呢,我能一刀子把她捅了啊?她现在又没干坏事儿。”
太孙也无法,林氏的事也不适合再说下去,就道:“你说给我的琴在哪?”
萧安从旁边拿了一个笼着锦布的琴盒放在桌上,一边把布打开,一边道:“我在盒子上雕的莲花,你看喜不喜欢?”
太孙没有看萧安放在桌上的盒子,反而在看萧安的眼睛。
在说这个的时候,萧安的眼睛是亮的,神色也十分轻松,甚至可以看出愉悦。
他喜欢这样的萧安,太孙垂下头,摸着木盒上的莲花图案,“九阳木?”
萧安道:“嗯,三关的山里发现的,要去江南买,我可没银子。”
太孙一笑,“听说你把那些阵亡将士的子女都带到将军府里养着了,一年的俸禄够不够?”
萧安道:“又不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勉强还是够的。”
太孙突然伸手抓住了萧安的领口,然后朝着里面摸了摸。
萧安的脸有些红,内心里有股羞涩与难以面对之感,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
太孙的手已经摸到了萧安的里衣领子,“棉布。”
萧安的里衣是棉布做的,而这种布,在宫里只有小宫女跟小内侍们的内衣是这种材质,十分便宜。
一年的双份俸禄,萧安极少用在自己身上,太孙收回手,“怎的就不做两套丝织的?”
萧安脸颊还有些红,有些不太敢去看太孙的脸,眼神游离道:“不一样的?棉布吸汗,穿在里面舒服一些。”
太孙哦了一声,知道她是把俸禄用在了别人身上,就继续看着桌上装着琴的盒子。
萧安也把目光放在了上面,才觉得没那么尴尬了,便打开了盒子,把琴拿了出来,“我找我爹调过琴音了,他说极好。殿下要不要试一试?”
太孙道:“不用,柳先生的技艺极好。”
门外有侯府的管事敲门,“侯爷,饭食准备好了。”
萧安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在外面吃了不少,所以肚子不饿,但太孙还一直没有吃,就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我忘了殿下一直没吃东西了。”
太孙也笑了,“也不是多饿。”
能跟萧安在一起这么久,哪还记得吃饭的事情,肚子也没那么会饿。
萧安把琴收了起来,有些遗憾道:“吃完饭,殿下就要回宫了。”
第二日,果真有人参萧安。
但萧安只是带着太孙去看了一下胡旋舞,也没夜宿花街,更没做什么失态之事,这参得再有力,在皇帝心里这也不算事儿,只下旨训斥了几句就算了,总是要给御史一个交待的。
反而是萧安因带着太孙去了那地方,让皇帝心里放心了,两人应当不会再被儿女情牵挂。
不然哪有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一道进勾栏去看姑娘的?萧安可不是那种会容许喜欢的人进勾栏的性子,但以前在京城里之时,倒是跟那几个纨绔们常去。
下朝之后,皇帝、太子、太孙三人在勤政殿议政。
皇帝免不得要训斥太孙,萧安爱去勾栏谁不知晓,当初南阳侯每次被御史们参,许多时候都有萧安的缘故,教女不严。
太孙身份贵重,青楼楚馆不是他该去的地方,也该把萧安拦着。
这也不是真怪罪太孙的意思,太孙立马认错,给了帝王台阶,再训斥几句,这事儿就这么解决。
皇帝对太孙对萧安的亲近,也还不到忌惮的地步,两人本来就交好,要萧安哪一天跟太孙疏离了,才是令人不安之时。
“听说萧安给你送了把琴,你可是欢喜吧?九阳木,现在也难寻了,亏得萧安还给你连盒子都用这个做。”皇帝笑着道,多少还是有些泛酸。
当然他是帝王,比九阳木还要好的木头做的东西在他的私库里也不少,不过皇帝并不喜欢下面的人揣摩他的喜好,也避免别人借用他的喜好祸害百姓,让史官记他一笔,楚王好细腰。
这事太孙也没瞒着人,才回东宫都传遍了。
萧安这几年送太孙的生辰礼都是乐器,也唯有这一回质地最为贵重,自然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这一次萧安回京述职,自然也有贡给皇帝的东西,多是外夷之物,和几件最上等的毛皮。
但相比起九阳木来,就有些逊色了,这这大光明的偏心,其实还挺合皇帝的意的。
林氏所言之事,太孙没打算现在就说。
他即将及冠,虽然现在上朝不再是普通的听政,也有议政之权,但他还是想在及冠之后给自己的皇祖父一个惊喜。
皇帝问到那张琴,太孙就高兴道:“等皇祖父去皇祖母那的时候,我谈一曲给皇祖父皇祖母听?”
皇帝点头,他敬重皇后,也十分喜欢自己的子孙孝顺皇后,“你皇祖母一直喜欢,你倒是会卖好!”
等着太孙拿出那把九阳琴,才一试音色,面色就变了。
太子颇通音律,皇帝当年还是皇子未登大宝之时,也喜音律,更别说皇后与太子妃这种精通的了。
太孙这把琴,只怕是好看而已,实际上却是不太经用。
太孙又试了几个音,一个比一个*,让他脸有些挂不住。
皇帝见太孙面色窘迫,也舍不得自己的孙子丢脸,就道:“好啦,好啦!萧安是三关大将,每天忙着军中大事,有时间做出这把琴都不容易了,别的她也没那本事。”
不是皇帝不喜欢萧安,实在是萧安有哪几把刷子,皇帝还是清楚的。
萧安这丫头,在皇帝眼里,除了会打架会打仗之外,也没什么擅长的了,就是那一笔字,也比不过许多人去。
就琴这种东西,没把琴弦选好,没把音色调正,那也实在正常。
只有太孙知道,萧安这是肯定被柳贞给坑了,他们就见不得萧安对自己好!
太孙小心翼翼的把琴收好,就再请命道:“那孙儿给皇祖父皇祖母,父亲母妃吹一曲?”
好在他腰上还挂着萧安给雕的笛子,这个就几个孔的事情,并不复杂,所以做出来也没比别的大家做的差到哪去。
皇帝也点了点头,也不好拂了太孙的好意,“也好。”
皇后在一边噗哧一笑,“也幸好阿吴还带了笛子,不然今天可得丢脸了。”
萧安那琴,就一个能看,可把太孙郁闷的那模样,别说是皇后看了觉得可笑,就是太子妃都忍不住捂嘴笑了,实在是自己儿子,也不好笑出声来。
太孙回头再与萧安见面时,并未说琴的不好。
萧安是外将,并不用必须上朝听政,来见太孙的时候也极少,两人见面,太孙自然也不愿意说不高兴的事。
等着太孙及冠那一日,萧安才又进了宫来看热闹,不过太孙今日从早忙到尾,自然也没空寻萧安说话,两人不过一阵眼神交流。
到太孙及冠礼后,众臣在皇宫里留宴,太孙才寻到机会端着酒杯来与萧安喝酒。
萧安道:“我明日便请旨回三关了。”
她来京城,一来是述职,二来是庆贺太孙及冠,如今两件事已了,萧安就想尽快回到三关去。
太孙有些舍不得,然而也知道萧安不可能长久留京,便点了点头,嘴微微一张,小声道:“等会儿散了酒宴等我,有话跟你说。”
萧安仰头喝了酒,微微点下头,坐了回去。
太孙又端着酒杯往别处去了,剩下萧安看着太孙,有些奇怪太孙说那话的神色。
萧安只怕也没想到太孙把她留下来的缘由,是为了给她说,他打算娶妻了。
在听到太孙说这一句之时,萧安觉得心里有一些痛,但脑子里却又觉得这是应该的,太孙到及冠之后才娶妻,已经太晚。
而且娶妻的好处也更多,到如今太孙在朝廷上已经有了议政的机会,已经可以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太孙泽也已经上了朝,开口议政只怕也是这一两年里,太孙必须在这一两年里取得先机。
为人父母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兄友弟恭,和睦一家。然而在帝王家,亲兄弟又如何,愿意和睦相处的,千万年也不过一二。
太孙是嫡长,不管是太孙泽,还是别的什么兄弟,想要再进一步,都盼着太孙不好。
萧安问道:“殿下想娶谁?”
太孙道:“傅家大姑娘。虽她不得家中长辈喜爱,但心思细密,可担大任。”
当然更重要的事,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想必到那一日,不会多偏颇于娘家,不会引起外戚势重。
这人还是萧安自己给太孙说的,简直就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萧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殿下还是换一位吧。”
太孙看向萧安,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甜蜜滋味,“怎的?”
傅家大姑娘总是要嫁人的,就是她妹妹也该嫁人了,以她那个父亲的偏心眼,为了些规矩,只怕没再不嫁就得被逼出家当道姑跟尼姑。
她心里装着自己表哥,自己心里装着萧安,太孙觉得没有比他们两个更合适在一起的了。
只是没想到萧安会反对。
萧安道:“我找了六七年,并未找到她表哥的踪迹。殿下,你娶了她,如若哪一日她的表哥回来了,她当如何自处?”
就是傅家大姑娘的表哥回来了,傅家大姑娘也都进了宫,太孙道:“连你阿姐再嫁都不能,就是他回来了,又能怎样?”
也没听说皇帝的废后还能嫁给他人的,不过是在冷宫里一辈子罢了。就是太孙想成全他们一对苦鸳鸯,在没登上帝位,掌控得了朝政之前敢把人放出宫去。
萧安看着太孙,“殿下觉得傅家大姑娘会怎么做?”
太孙道:“她是个聪明人。”
萧安点头,“她是个聪明人,比我聪明多了,但性子却十分果决。殿下说想娶她,问过傅家大姑娘的意思么?”
太孙觉得自己中了一箭,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还没去劝傅家大姑娘的,毕竟当皇太孙妃,总比被逼出家的强吧。
“她会宁愿出家?”太孙并不太信。
萧安摊手,“不知道。相比进宫,大概出家要好一些。出家也能还俗么,虽然出家的女子还俗不易,不过她表哥想来不会嫌弃她。”
本来就是破落户伯府的庶出房,京城里高门大户的体面,想必他们也不在乎,毕竟都已经分了家了。
不过能让萧安否定的,自然不是傅家大姑娘会选择出家这件事,而是,“她出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她嫁给了殿下,表哥却回来了,她会如何选择?”
傅家大姑娘并非是没有缺点的,唯一的缺点不在于得不得到父宗的支持与喜爱,而在于她的性子。
萧安问到时候傅家大姑娘会如何选择,太孙的脸色一变,就明白了萧安话里的意思。
到那时候傅家大姑娘自然不会想着去死,只怕会想着别人死了。在太孙还没登上帝位之前,傅家大姑娘自然不会如何,毕竟两人荣辱一体。
然而等到太孙登上帝位之后,她又有子傍身,或者只要太孙有男嗣留下……
这个可能太孙不太敢想,萧安也不能说当初那封信上的几个人其实就她随口说的,因为她心里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成的。
到如今太孙真想娶傅家大姑娘了,萧安却不得不替太孙的安危着想。
傅家大姑娘要真跟太孙成婚,日后会不会如此,萧安不会未卜先知,自然不能肯定,但有她阿姐对着景王出手在前,对于聪明的女人,如果成亲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如她自己这般的笨蛋,估计也会哪一日厌烦忍不住了把人收拾了。
这种事情,就算是只有十万一的可能,萧安也不想太孙去冒险。
萧安想了想,还是道:“她跟殿下交往至今,也许她现在喜欢的是殿下了?殿下就当我胡说好啦。我就没觉得她表哥有哪好,大概不及殿下十一,喜欢他简直就是没道理!”
说完这话,萧安见天色已不早,其实是心中有些郁闷,不知该再说什么好,就说要离宫。
太孙送萧安出东宫,萧安与他道:“她跟她继母与小妹的感情极好,想来也不会多冒险,殿下就当我是小人之心了。殿下的亲事,自然是由皇后娘娘与太子妃娘娘做主,我不该多说。”
其实萧安傻大胆归傻大胆,却也知道分寸。
对萧安说自己要成亲的事情,对太孙而言也并不是件大喜事,萧安胡乱说了许多,最后又推翻自己的说法,太孙也一样不想再多言。
“你也该成亲了。”这才是太孙想说的话。
萧安停下来,看向太孙,笑着道:“殿下也给霍彭生当说客啊?”
太孙挑眉,没想到霍彭生是打的这主意,就摇头,“他爹去你娘那提亲了?”
萧安又继续走,边走边说:“那倒没有。我娘跟我阿姐说他还不错,不过我就觉得他心眼儿多,不是好人。”
太孙笑了,“他也还好。”
萧安道:“殿下跟他熟?”
太孙道:“不太熟,不过自幼见得,说过些话。”
就是太孙是病秧子,其实年少时也不过是见的朝臣少,宗室里的却是不少的,霍彭生的二婶是郡主,带着两房的孩子进宫的时候多,太孙时常跟皇后请安,自然也是见过的。
“那你就知道他好了?”萧安反驳道。
这一说,就得说两人之间的那点子互相的仇恨,最后萧安总结道:“就没见过那么嘴贱的人。”
然而太孙却是越听,越听得心惊胆战。萧安没把霍彭生当回事,可霍彭生那举动,分明是喜欢萧安所以才去招萧安的注意。
其实他也想那么干过,只可惜就是萧安在京城那三年,他们见一面也极难,要真学霍彭生,现在萧安也不会与他站在一起了。
几乎不用迟疑的,太孙的话就出了口,“他别是冲着你手里的兵权来的吧?”
萧安一脸看到同好的欢喜,“娶了我,就白得了三关的军权,我还得给他霍家拼命,多好的算盘?他上辈子就是算盘珠子,这辈子才那么会盘算吧?我跟我娘这么说,她还不在意呢!”
太孙听得笑出声来,就道:“许他真喜欢你呢。”
萧安嗤声,“你喜欢谁,就招那人讨厌?”
“当然不是。”太孙道。
他喜欢萧安,就是萧安写的字像是鸡爪子在上面爬的,他收到信也欢喜,见到萧安了,也从来不说她不喜欢的话,就是捉弄,也只不过是在嘴里不清不淡的说上两句。
太孙这么一想,就发现了自己跟霍彭生的不同,自然觉得霍彭生是比不过自己的,然而霍彭生的有势,却在于跟着萧安近。
烈女怕郎缠,万一哪日萧安被缠得动了心,太孙觉得他还是对霍彭生没好感的,就道:“不是还有程谨安?他比你还大两岁,如今也还没成婚。你们青梅竹马长大,总比别人好。”
关键是程谨安就那么一个人,虽然是承恩侯的儿子,就是图三关军权,没有家族拖累,两个人过日子简单,也轻易。
萧安顿时一脸便秘,“谁会嫁一个连自己小时候尿床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人啊?”
太孙爆笑。